11月30日,美国前总统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逝世,享年94岁。
他的长子——小布什对父亲的去世发表了公开声明:
“我们亲爱的父亲经过非凡卓越的94年岁月后去世了。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是一位拥有最高尚品格的男人,也是作为儿女可以拥有的最好的父亲。我们整个布什家庭都非常感激那些曾关心和为父亲祈祷的人们,感谢我们的朋友和同胞们的哀悼。”
几个月前,老布什刚刚送走了与自己朝夕相伴70多年的妻子芭芭拉。他们相识于1941年的圣诞舞会,4年后,芭芭拉选择与这个海军飞行员举行婚礼,他们长达73年的婚姻成为了美国总统婚姻史之最。妻子的葬礼刚结束,老布什就因“血液感染”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持续下降的血压让医生不得不担忧,这位最长寿的美国总统是否能“撑得过去”。
老布什出身在马萨诸塞州的一个显赫家庭,祖父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父亲弃商从政,布什从出生以来就承载着家族的厚望,他称自己是一个用使命来定义人生的人,“确定使命,完成使命”。在成为总统之前,老布什担任过鱼雷轰炸机驾驶员,当过油田物资供应推销员,拥有耶鲁大学经济学学士学位,被授予过飞行十勋章,甚至创办过自己的石油开发公司……他40多年的人生经历似乎比普通人的一辈子还多。弃商从政之后,老布什开始了他长达20多年的政治生涯,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他当过众议员、美国驻联合国大使、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中国任驻华联络处主任、中央情报局局长、副总统及总统。
在他执政的4年,时代发生着巨大的变革,东欧剧变苏联解体,让世界格局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与此同时,美国国内经济衰退,工厂破产,经济增长率下降,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均却始终保持在较高水平。老布什对于内政的治理并不出色,在1992年的大选上,竞争者克林顿以“笨蛋!这是经济问题!”作为标语夺下了他的总统宝座。
海湾战争成了老布什执政期间最大的政绩,为恢复科威特主权,美国在1990年8月至1991年2月对伊拉克发动战争,这是美军自越战后主导参加的第一场大规模局部战争,并首次将大量高科技武器投入实战。1991年2月,这场由石油引发的战争终于结束。
老布什与中国的渊源颇深,最早可追溯到1971年。当时,尼克松总统钦点47岁的乔治·布什出任美国常驻联合国大使。正是在此期间,中国恢复了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
三年后,老布什得到了出任美国驻英大使或驻法大使的机会,而他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中国,成为美国驻中国联络处第二任主任。事后他告诉媒体,之所以来中国,是因为感到中国将对美国和世界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我预见她会崛起。我希望成为未来的一部分”。
当时的老布什被称为“骑自行车的大使”,他和妻子芭芭拉在天安门前的合影一时间出现在了各大报刊杂志。照片里,两人面带微笑的推着自行车,被风吹动的头发似乎对脸上的笑容毫无影响。他们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品尝各色中国美食,甚至开始学习中国话。北京烤鸭成为了这两个外国人情有独钟的中国美食。很多年后,已经成为总统的老布什依然对北京烤鸭念念不忘,他常会带着家人去到华盛顿近郊的北京饭店吃中国菜,而北京烤鸭依然是不变的主角。
1982年5月,当中美关系因美国向台湾出售武器而面临危机时,老布什以美国副总统身份访华,他与邓小平单独会谈了一个小时,终于打破僵局,为中美最终达成“八·一七”公报铺平了道路。6年后,就任刚满月的老布什又一次出人意料地对中国进行了访问,按照白宫的惯例,新当选的美国总统首次出访第一站总是选择西欧盟国。但老布什借用了出席日本天皇裕仁葬礼的飞机访问中国,成为了有史以来“访华最快的美国总统”。
在他就任的四年期间,中美关系开始朝着友好的方向不断发展。当时,获准前往美国的留学生和访问学者几乎翻倍增长,中美军舰得以互相访问,美国扩大了对华技术出口,放宽了中国采购电子通讯产品的限制。不仅如此,老布什在阿拉斯加发表谈话时还公开表示:“希望美中关系友好、稳定和持久地向前发展。”
他的对华态度同样影响到了继任总统克林顿,克林顿就任后在对华关系上经过短暂的调整和试探之后,依然继承了老布什的策略,对中国保持接触与合作的态度。2000年,中国正处于入世的紧要关头,克林顿政府通过给予中国永久性最惠国待遇,结束对中国的年度审查程序,助力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次年12月11日,中国便正式入世。
如今的中美关系相比起“老布什时代”少了些友善和亲近,今年年初特朗普正式对中国发起贸易战,宣布对来自中国的约340亿美元进口产品加征高达25%的关税。而中国也在第一时间宣布对同等规模的美国进口产品加征同样幅度的关税。据美国媒体报道,受到中美贸易战首轮加征关税的影响,1300种商品将会变得成本更高,价格更贵。
“老布什时代”早已过去,但面对如今的对华贸易战,人们很容易联想到这个在历届美国总统中,与中国关系最为亲近的人,他的长子小布什曾亲自签署命令,正式宣布给予中国永久正常的贸易关系地位。假如重新回到“老布什时代”,面对如今的中美贸易他又会做出怎样的决策?是依旧保持友好,还是选择像如今的特朗普一样“公开宣战”。
老布什一生曾20多次访华,卸任后仍对中国保持了很高的关注,他开始更加频繁地访问中国。从1994年起,他几乎每年都到中国一趟,在1996年,访华次数甚至达到了4次。老布什似乎对中国有着独特的偏爱,他说中国的巨大发展让人吃惊并且欣慰,“回想起来,我第一次到中国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中国会有今天的成就。”
面对老布什的离开,外交部发言人耿爽这样说到:“美国前总统乔治·布什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长期以来,他见证并推动中美关系取得历史性发展,为两国人民友好事业作出了积极贡献。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已致电美国总统特朗普对乔治·布什前总统逝世表示哀悼,对其家庭全体成员表示慰问。”
事实上,老布什并非近几年来才出现了健康问题,早在1992年,宣布竞选连任的老布什就已经出现了心律失常等身体问题,这一度成为他放弃参加竞选的重要因素。而6年前,他更是因支气管炎入院,期间一度转入重症监护室,经历了将近两个月的治疗才康复出院。不仅如此,在帕金森的影响下他几乎只能依靠轮椅或电动踏板车代步,但这些并不能阻止老布什尝试更加活跃的方式度过余生。
2014年,老布什用跳伞的方式庆祝了自己90岁生日,这距离他第一次跳伞已经过去了60年,当年他驾驶的军机在太平洋上被日军击中,迫使他不得不选择跳伞的方式获得生还。此后,跳伞成了他庆祝生日的独特方法,尽管已是80岁、85岁高龄也毫无例外。
老布什曾经的竞选顾问——贝克陪伴着他走过了人生的最后阶段,逝世当天, 卧床多日的老布什问到:
“我们正要到哪里?”
“我们正前往天堂”
老布什笑着回应:“这正是我想去的地方”。
13个小时后,老布什走了,愿他到达的天堂与想象中的一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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