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uty or the Beast

作者: 不太机智的敖云 | 来源:发表于2021-01-24 17:43 被阅读0次

      镇上有几间小医馆,其中一间平日里给人们看看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药到病除。医馆主人是个姑娘,和善却疏离,因而来往的人并不多。

      姑娘每天清早到小镇尽头的山上采药,白天回到医馆看病开方,太阳落山后关了门,姑娘就去后院研磨制药。再晚一些,入夜大家都睡下的时候,姑娘脱去麻衣,化身为一只青面獠牙、遍体鳞伤的怪兽。

      她记不清这样的日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还是兽,好像生来就是这样。她想逃离,可不知道逃到哪里去,而且每每走到小镇边缘就会迷失方向。

      日复一日,她不断撕扯自己的伤口,愈合、再撕开,看着鲜血不断渗出身体,很痛苦,却又感到平静。她总会做梦,梦里有个人说她受到了诅咒,某天会有一个人来找到她,带她逃离现在的一切。

      她开始带着希望等待。

      后来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每天清晨在山脚下等她,踏着朝露陪她采药,白天在医馆里帮忙照顾病人,按她的方子一单一单配药,直到黄昏才离开。他们话不多,但一天又一天,他一点点打破了她的疏离,走进了她的心,再后来,医馆关后门他会留下来,在后院陪她待上一炷香的时间。

      她再也没做过梦了。

      终于有一天,她决定告诉他真相。她脱下麻衣,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一身伤痕地站在他面前,她看到他惊讶的表情,也看到他眼里的恐惧慢慢升腾为愤怒。她试图道歉和安慰,他却抓起手边的长镐向她挥去,她没有躲,额角慢慢淌出血迹,他落荒而逃。

      第二天她戴上了头巾,后来,她还是照常一个人上山采药、看病开方。额角留下了一道长疤,她没摘下过头巾,也再没见过他。

      冬天了,偶尔会下雪,融化的雪水沿着屋檐边的瓦隙向下流淌,慢慢结起粗实的冰柱。她又开始做同样的梦了。

      一个下着大雪的深夜,睡梦中她听见外面有响动,她没来得及披上麻衣就去开门,发现一个受伤的武士倒在门口。

      她守了一整晚,清晨时分他慢慢苏醒。她把灶台上熬了一晚的药拿给他喝完,又听他讲了一路的遭遇。采药的时辰过了,那天医馆没有开门。

      第二天,武士离开了,后来医馆开始不断有信鸽造访,她收到武士写来的信,有时里面会夹着一片脉络清晰的黄叶。武士在信里讲述他的见闻和感受,外面的世界似乎越来越鲜活。后来,她开始托信鸽把提前写好的信带给他,其实没什么,大多是一张药方,或是天气。

      武士开始频繁经过小镇,给她带外面的糕点和上等的胭脂,她回赠以自己精酿的梅酒。她想告诉武士慢慢喝,这样就可以慢慢想她,可她没有。有时武士会在医馆逗留一两天,跟着她逐渐学会了诊脉开方,她竟也耳濡目染会了几招武术。

      某天练习新招式时,武士的长剑划掉了她的头巾,额角的伤疤露出来。她慌乱,却没有遮,武士也没问,“一样好看”,他说。

      天气渐渐暖了,檐上的冰在融化,地上淌出一道小溪,她有时能感受到血液在身体里汩汩流动,就像那道小溪,流入心脏,再流出心脏,那感觉热烈又浓郁,她感到不安。

      她问武士以后的打算,武士说漂泊是自己的命运,然后反问她,她开始想象外面的世界,可他只有一片又一片黄叶,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沉默。很多次对话,很多次不欢而散。

      她总想着,武士的身边应该是一个骄傲又明媚的姑娘,她开始希望武士离自己远远的,于是故意偷偷露出自己的獠牙,希望他发现,又希望他没发现,更希望他发现了,而又假装没发现。她开始准备着脱下麻衣,希望把他吓跑,又希望他不怕。

      她依然断断续续做着那个梦,越来越频繁。   

      关于结局,还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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