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爵的低调

作者: 爱下的羽 | 来源:发表于2019-08-01 23:28 被阅读7次
    宾爵的低调

    台北忠孝东路四段,201five酒吧,一位打扮如背包客的男子,向酒保要了杯鲜啤。

    酒吧的老板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性,她正接待着一位同她一样消瘦的,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她们相谈甚欢,似是颇有交情。

    随着客人的增多,女老板开始忙碌起来,中年男子的视线瞟到了背包客,就走近他和他攀谈。

    “到了社会以后,所有人都在玩着心机。”他漫不经心的谈吐,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周边的所有人听,“甚至我自己也在小心翼翼的装糊涂。我想我已经看到人生大部分的真相了,人的心就是这么利己,我也一样,真是不敢相信我还一度把女人想的高贵善良,而真实的她们,更加利己。”

    “难道你是在说那个女老板?”背包客闲散着提着杯子,附和着他的话。

    “她是我姐,这酒吧,有我一半的股份。”

    “好吧,不好意思。”背包客喝着酒,一脸无奈。

    女老板折回来,继续和他的弟弟聊着,“小倪,你应该多关注公司的负债情况,你的收入跟现在你们厂子的产出率根本不平衡,公司如果垮掉,员工们给你拉横幅,到时候你要担很多事的。“

    ”我会收敛的。不过这点小问题算不了什么,我现在只是一个卖表的,对政府没什么威胁,到时打点一些,就过去了。“

    背包客听着好奇,问道,“我对表十分感兴趣,当然,我没什么钱,现在只带块宾爵,冒昧问下,做企业都会像您这样去捞油水吗?还是只有你们做表的这样?”

    背包客提出这样的问题另中年男子十分尴尬,他愤怒的转身走开了。女老板叹了口气,告诉背包客,“你可能不懂他的难处。他因为把大把的钱都用于购买最新型的机芯,资金出了空缺,没办法,就开始拖欠工资,他们公司已经有近半数的员工在罢工了,他正在筹钱周转,这批表只要能产出,厂子也就有救了。”

    “那你刚才怎么说他的收入和产出率不均衡呢?”

    “没有老板会亏待自己的,明白吗,就算公司倒了,也只是一个公司的名字没了而已,他可以用点钱全身而退,但他的员工就要饿肚子了。”

    “所以,你只是不希望他做得太绝吗?”

    女老板蜷着双臂低下头,小声道,“经商,已经是谋私利多余做建设了,如果再坑害弱势群体,下场,不会太好吧。”

    二人沉默了一会。

    “噢,不好意思,”女老板向背包客伸出手,他们有好的握了握,“叫我倪淑君。以后来台北,可以常来这坐坐。”

    “我叫绪弗,是个旅行画家,刚才对你弟弟说的话,不好意思,我只是偶尔,看不惯你们资本家的傲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是大家都爱钱的话,我弟弟那种人也没有必要在资本圈争来争去。”

    “这可能是大势所趋,我也懂一点经济和资本论,我们不可能凭空消除资本意识,所以我们承认自己爱钱,也承认资本,然后要考虑的是发展资本,等到它达到一定限度的时候,没准它会自我消亡呢。”

    “似乎你很懂这里面的道理。”

    “做有钱人当然是众矢之的,这个话题已经越来越庸俗了,我倒是建议你们试试,’偏冷门的幸福‘。”

    “偏冷门的幸福‘?”

    “我曾经在长岛划船,并在船上度过了一晚,我本来要在那里画幅海的油画,可我发现,当时除了一个画板、纸张和画笔以外,我连个手电筒都没有准备,这让我没有办法在漆黑的海边继续画下去。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人活在这世上,就是依托这世界来完成自己想做的事,而生活就是给你点阻碍,让你没那么容易满足心愿。当时的我只想要点光,完成那幅画,就这么点奢求,可最后呢,那幅’长岛夜之海‘,我终是没能画完。“

    ”看来每个人的人生都并不如意,尽管你是个自由的画家,也并没有真正自由。那,为什么你又说,这叫’偏冷门的幸福‘呢?“

    “因为默默无闻的人,能安心平淡就是幸福,而我这样处在自我追求路上的人,没有说一定要赚多少钱,只是想让人知道,我,一个人,能做到这样,画好一幅画,寻得一个哲理,把自己从中感受到的满足持续下来,叫做偏冷门的幸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默默的追求满足感的持续。”

    “虽然不现实,但听起来,很浪漫。”

    “谢谢。有人聆听的感觉是很欣慰的,尽管我现在喝的有点醉。”

    “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来吧,我再给你加些。”

    “十分感谢。”

    “你带了你的作品吗?恕我冒昧,我很想看看旅行画家的作品。啊,那幅’长岛夜之海‘在吗?”

    “其实我本想完成它的,由于行程安排的比较紧,第二天我就离开了长岛,没准离开台北的下一站,我会再过去一趟,所以一直带着。”绪弗动作娴熟的打开背包,在里面翻了一小会,抽出了一卷大开本的画,女老板小心又迅速的清理桌面,用纸巾将吧台的水渍释干,他们合力把画摊开。

    “画海洋一定要有光的映衬,那光就是地平线,就算光再微弱,也是有了它才定义了大海与天空。”

    “好美。这海的颜色像极了曼哈顿。”

    “你是在说一种鸡尾酒吗?”

    “是的。它带一点苦味,但比较浓烈,是男人的酒。”

    “请让我试一下。”绪弗喜欢自己精神抖擞的样子,他现在应该能再喝两杯。

    “好的,请稍等。让我再问问你,为什么你喜欢画海?”

    ”我曾在菲律宾呆过很长一段时间,那里只有两季,天气炎热,我在那里打一百比索一小时的工,在海边画画成了我最大也是最舒服的消遣,每次在海边,我不光会把我看见的海的形状画下来,我还会打水漂,我能连续打七个水漂,并且把石头从水上溅起来的样子画到画里。这不仅让我觉得自在,也让我感受到不仅在海上觉得自身渺小,我还能够掌控海的波浪,你懂的,我就喜欢看海平面被石头贱出波浪的样子。“

    “你在那边过得实在自在。请慢用,您的曼哈顿。”

    “谢谢。”

    “后来你为什么离开了呢?为了看更多的海吗?”

    “当然不全是。那边的生活热情又奔放,并不适合我这样的人。出来几年,我才知道,旅行才是适合我的活法。”

    “那你一定去过了很多地方,画过很多画。”

    “是啊,这些画,对我来讲就是宝藏。我印象最深的,是美国亚拉巴马州,它北接田纳西,东界佐治亚,南临佛罗里达,这个州名出自印第安语,意为‘我开辟了这块荒林地区’。我在那里画过岩石和森林,我还把Alabama这个单词刻到了我的表带上。在我的观念里,我所看到的世界是需要被我掌控的,是需要我去挖掘的,所以这个词成了我的座右铭。换而言之,就算这世界没有足够的钱可以为你所用,但你仍可以试着去掌控你的世界。”

    “巧了,我恰巧喜欢用钱来掌控自己的世界。”那位中年男子返回了吧台,脸上带着友善的笑。

    “刚刚不好意思,请一定让我请你来一杯,”绪弗说着让女老板上了杯他弟弟最爱的酒,也是曼哈顿,“我叫绪弗,请问您怎么称呼?”

    “倪兴。看你怎么着也应该比我小五岁,可以管我叫倪哥。”

    “事实上我已经四十岁了,不过我并不会像你姐姐那样叫你小倪,那么,倪哥,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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