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也是个念旧的人,如果你也是个重情谊连带介质一并珍视的人,如果你也曾如我一般辗转反侧心难安却无能为力……或许,我们可以分享故事。
物虽是死物,但情谊以之为介
即将步入初中的时候,爸爸一边把我垂涎已久的箱子拿出来给我装行李,一边告诉我说,他年轻的时候,三伯曾经问他讨要过这个箱子,甚至说到要买,但是爸爸没松口,为此,三伯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搭理他。箱子是爸爸的师傅送他的,他视若珍宝。
我小学的时候,每次考试得前三总能收到妈妈精心准备的礼物,或是漂亮时尚的帽子,或是可爱淑女的裙子,或是精致的摆饰和玩偶……而我总习惯将礼物珍藏,即使穿戴,也格外小心,不让它们勾线破碎哪怕是沾染污渍都不愿。
直到有一天,妈妈给我讲起我上学时间段发生的一件事。她说,舅妈来过,带着我表妹,一齐看上了我的帽子,遂问妈妈讨要,甚至说出要拿东西来换,我当时听到这里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妈妈告诉我,她拒绝了舅妈,并送了一个我平时虽喜爱但也没过于在意的摆饰(我自己买的,并非妈妈送我的),听到这里,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地,我赶忙翻出我心爱的帽子,似乎只有触摸到它才能心安。
因此,看着历经十余年岁月洗礼仍珍藏完好、没有任何磕碰痕迹的箱子,我明了我父亲当时的为难以及沉默。
如果你也爱书如命,就会懂我心痛
小学时我的课外书几乎都是爸妈所购或哥哥所赠,而我也一路珍藏,不爱用笔垢染它们,只轻轻用铅笔画个符号以证归属权。班里也有爱看书的同学,暑假将书借了一本去,只是过完暑假我去讨要回来,书上赫然多了些“伤痕”:打开封面,是密密麻麻用黑色中性笔书写极重的字,大意是我的书,她的家,一句话重复刻在多个页面上,密密麻麻一片,像极了讨厌的蚂蚁,却怎么也赶不走。
初中时购买的多是作文类书籍,不算珍贵,也乐得无人问津。却是借阅了许多人的小说,珍视每一个来自别人的物品,习惯不留任何痕迹哪怕轻微的折痕,做记号用专属书签,归还时完好如初,也因此能够轻易借阅所有人的书籍。
高中是个泾渭分明的无声战场,有人埋身题海为梦奋战,有人自娱自乐事不关己。而我属于后者。
因为自主(不喜欢就不学)偏科的缘故,无论什么课我都将半数以上的时间用在课外阅读上,也因此成为学校书店的常客。同学们都知道我书多,循声都来借,而我也在不用主动的情况下借到了不少书,每一本我都小心翻阅,归还时崭新如初。而我借出去的书,多是在未经同意下被反复转借,月末放假讨要回来的时候,发现借出的书数量少了一成,剩下的九成里有八成如同被遗弃的废纸,折痕累累,封面甚至因为折痕过多而生出了白色的沟壑,我默默将卷角一个个捋平,而后用厚重的教科书压好,心里已是百转千回。
那被辗转丢失的一成书,却在传看时不幸落入过我的手中,只是我用铅笔轻画的记号上赫然是中性笔签署所有权的名字。于是我把书“还”了回去。将残缺不堪的“遗物”收进书桌,不再敢轻易将书借人,只是在别人再借的时候奉上各类周报,也因此被不少人诟病说小气,但我却反而轻松了许多。
好友知道我喜欢武侠小说,遂每次看完的书都直接送给我,我也欢喜的接受;学美术的好友在毕业前夕让我选些喜欢的画,因为剩下的是要处理掉的,我于是强制性拿走了全部。只是毕业时看着打包了两个大袋子的课外书籍以及一个袋子的教科书时,暗自庆幸有妈妈来接。
而现在,我的书柜里依然存放着大摞的高中时期购买而后分页选藏的各类报纸、好友高中时代的各类画作、折痕明显却也算整齐的课外书籍、好友们以各种理由赠送的书籍以及各类摆饰。未借出过的书籍,虽翻阅多次,再拿出时,依旧如新。
念旧只因在乎,执拗只因珍惜
大学的时候,去哥哥那边过暑假,一贯冒失得忘记带雨伞,于是哥哥特意带我去买,由我自己挑选了一把浅粉色的雨伞。回校后加上之前外出总忘带雨伞而临时购买的雨伞,我的雨伞数量达到四五把之多,也因此成为常被光顾的“伞主”,只是每次借出的雨伞永远不可能是哥哥送我的那一把。
直到有一个下雨天,我找雨伞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哥哥送我的那一把,室友看不过去说是她拿去给朋友带回家了。
我愣了几秒后面无表情地沉默,心里愤慨难平:未经我同意动我东西已算不礼貌,拿我东西转手送人实属过了,最重要的是拿的偏偏不是平时总借的那几把,而是我从不外借的那一把。可,再纠结也无用。
她看出我的不高兴,说买一把还我,我回说:不用。
真不用,再还回来已不是原来那把情谊的介质,替代品也仅仅只是个替代品。
元旦朋友来我的城市看我时,说顺带将我遗落在她那儿的靴子带过来,我也乐得不用收快递,只是她过来时只背了自己的包,靴子被遗落在了火车站。她说等有钱了还我一双一样的,我说不用。与靴子本身的价格无关,送我靴子的人是我在意的,换一双一模一样的也无法弥补缺失。
今早我第二次因为“小事”说了朋友,起因是她又把我的枕头一半搭在床头一半落在床上,这样的方式易坏,因为枕头是竹制品。我说别把枕头这样放,不是软的会坏……因为语气没那么好,她从头到尾只低头玩手机不言语。我无奈闭嘴,手机下单了个所有人都喜爱的柔软枕头,不再做多余解释。
那竹制枕头是我回西安当天晚上妈妈买回来的,因为妈妈知道我从来不枕绒制品枕头,即使床上总摆着个柔软的枕头,也仅仅被我当做靠背的垫子用,枕头最简易则可以用书本代替。而那竹制枕头陪伴了我良久,即使又换了城市,辗转了数个居所,依旧带着。
妈妈总说,别人回家像旅游,我回家像搬家——行李塞满大行李箱,外挎个电脑包,手上再拎个包。我只能无奈,每每随意翻行李箱,总会发现很多物品都是多年前的旧友,陪伴了我一个又一个酸甜苦辣真实深刻的日子,带着岁月独有的沧桑感见证着我的动荡、沉浮、彷徨、不安以及喜悦。
透过尘嚣的岁月,逝去的是时光,留下的是满满的深刻记忆和情谊,或许很多年后我依然能够安然翻出少年时代的“完美”旧物,透过这介质,昔日的感动浮现眼前,生动而深刻,总好过触景伤怀空落怀念。
我只愿,透过尘嚣再回首,一切依旧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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