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

醒悟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翠萍焦急的问儿子。

“我刚打过电话，在路上呢，现在是中午下班高峰期塞车”。她的儿子回答。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了，眼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都凉了，还不见人影，翠萍有点不耐烦的催促儿子，“再打电话问问，是不是诓我们”?

"妈，怎么会呢?是他让你来的，他怎么能出尔反尔？"说着他也拿着手机在包厢里来回地转悠，站不稳坐不安。

“到了，妈！我出去接他，你做好准备”。

翠萍坐在包厢里心砰砰跳个不停，这是她第一次与领导级的人物见面，而且还是她羞于启齿的事，此时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件事是关于她的儿子的前途，一点也不能马虎，一会和人家谈话，一定要谨言慎行，尽量促成这件事，绝不能掉以轻心。

这时包厢的门开了，一位身材魁梧，很帅气的青年男子微笑着走了进来，则儿子在他的身后关上了门。看着他温和的笑容，翠萍心里还很高兴，心想，这个人这么和善，这事一定能成。他们互相寒暄之后纷纷入座。彼此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前程美术学校的王校长，今年三十五。也是毕业于师大学美术系，很高兴你的儿子能就读我的学校。”

"我们家来自农村，离这里一千多里地，起早坐车赶到这里，就是想和你谈谈关于我儿子的事。"

"这样，我先来给你介绍一下你儿子的情况，你的儿子人品很优秀，学习也很刻苦认真，可惜，他从高二才开始学习，起步太晚，时间仓促，尽管他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预期的目标。前几天学校组织一次模拟测试，你儿子的画画得很呆板，如果不走点别的渠道，难以通过，那天我已经和你的儿子谈过了，我问他你家的生活条件如何，他说还可以，我才和他说的，这事关系重大，如果你的儿子不够优秀，打死我都不会做的。”

“为了孩子，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王校长，先说说你的条件，和你们具体怎么操纵这件事。”

他看看我的儿子，‘’你先到外边去看看。'孩子一听就明白了，急忙出去了。

“有些话不能让孩子知道，要不他该有思想压力了。”他依旧笑容可掬，然后接着说：“大姐，就凭你儿子现在的条件，只有在会考的时候和批卷的主考老师那下功夫，具体怎么下功夫，现在不必透漏，到时候我会和孩子具体交代，你们什么也不用管，就是期待结果好了。'

"如果，事情办不成，费用怎么办？"

“做任何事情都有风险的，办不成费用也返不回来，这钱不是揣在我的兜里，我是替你们送出去了，我怎么好意思去和人家要。这件事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从来没有你说的这种情况出现，只要你们肯出费用，就是百分之百的成功。”

"具体是哪个学校？"

“当然，学校得你们自己选，一般都是师类学校，国家正规的学校，毕业后都是本科毕业证，将来也是美术老师。和我一样，如果成功，以后你的儿子就和我混了。”

“这一点我相信你，看你说的这么诚恳，也不能骗我们，那你说说具体的多少钱能保证我的儿子会考通过？”

“这个吗？最少也得二十万。”

“二十万？”

他看翠萍惊讶的眼神，瞬间微微皱皱眉头，笑着说；“大姐，现在就是金钱社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何况还不是一个人能办得了，需要几个人的配合，每个人也分不多少。”

“王校长，这中间的人情世故我懂，这就是最低价，一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大姐，我们可没有狮子大开口。”

他见翠萍没有及时回应，接着问；“大姐，你们最多能出多少钱？”

“两万，我立马就答应你。”

“哈哈哈！大姐，这个年代两万元能干什么呀。若不是看在你的儿子这么优秀的份上我才不会冒这个风险呢，换作别人求我我都不会做。”

“王校长，谢谢你能看得起我的儿子而为他冒的风险。但是，这件事也非同一般，容我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而后再给你准确的消息。”

“好吧，事情宜早不宜迟，三四天给我一个结果。”

“好的，再见！”她们握手道别。

不一会，儿子进来了，一脸牵强的笑看着妈妈，“妈没有谈成吧。”

翠萍一脸诧异的看着儿子，“你看见校长了？”“我把他送出去的，”“他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让我好好努力的画。”

他们从酒店里出来，走在大街上已是下午三点多了，一阵阵冷风吹着冷冷清清的街道，树上的叶子慢慢的飘落下来，他们两个人默默的走着，谁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天渐渐黑下来，他们选了家最便宜的旅馆住下。就是想和儿子好好的谈一谈，要不她坐晚车就返回去了，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和儿子交代。

“妈，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来，就在校长往出走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这件事没有办成也就罢了，可能还得影响我正常发挥，我的失败已成定局。”

“为什么？”

“她们是靠这挣外快，你没有答应他，他不高兴，一定会从中作梗的，现在我才意识到后果的严重，一看咱们家还没有实力，就更不在他们的眼里了。都怪我当时一时糊涂，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没有几个钱，我以为万头八千的就够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狮子大开口，对于咱们家这不就是天文数字吗？”

这时翠屏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是她的叔叔回复的电话。她把今天和校长谈话的内容和叔叔叙述一遍，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花二十万给孩子买个毕业文凭值得吗？那张文凭走向社会就是一张废纸，立足社会靠的是本事，如果花钱买个工作考虑考虑还可以。翠萍听叔叔的话脸有点红了。叔叔就是大学的教授，当时不该听孩子的一面之词，什么也没有考虑就来了。当时怎么没有想起和叔叔商量商量呢。

"妈，你什么也不要说了，也不要再去咨询任何人，我都想好了，你放弃这个想法吧，我要靠自己努力去考，能不能通过，我都了无遗憾，我今年都十八岁了，你们为我付出的一切我能不知道吗？当初，不是怕看到你失望的眼神，我怎么会选择艺术生这条路？文化课学的太辛苦，成绩一直上不去，本以为从此之后我求学路会一帆风顺，哪成想，还是一波三折，高昂的学费已经叫你们吃不消了，马上要到考试的时候，又出现这码事。唉~~~"

“既然路已经选择了，说这些已经晚了，只有咬牙坚持到最后，决不能半路放弃，再苦再难跪着也要走完。”

“我不会放弃的，只要我尽力了，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但是我再不能让你和爸爸为我的前程用金钱铺路，榨干你们的血汉钱，再榨干你们的骨髓，那样我的生命还有何意义？”

翠萍看着儿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任凭泪水肆意流淌，假如没有校长今天的那一幕，儿子依然沉浸在自己自私的世界里，他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就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靠弄虚作假得来的文凭终究是假的。假的永远真不了，即使大家不知道，从此，他这一生也会永远活在不完美的阴影里。

“儿子，我一路上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总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我从下车直道从酒店出来，心里始终不踏实，妈不是在帮你，感觉是来害你，假如妈能拿出这笔钱，你能如愿以偿，万一哪天东窗事发，不一样的连累你吗？到那个时候不是更惨吗？幸好今天校长狮子大开口，反而救了我们。”

“妈明天我回画室只管努力画画，校长这边不去理他，回家的车票我都给你买好了，你就按下午我告诉你的过程检票上车，不懂的地方就去问乘警。”

说来好可悲，儿子都十八岁了，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乘火车，第一次单独出来办事，外面的世界还不如孩子眼界宽。这一夜，翠萍辗转难眠。

第二天，儿子早早起床，把回家的车票放在她的枕边，重复嘱咐去车站检票的过程，叫他千万记住，然后匆匆去了画室。

翠萍终于踏上回家的列车，期待一个月之后，儿子能传来佳音。

时间过得真快，一个月很快的过去了，终于迎来了儿子的会考，两天之后，儿子背着大包小裹回来了，美术课已经结业，期待最后的成绩。

半个月后结果出来了，儿子仅差三分之差，没有通过会考。

一切都在不言中，她他一个人伫立在人工湖边，看着冻得结结实实的湖面上覆盖一层厚厚的霜雪。久久不肯离去，这就是社会，刚刚踏入就给他迎面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