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张嘉佳的《云边有个小卖部》已有数日,每每想起其中情节,心中总会涌起一阵感动和温暖。
光看这本书的标题,以为只是描绘一个山中的小卖部,然而看完全书才明白,作者围绕这个小卖部,娓娓道来由童年至成年经历的、看到的人生之路上的亲情、爱情、友情。“有些人刻骨铭心,没几年会遗忘。有些人无论生死,都陪在身旁。”
人生也许会注定坎坷和平凡,但是,“希望和悲伤,都是一缕光”。
“生命是有光的。在我熄灭以前,能够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有能做的了。”
刘十三自小和外婆相依为命,生活在一个开满桔梗的山间小镇,抬头便能望见广阔的天、疏淡的云,小镇有个美丽的名字——“云边镇”。
外婆经营着一家小卖部,收入供养着刘十三。小卖部挂着一个旧旧的招牌,背靠白云青山,旁边有一棵比院墙高出一半的桃花树,这里装着刘十三的童年。
小时候的刘十三,一边怀揣对妈妈的思念,一边和外婆斗智斗勇,调皮捣蛋。外婆既强悍又柔软,在刘十三长大的过程中,充当爸爸和妈妈双重角色,用她独有的凌厉教会刘十三做人的道理,又用那沧桑的手一下一下抚平他内心的悲伤。
刘十三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离开故乡,去看看外面的大城市是不是美得不像话。然而大学毕业后却混得穷困潦倒,失恋又失业,拼尽全力得到一份卖保险的工作,几个月却都开不了单。
“小时候以为难过只是失望,直到长大后,才明白,还有更大的难过,叫作‘绝望’。”
在一个刘十三酩酊大醉的夜晚,七十岁的外婆驾驶着拖拉机,开着两百多公里的路,把“绝望”的他拖回了故乡。
外婆那时已经病入膏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刘十三能够好好地活着,哪怕回来继承她的小卖部,生活在这个安静的山中小院,伴随桃树花开花谢。“祖祖辈辈埋葬在这里,才叫故乡。”
“外婆,你会不会永远陪着我?”
“外婆在的,一直在的。”
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外婆”,他们默默陪伴我们成长,温暖着我们的童年。在我们步履蹒跚时,他们用自己的光辉照亮我们前行的路;当我们慢慢长大,他们渐渐被岁月夺去容光。在我们心中,他们是一道永不熄灭的光。
“你人不错,如果我能活下来,就做你女朋友。”
程霜,外表看似柔软,却有着侠女的个性,敢作敢当。小时候,身患癌症的她来到乡下疗养,一下闯进刘十三的童年,和他成为玩伴。后来又因为治病匆匆离开。
刘十三从来只是当程霜是一个过客。长大后的刘十三喜欢上了大学同学牡丹。
在遭遇牡丹离弃的那一天,程霜又出现了,那一年她二十岁。她带上所有的积蓄,跑到刘十三上大学的城市。因为她觉得,云边镇最好的人是刘十三。
“冬日里的阳光并不温暖,平稳又均匀。但阳光里程霜的笑脸那么热烈。”
程霜带着刘十三去见牡丹,让他亲眼看见自己在牡丹生命中只是一个备胎,从而彻底放弃和死心。而后来不及告别,程霜又再度离开,随着父母回到医院继续治病。
直到落魄的刘十三被外婆带回云边镇,程霜又再度出现了。她人生中仅有的三次冒险,都是为他而来。在云边镇,程霜帮刘十三把小镇居民分类制定销售计划,最终刘十三成功卖出一千零一份保单。在外婆去世时,程霜踏过皑皑厚重的白雪,带着病躯连夜爬到山顶,给昏倒在雪中的刘十三披上外衣。
终有一天,刘十三想起牡丹已经印象模糊,他发现自己并不颓废,而是一直在努力活下去。他知道,是那个身患重病的姑娘给了他爱和勇气,陪伴他走出低谷,重新活出了自己。
他也知道,失去程霜的时刻,越来越近。
“程霜离开的时候,春风穿过云边镇,花瓣纷飞,好像幸福真的存在似的。”程霜,一个随时会死亡的姑娘,用自己的生命之光,竭尽所能照亮着心爱的人,让他从黑暗走向光明。
刘十三最后才终于明白:“有些告别,就是最后一面。”
在生命的路途中,我们或许也会遇到这样的一缕光,但有时候我们走着走着,就会被繁华的世界迷惑了心,不知它的珍贵。在最后懂得珍惜时,却已失去。
“朋友你别怕,脚步别停啊,生活未完待续,一定跟得上。”
刘十三大学时,有个舍友智哥。两人同样的平凡、同样的落魄。在那段初涉人世的艰难时光,两人饮酒对歌,苦中作乐,互相鼓励,共同打拼。在共患难中开出一朵友谊之花。
在刘十三失恋痛不欲生时,智哥为了安抚刘十三,毅然和程霜一起陪着刘十三去找牡丹,帮着他和牡丹的现任男友进行了一场决斗。
所谓朋友,就是明明知道你是傻子,却还是跟着你一起犯傻的人。
后来为了生计,智哥去网吧做了网管,有几个未成年学生在网吧闹事,砸了电脑,智哥没钱赔偿。刘十三二话没说,掏出身上仅有的二千元帮他垫上。
最好的朋友,平时互相调侃,是嘴最狠的那个,在你需要时,却是心最软的那个。
智哥喜欢唱歌,一心想成为一名歌手。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他离开了刘十三,去了大城市。临走前智哥把吉他留给刘十三,他说:“你钱不够,就把它卖了,还值几个钱。”他走后,刘十三的耳边一直回荡着智哥唱的那首歌:“朋友别哭,要相信自己的路。”
终有一天,智哥梦想成真,一唱成名。他的成名曲就叫《刘十三》。
“我有个朋友叫刘十三,
他的日子很平淡。
刘十三成绩不好,
爱情被埋葬。
……
朋友你别怕,
脚步别停啊,
生活未完待续,
一定跟得上。”
歌词里写满智哥对刘十三的祝福,纵使生活平庸,日子艰难,但是无论多么难走,都要努力走下去。
虽然在智哥成名时,他和刘十三已经分隔天涯,但于心底仍有对对方的牵挂,真正的友情从不会因为距离变远而消失。
鲁迅先生曾经送给瞿秋白一幅对联:“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人的一生,在岁月的洪流中,会与很多人擦肩而过,能走入自己的生命中,成为朋友的人,却不多。而能与自己患难与共的知己,更是寥寥无几,这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无价的财富。
“万物都有故乡,众生都有故事。”
毛婷婷是小镇第一美女,却有个染上赌博恶习的弟弟。经常在输红了眼后,对毛婷婷拳打脚踢,指责她霸占了父母留下的房子。终有一天,人到中年的毛婷婷决定远嫁,临走前她把所有的钱都给弟弟买了保险,把房产证留给弟弟。弟弟终于知道,原来姐姐早在七年前就把房子过户给了自己。他决定从此改邪归正。
小女孩球球,只有七八岁,与一个疯爹相依为命,过着食宿不周的日子。镇上有好心人要领养球球,但球球都拒绝了,她不放心疯爹一个人生活。有一天,疯爹去银行要债,误伤了人,被警察一枪打死。死前囔囔着说:“我死了,球球才会好。”
刘十三的小学同学牛大田,不务正业,开着一家赌场。喜欢上了在银行工作的秦小贞,为了赢得爱情,他烧了赌场,备考大学。在秦小贞因为一场事故毁容之后,他仍不离不弃,最终收获了自己的幸福人生。
……
云边镇是一个温柔和安静的山间小镇,这里的人们都在努力地生活,亦或平淡、亦或艰难,然而在日复一日的琐碎生活中,却不乏温暖。也许是亲情、也许是爱情、也许是友情,是这些温暖照亮了世间的黑暗。
这是我们每个人的“云边镇”,我们都是“刘十三”。
也许生命中的人来来往往,不断与我们挥手告别。但那些留在心间的温暖,总是悄悄抚平内心的创伤。
不管经历过什么,不管曾经痛哭多少场,希望和悲伤,都是一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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