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回家总是能够路过那一片绿油油的夏日田野,偶尔会看到勤恳的农民面朝黄土引道灌溉,又或者天气阴沉,有几只蜻蜓低低徘徊,不知所归。
今夜看不到星星。杂草从中的蛐蛐奏响了夏夜交响曲,远处传来三两声犬吠。街道上路灯是清冷的愁白,家里的灯光也无一例外都是白色。可我十分怀念老家暖黄色的灯泡,那时候爷爷给我讲老旧的年代里的大江南北,它就悬在头顶,将自己的整个世界都照亮,温柔被一点点吞进腹中,前路再怎么孤独,我都有足够的勇气去流浪。
又撕掉一张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我揉了揉双眼,不到十点,就已经很困得想栽倒。
很匆忙地迎来了两波新生,原本我也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乌飞兔走,自己竟已经是一名准大三学生。昨日流下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尚未干涸,岁月这个刽子手便风风火火追着我打杀,开始它举世无双的表演。
当初的自己太不成熟,做错了许多事。与人交往必须捧出一颗真心,要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记住别人对自己的每份帮助。如今我告诉自己,谦虚点,再谦虚点,傲着一根挺拔的脊骨,低下头向高手请教。你还年轻,风骨不能折,做人却得沉下去。
绘画、刻章都是我的业余爱好,只能算作入门。前十八年的动身皆作伏笔,大二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旅行,从山水人文到吃吃喝喝逛书店,也仅仅走过屈指可数的几个地方而已。
老子讲过他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一二容易理解,但我一直不懂第三条。如王小波的二十岁那样“什么也锤不了我”,书生意气不好吗?我们不就该白马西风闯荡江湖吗?与其曲谨,不若疏狂,畏手畏脚的年轻人总归是成不了大事的——可我理解错了。
不敢为天下先。是教人谦卑,正如海水不可斗量,你身侧总有蒙尘的明珠美玉,万不能等闲轻视,不能高估自己。
真的没什么可以自满,不过是会押几首吟风弄月附庸风雅的险韵,谁不会呢?
我数次按照要求去投稿,但大多稿件石沉大海,回声寥寥。那种失望卷着淡淡的寂静,在生命长卷上落下一层阴影,经过时光愈久,竟也会给人闪光的惊喜。就像是未曾清洗的调色盘,再使用时会染上高级灰,让整幅画卷更加协调,不至于突兀。这就是人渐渐往上爬的过程。
有人的地方就要江湖,生活是不会平静的。我深知自己还会跌得更惨,但没有什么好怕的,本就时赤条条来到世界,顶多重新回到起点,还能比这更惨吗?
啤酒与烧烤,文学和旅行,是我梦中反复出现的金阁,究竟顶上凤凰展翅欲飞——只希望那天到来的时候,自己能够更酷更冷静,不眷恋也不惋惜,永远谦卑,永远热爱。
会有人质疑,嘲笑,讥讽,这都可以预见。但是就算明月照沟渠,梁鸿不接孟光案——又如何呢?不尝试就永远都不知道结果。
我会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暖黄色的灯光。
信马由缰,让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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