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小时候常听的一首歌《父亲》,歌词写的发自肺腑,情真意切,感人心脾。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结晶,是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而父母的爱也同样如同是孩子耀眼的阳光。可在我那儿时幼小的记忆里,他们的爱却荡然无存;那个有父爱的小时候对我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梦;我的童年记忆里收索不到任何一点关于爸妈的音容笑貌,哪怕一点点的只言片语。
很多时候,每当看到别的孩子在爸妈身边欢呼雀跃时,我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我多想也能在爸爸的怀里撒撒娇蹭蹭脸,哪怕牵下爸爸那温暖的大手对我来说都成一种奢侈。
更令我费解的是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为什么我们总是白天有家不能回?夜晚有床不能睡?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像那战争年代打游击者一样,总是在外居无定所,风餐露宿;年幼无知的我有太多的不懂,然而那些却从来没人告诉我。
我不知道爸妈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开家或者去了哪里?打从记事起陪伴的就只有爷爷和奶奶;而父母仿佛在我的幼小的世界里像不成出现过一样。
小时候偶尔生病时,曾无数次期望陪在我身边鼓励我勇敢打针的人是爸爸;六七岁时,有次看到邻居的孩子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手舞足蹈时,内心的羡慕油然而生,眼睛不眨的一直盯着人家看,幻想着那就是我和爸爸;直到瞳孔模糊视线,梦醒后依然要接受现实,无论大脑怎样努力想象,却仍然收索不到那个我喊爸爸男人的脸孔,最终所有的期望像那熊熊燃烧过后的大火,只剩下灰烬仍在苟延喘息。
在一个夏天的夜晚,我与爷爷奶奶一起坐在离家不远空地上用两条大板凳架的竹笆上,那是至爸妈离开后我们延续在每年夏天的一种特有的生活模式。
我依偎在奶奶怀里,眼睛透过那月光下树影婆娑的一片片黑色阴影,看着天空里一闪一闪的繁星,寂静的夜,空气里回荡着那不绝于耳的夏蝉鸣叫声和那时而吹来的几许轻微风声;还有奶奶为了给我驱赶蚊子,那手上不停来回翻滚用芭蕉叶制的蒲扇声。“爸爸妈妈去哪了?我们为什么不回家睡”?
沉默片刻后,耳边传来奶奶轻轻柔柔的声音,那声音像那夏夜的低语呢喃,又似那微风中的一种宣泄。
从奶奶那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我知道了爸妈因那所谓“不得已”的原因去了远方;等他们回来我们也就可以回家了。横旦在幼小心底很久的疑问似乎在那个夜晚有了点似懂非懂的“答案”,只是并没有之前预想中的欣喜,反而却平添了些许期盼。
盼啊盼,当温暖的春 风吹化了小河边那棵歪斜柳树上残留的余雪,柳树苏醒发芽枝叶茂盛,直至寒霜摧残枝叶分离到再次雪压枝头;年复一年仍然没有盼到爸爸的归期。
后来在一次奶奶与亲戚的谈话中我似乎一下子才真正明白了过来,原来在那个农村重男轻女特别严重的年代,因为我是女孩,而爸爸却又想要一个儿子。但那时候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又特别严,所以在我只有两周岁时就带着妈妈抛下了我,离开了家,不顾计划生育小分队那些人如土匪般到家拆房揭瓦,搬砖,砍屋前屋后的树,桌椅板凳一件不留;甚至多次以国家政策为由将爷爷奶奶抓走……
所有的一切都没能阻止爸爸要儿子的决心,渐渐的我貌似全部明白了,打那以后再也没问过关于爸爸什么时候回家的任何问题。对于他们我也是由之前的想念与期盼,慢慢变成了后来的习惯。
终于在九岁那年的秋天,我背着奶奶为我用碎布缝制的书包,第一次走进了那盼望已久校园,当然我们也结束了那种居无定所,流离颠簸的生活。
爸爸回来了,他高高大大的个头抱着弟弟拉着妹妹,我没有跑过去叫爸爸,也没有喊妈妈。爸爸将弟弟递给妈妈,向我张开怀抱想将我拥入怀,而我去站在那一动不动;对于他们我感觉如陌生人般陌生,甚至心里还有些许埋怨。那么多年,抛下我那么久,那是我最需要他们陪伴的时光。
与爸妈生活的日子里,爸爸给我们四姐弟的印象就是很严肃,说一不二,个子挺拔的爸爸我们从从来不敢与他撒娇嬉笑;尤其是我,爸爸无论说什么,是否对错,我都只能“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亦或者默不作声。这样的应对我似乎都已成为习惯,即使有时心里会有不满也不敢发作,因为我知道和爸爸作对,一定会惹他勃然大怒,之后我们难免会招到他狂风骤雨般的呵斥;不过对于我也习惯了,反正小时候是个没有父爱的孩子,无所谓了。
渐渐的随着年龄增长,弟弟妹妹们都相续进如了校园。我很快也到了读初中,那时候我们那中学有两个,一个在镇上,一个在离家不远的农村,我以前三的成绩去了镇上。
去了镇上需要住校,所有的开销都要比在农村多。每次在家过完双休返回学校时爸妈都要为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犯愁。
生活的无奈迫使因腰间盘突出,而手术后不久的爸爸再次踏上了离家的路,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好好上学;望着他那一个人孤单离去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不知不觉泪眼如珠模糊视线。
爸爸走后不久,最终因为家庭贫困的原因,在镇上上了一个月,在爸爸毫不知情,班主任劝说无效情况下我自作主,转学到了离近的农村学校。
很显然,在那个没有一点学习气氛的校园,匆匆三年的中学生活很快结束,我们成为了那个学校园的最后一届毕业生。最终,因爸爸对那重如山的家庭重担力不从心,作为家中长女的我,自然结束了继续求学的道路。
不久后我便跟着舅妈来到了苏州开始了打工生涯,从此我便从一个学生彻底变成了一个打工者;直到后来一意孤行远嫁千里,离开了家乡离开了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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