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志刚(预计阅读时间4分钟)
少年时,他烤过酒;青年时,他扛过枪;壮年时,他熬过糖;中年时,他燃过烟;暮年时,他种过橙。
昨天(2019年3月5日),有企业家中的企业家之称的褚时健先生逝世了,享年91岁。
对于这样一位91岁的老人,足以用传奇二字来形容。当年的“亚洲烟王”,因为一场风波,瞬间跌落神坛。于是,71岁的年龄,锒铛入狱,与他一起入狱的,还有妻子、妻弟、女儿。紧接着,就是女儿狱中自杀,儿子远逃国外,这场残酷而真实的妻离子散,发生在一个71岁老人的身上。
我们无意去探讨这件事情的始末,只是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个老人将慢慢消失在世人眼中时,他却以一种常人未曾觉察的姿态,重新屹立了起来。在75岁的时候,褚时健与夫人在哀牢山上,躬耕于2400亩山地间,种植了上万颗橙苗。
王石第一次赴哀牢山时,褚老兴致勃勃地带他看自己的橙园。王石指着这些橙苗,问挂果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褚老淡然地说,大概需要5、6年的时间。
于一个75岁的老人来说,这5、6年或许就是最后的人生。可是,褚老就这样安静地等待着橙苗的挂果,安静地等待着5、6年时间的流淌。
自此以后,哀牢山成为了一个符号,成为了企业家朝圣的圣地。每年,总会有一批批企业家,或独自或结伴,前往哀牢山。而每次,褚老都是或在田间、或在院里,安静地摆弄着自己的橙苗与果实,静静地听着这些“晚辈”们的话语,时不时递上一个祥和而从容的微笑,然后继续手中的活计。
“人生总有起落,精神终可传承”,几个电商网站的年轻人,为褚老命名的“云冠”橙子起了一句营销口号。却不成想,从此这句话成为了一代传奇褚时健先生与一个家企业精神的真实写照,而大家又都亲切的称呼褚老的橙子为“褚橙”。
当我们看到那些成功学与励志书籍上着力描绘“苦难是人生的财富”时,总会不自觉地美化那些所谓的“财富”。殊不知,真正经历苦难时,又有多少凤凰可以历过涅槃那一关。
哀牢山上有风也有雨,有橙子成熟时的甘甜,也有橙苗生长时的艰难。然而,这些都不是哀牢山真正的苦难,哀牢山真正的苦难是与时间的争抢,是对命运的对抗,是关于人生的参破。
哀牢山于褚老来说,或是一场修行,或是一次远航,或是一段回望,或是一种安静的时间流淌。那些一次次奔赴哀牢山的企业家们,看到的是一个耄耋老人站在果园里的日常劳作,看到的是风云际会之后淡然般的云卷云舒,看到的是与时间的分庭抗礼,看到的是向对命运讨要的公正审判。
然而,或许这些都只是我们作为围观者的自言自语。于褚老来说,哀牢山就是一座朴实的果园,那里种植着20万株橙苗,生长着一棵棵连接天地的果树。
这里,他每天来园里锄一把草,每天与果农们交谈果实的生长,每天和工人们商讨着每种工作的价钱。这里,不是什么圣地,也没有矗立任何精神,只是他的一座果园,用他最后的时光,一点点看着这些果实的成长与收获,而已。
可是,于此刻每个外围的我们来说,这是褚老的哀牢山,又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哀牢山。亦或许,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一座哀牢山。
有时、有些人,最终未能走出自己的哀牢山。
有时、有些人,会安静地的沉浸在自己的哀牢山中。
有时、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拘囿于哀牢山中而已。
你的哀牢山,在哪里,又会在何时。或许,有时候会在春风得意时,有时候又会在迅疾不及时,有时候又会在跌落谷底时。可是,纵然如此,我们还是要安静地登上这座哀牢山,登上属于每个人自己的哀牢山。用自己那双脚去踩踏松软的泥土,用自己那双手去剪折旁支的枝丫,用自己的时光去镀写那段人生脚本。
正和岛创始人刘东华先生曾经问褚老,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的墓志铭是什么。褚老悠悠的说了五个字:褚时健,属牛。
吴晓波老师的书中曾经两次写到褚老,一次是“烟王”,一次是“橙王”。最后,借用吴晓波老师的一副挽联,悼念褚老:
这一生大起大落,五十岁称王,七十岁入狱,八十岁种橙,九十一岁终走了;
那岁月有甜有苦,高峰处有风,低谷时有光,激流涤残躯,哀牢山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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