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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洗梦录》第040回 顽童古刹戏罗汉 神猴清溪钓灵龟

《京华洗梦录》第040回 顽童古刹戏罗汉 神猴清溪钓灵龟

作者: 289b54862c8a | 来源:发表于2018-10-03 14:13 被阅读0次
顽童古刹戏罗汉 神猴清溪钓灵龟

简介-目录


文 |骤雨长风

贪心和尚能持亲口许诺可以从无量界中取出灵龟,不过却开出九万两银子的天价,究竟是真有高明手段还是财迷心窍?九万两银子不是小数儿,可跟双亲性命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但跟这样一名贪婪的佛门弟子做交易,云悠然心中不免划上问号儿。可又一转念,和尚清楚自己的身份,对他而言,骗钱无疑等于找死,能持就算再贪心也不会傻到挣钱不要命的地步,思前想后,这钱——得花!

原来,能持和尚早就知道没有贪心欲念的鸟兽是可以自由出入无量之境而不受约束的。早在许多年前,能持和尚就盯上灵龟这个值钱的宝贝,一直在打它的主意。两年前,能持终于想到了一条妙计,他买了一条聪明的大黄狗,又买了一大盆的乌龟,没事儿就训练黄狗到后山的河里叼乌龟。此番,能持可算是胜券在握,坐等太子爷亲自把九万两银子送上门来。

回去的路上,苗玉桥看出云悠然一脸愁容,当场提出由他来出这笔银子,毕竟骤雨长风楼从不缺钱,不过被云悠然婉言谢绝了,于情于理这钱都得宫里出才说得过去。

回到骤雨长风楼天色已晚,兄弟三人匆匆吃过晚饭,正要起身回皇宫要钱,就见胖丫头张小北抱着一小花猫从外面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了秦问身边,把猫放到桌子上,伸手抓起盘子里的一只鸡腿就往嘴里塞,边吃边对秦问说:“胖子哥,后天是我十岁生日,苗叔叔和九影叔叔说要为我好好摆上一桌儿,你们仨一个都不许少,听到没有!云老大!颜老二!必须出席!哈哈…记得别忘了给我准备礼物啊!”

秦问没精打采的说道:“哦…知道了。”

“咋了?你们仨好像很郁闷的样子?吃狗屁硌着牙了?还是泡妞儿打架打输了?跟姐说说!天大的事姐来替你做主!”

“不想说。”秦问实在开心不起来。

“有什么好烦的,跟你说,我又搞出了一种整人的好东西,那是相当过瘾,待会儿我带你到东街找二癞子试试效果儿。”

“不,不行,没空儿,我跟我哥…有事儿。”

“你们能有啥事儿?不是太子就是侯爷,都是吃香喝辣的官儿,我这老百姓都不愁,你们愁个茄子?”

“回皇宫,取银,银子买…买,买王八?”

“嗨,我当多大个事儿呢!”张小北一脸蛋疼的样子,一拍大腿,“买只王八还要回宫取银子?丢不丢人?行了,别去了,浪费时间!不就是买只王八吗?这银子我出了!”

颜无错“嘿嘿”一笑,“大姐,你出?你出得起吗你?”

一见颜无错一脸不屑的模样,张小北气的就不打一处来,二郎腿跷到了桌子上,斜眼瞪着颜无错,“瘦猴子!别狗眼看人低,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告诉你,甭管你买多少王八,这银子本姑娘出定了!说吧,买几筐?多少钱一只?”

“不多不多,只买一只。”

“切,就一只王八,多少钱?”

“不贵不贵,区区九万两银子。”

“我靠!啥玩意儿?!”张小北吓了一跳,连人带椅子翻到了桌子底下,随后又猛的跳了起来,吐掉嘴里的鸡肉,狠狠地一拍桌子,吼道:“泥马!一只王八九万两!这,这王八是谁生的?”

颜无错咧着嘴,“傻了不是?王八自然是王八蛋生的,这还用问?”

“你才傻!花九万两银子买一只王八,你脑袋让开水烫还是让老母猪啃了?”

云悠然不想耽搁时间,上前一拍张小北肩头,“小北,我们兄弟也是救人心切,事出无奈,等事情过后,我们兄弟请你到小西园听戏、吃烤肉为你庆祝生日。”说完回头招呼两位师弟,“无错、胖子,咱们抓紧时间。”

“别呀!”张小北伸手拦住了云悠然,一拍胸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张小北向来说话算话,既然话已出口,这买王八的银子我出定了!免得某些人模狗样儿的家伙背后说我张小北说话不算话!”说着故意白了颜无错一眼。

闻听此言,兄弟三人都愣了,颜无错瞪着眼睛问:“喂,胖丫儿,你什么时候儿学会做贼了?一夜暴富?!”

“切,我张小北是何等人物儿?还用得着为钱犯愁?也就是你几个这样儿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才会苦逼到连一只王八都买不起。闭上你们的鸟儿嘴,张那么大干嘛?请用崇拜的目光仰视本姑娘!现在让你们开开眼!”说着张小北从怀中掏出一打银票,霸气十足地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三万两一张,一共九万两!

三兄弟傻了眼,想不到这胖丫头这么有钱!

颜无错装出一脸恶相,恶狠狠地说:“说实话,银子到底哪儿来的?”

“哼!凭什么告诉你?你算老几?德性!狗肉上不了正席!”

颜无错一扭脸儿,朝着楼上喊道:“张老爷子,快来呀!张小北又闯祸了啦!小小年纪学做贼…”

“好啦!好啦!闭上你的乌鸦嘴!告诉你吧,银子是我卖东西挣来的。”

“什么东西?卖了九万两?”

“哼!只许和尚的王八值钱,就不许我张小北的如来跳无价?”

“什么?你把如来跳卖啦?”

“对,不多不少,一瓶儿九万两!”

“嘿!是哪个脑袋瓜子生虫儿的家伙花九万两买你一瓶整人的破药?”

张小北撇撇嘴,一扭脸儿朝着刚刚进门的浪飞嚷道:“五叔,瘦猴子背后说你坏话!骂你脑袋瓜子生虫儿!”

“喔,有这事儿?颜老二,说!为什么背后骂我?”浣花楼醉酒归来的浪飞摇摇晃晃走进门来。

颜无错瞪着浪飞,“听说你丫花了九万两银子买了张小北的一瓶如来跳?有这事儿?”颜无错咧着大嘴伸长了舌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浪飞一脸醉熏熏的样子,眨着迷离的醉眼,摸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噢,你要不提我都忘了,好像就是昨天晚上买的吧。这丫头快过生日了,提前让她开心一下儿,怎么?你喜欢?那就送你好了。”说着浪飞从怀中掏出那瓶价值九万两的如来跳丢了过来,“记得把你吐到嘴边的舌头收回去,乍一看跟叼个鞋垫儿似的。”

颜无错美滋滋地舔着嘴唇,这宝贝他惦记很久了,就在他伸手要接的时候,云悠然抢先一步扬手将如来跳收入囊中,“放哥这儿存着吧,免得你小子到处惹祸!”

颜无错龇牙咧嘴没话说。

张小北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说道:“时候不早了,各回各房,各上各床,明早开路,本姑娘带你们几个土鳖去买王八!”

次日清晨,风雪依旧,兄弟三人准备停当在风雨堂中等候张小北。不多时就见张小北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直奔后门冲去,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话,“等着,昨晚烤羊腿喝凉茶,姑奶奶拉稀!”

“懒驴上磨屎尿多。”颜无错及时给张小北做出正确的评价,无奈今天她唱主角,兄弟三人只能耐心候着。

过了好一会儿,张小北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她一出场,吓了大伙儿一跳。就见张小北脸涂胭脂,鬓插红花,身上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大红戏服,走起路来绊腿绊脚,怀里还抱着她那只捡来的小花猫。

今天的张小北心情大好,她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一个太子、两个侯爷都得像跟屁虫儿一样跟在她后面,听她的招呼,这样的排场,那是何等的酷炫拉风,为此,昨天半夜她爬起来为自己精心挑选了这身行头。

“大姐,上个茅房要这么久,我还以为您掉马桶里了呢。”颜无错翻着白眼儿挖苦道。

“不劳你小商侯担心,我没用马桶,用的是你的饭碗,留着给你当宵夜。”张小北不甘示弱,当场回怼。

颜无错一阵恶心,“你…穿红挂绿的这身打扮,是要去相亲吗?今个儿去的地方住的可都是和尚,没人重口味。”

“哼,不急,本姑娘还年轻,白富美!再过几年想娶本姑娘的美少年排成行,那叫一个抢手!至于你嘛…我看是没戏喽,矮穷矬!老大不小,还长得那么欠揍,对得起每天吃的白米饭吗?姐掐指一算,你这辈子…最多娶个母猴子做老婆。”

“嘿!你这丫头比我也强不到哪儿去!一张大饼脸跟洗脚盆似的,还说什么白富美,我看你是没有杨贵妃的命,还得了杨贵妃的病!如果说娶媳妇儿按斤算,那你未来的老公可是赚大了!切…”

“你放什么狗屁!”

“哥实话实说,谁让你大言不惭,还说什么想娶你的美少年排成行。就你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身材,能不能嫁出去,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儿吗?”

“颜二狗!老娘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张小北盛气凌人,颜无错不甘示弱,双方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凶,撸胳膊卷袖子,眼看就要动手起手来,云悠然强行分开二人,劝道:“好了,好了,时候儿不早,想吵等回来再吵,小北不会骑马,莫叔准备了一辆马车,咱们抓紧时间出发。”

就这样,车夫扬鞭打马直奔佛手山。车厢中,颜无错和张小北像两只掐架的公鸡,你啄我一口,我叨你一下,云悠然和秦问夹在中间,懒得理会,索性闭上眼装作听不见。

长话短说,马车飞奔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佛手山下,风雪中山路难行,四人只好弃车徒步。

雪中的佛手山银妆素裹,景色怡人,可惜众人没有闲情逸致欣赏沿途风光,一路步履匆匆。

行至半山腰处,前方一条岔路通往云烟缭绕的山谷,路边的山崖上写着【百花斗】三个字,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召唤声:“前面的是悠然兄弟吗?”

四人驻足回头观望,就见身后山腰不远处大步流星跑来一人,来者人高马大,竟是丞相寇准之子寇恩。

寇恩沿着石阶一路飞奔来到近前,大笑道:“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打老远儿一看就知道是你们兄弟,怎么?大雪的天儿也来小雷音寺烧香拜佛吗?”

“就算是吧,你呢?”云悠然心事满怀地回答。

“我表妹来京城住几天,今天我和我娘陪她来小雷音寺进香。”说完向身后大喊:“娘、表妹,你们快点儿!”

风雪中,寇夫人陪着一位妙龄少女缓缓登上山来,少女身披一件火红的风雪貂袍,白雪映称着姑娘俏丽的脸庞,四目交投,姑娘浅笑盈盈。

“小小!是你!”云悠然惊喜万状。

“悠然哥!”小小的笑容依旧是那样的甜美。

躲在袍中避寒的弥猴儿小土豆听到主人的声音,“吱”的一声叫,窜了出来,跳到云悠然怀里,好不亲热。

一旁的寇恩愣了,“怎么?原来你们认识?”

颜无错“嘿嘿”一笑:“我们认识小小姑娘比认识你还要早!小小姑娘的父亲——沐雨山庄的苏庄主是我师兄的救命恩人,我们兄弟在沐雨山庄住了好一段日子呢!”

“哦…原来如此,怎么舅舅信中没提起过?不要紧,我来介绍另一个人,这是我娘,我表妹小小的姑母,苏庄主的亲姐姐。”

“伯母,您好。”兄弟三人向寇夫人深施一礼。

“快快免礼。”寇夫人扶起三人。

“娘,这三位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云悠然、颜无错和秦问。”寇恩说道。

“云悠然?”寇夫人迟疑了一下儿,“莫非是太子殿下?请恕老妇眼拙!”寇夫人幡然醒悟,急忙倒身就要给云悠然施礼。

“不敢当!伯母快起,我们兄弟万万承受不起!”云悠然连忙拦住寇夫人。

“太子?!”最为吃惊的当数小小,惊诧的神情难以描绘,“悠然哥,你…”

云悠然一脸无奈,紧紧握着小小的手,“小小,你别介意,真的是命运弄人,阴差阳错,近几日事情变化得让人难以想象,要怪只能怪我那刚刚认识的老爹,当什么不好,偏要当皇帝,害得我也很是为难。现在他和太祖母因我而被人下了毒,眼下我要赶往雷音寺求解药救人,其他的事留待日后我慢慢向你解释好吗?”

小小盈盈一笑,让云悠然如沐春风。

一旁的寇恩插嘴道:“你老爹中毒了,你不去找大夫治病,大老远的跑到和尚庙来干嘛?”

颜无错一把将寇恩扯到旁边,“过来,过来,别妨碍我师兄,你老哥儿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咱们边走边说。”

颜无错叽里呱啦将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寇恩和小小,讲到肯出九万两银子买一只王八仗义救人的白富美——张小北时,颜无错把张小北狠狠地表扬了一顿,简直是捧上了天。

寇氏母子和小小都用惊奇敬佩的眼光地打量着这个穿着怪异的胖丫头。那一刻,张小北好生得意,索性让小花猫蹲在肩上,倒背着一双胖手,趾高气扬,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

上得山来,守门僧说能持和尚已备下香茶在后堂恭候。

谁知刚迈进山门,张小北忽觉腹中又是一阵急痛,后门告急,张小北暗道:“不好!老娘憋不住啦!”一捂肚子,向引路僧嚷道:“小秃头,茅房在哪儿?”

“施主,茅房在后山,还有点儿远。”小和尚答道。

“来不及了,我就近找个没人的地方,你们谁也不许过来!待会儿我就去找你们!”张小北边喊边捂着肚子撒腿就往房后没人的地方猛冲而去。

众人拿她没法子,在执事僧的带领下先行去了后堂。

且说张小北,慌不择路一头扎进到了房山头儿的一处僻静之所,面前刚好有一间简陋的草席窝棚,窝棚里还有个破陶盆。

张小北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猫腰钻了进去,解开裤子,把屁股对准着陶盆,“稀里哗啦,噗哧…噗哧…”

一阵狂轰滥炸,好不痛快!张小北蹲在窝棚里,闭着眼舒舒服服地长出口气。

“要不怎么说当佛门弟子都会来事儿,知道本姑娘拉稀,特意搭个窝棚给我避风雪,真是难得有这份孝心,还准备了个破盆当马桶,不错,不错…孝心可嘉!”

张小北正在自言自语,忽然身边的花猫一声尖叫,跳到了自己的头上,“下来!下来!别把我发型儿弄乱了,待会儿还要跟佛门高僧谈笔大单呢!”张小北抬手正要驱赶捣乱的花猫,不想一抬眼看到窝棚外一只大黄狗正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喉咙里发出阵阵呜噜声。

“我靠!赶情这窝棚不是给我准备的,原来是他娘的狗窝!”张小北恍然大悟,“对不住了您呐,这节骨眼儿上没法儿给你挪窝儿,你在外面先将就一会儿,狗食盆子已经给你装满了,一会儿你可以趁热儿吃了。”

张小北大放厥词,可是大黄狗非但不给面子,还在瞪着一双狗眼威胁自己,看架势非要咬上张小北几口才能罢休。

张小北顿时火了,“我都说对不住了,你这遭了瘟的死狗还不滚?大姑娘上茅房,你这个狗东西凑什么热闹,滚!”说着抓起窝棚外的积雪揉成一团,丢向大黄狗。

大黄狗向旁边一窜,轻松地躲开了雪团,俯低了身子,张着血盆大口,看样子就要扑向张小北。张小北怎么说也是在街头巷尾混过,学堂里打过先生,胡同里收过保护费,如今区区一条黄狗,她又怎会放在眼里。只听得张小北一声冷笑,“哼哼…小样儿,跟我嘚瑟,颜老二都让我收拾得服服帖帖,你这狗东西算老几?姑奶奶就算拉稀也照样儿收拾你,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你也不知道姑奶奶三只眼!”

张小北光着屁股蹲在狗窝里,缓缓从怀中掏出弹弓,眯着眼,嘴里嘟囔道:“马比驴子个头儿大,老娘发威谁不怕?秦胖子的真传,接招儿吧,你这癞皮狗!走你!”

“啪!”大黄狗“呜嗷”一声惨叫,左眼报废了,夹着尾巴一路惨叫头也不回地逃出了山门。

“哼哼…没用的东西,和颜无错一个德性,所以说你这辈子就只配吃屎!放心,姑奶奶给你留盆儿热乎儿的!”张小北旗开得胜,得意洋洋地从怀中掏出草纸,擦屁股——走人。

后堂中,众人静候着多时,土豪姗姗来迟,大模大样推门而入,不想戏袍下摆太长,兜住了脚,张小北一下儿绊在了门槛上,一个狗吃屎摔进了禅房内,众人强忍着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只有颜无错毫不掩饰,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张小北爬起来,狠狠地瞪了颜无错一眼,“瘦猴子!笑你奶奶个孙子!当心一口气儿上不来噎死!”骂完懒得搭理颜无错,张小北一屁股坐上首席空位,毕竟今天她是主角儿,要不然怎么说财大气粗呢!

为了掩饰刚才的狼狈,这位白富美端起茶碗就喝,因为被颜无错刚气着了,这一口茶喝得又有点儿急,一下儿呛着了,结果张小北扶着桌子满口喷水,咳得脸涨得跟猪肝一样。这边的颜无错已经笑翻了,云悠然索性捂上脸,任由他俩胡闹个够。

好半天,张小北才算缓过气儿来,一张脸憋得紫青,撇着嘴四下扫视了一圈儿,见只有能持一个和尚在场,张小北用手一指,傲慢地说道:“你就是那个卖王八的老和尚?”

能持和尚听得心里有气,终究不清楚张小北是什么来头,毕竟是太子请来的人,只有忍气吞声笑脸相呈,“这位施主言重了,灵龟不能卖,得请,银子是用来敬菩萨礼佛的香火钱。”

“甭废话,王八呢?拿来让我瞧瞧,看看丫究竟长了几个脑袋,能值九万两!”

“这个…”能持和尚略一迟疑。

“哼哼…”张小北斜着眼睛,撇着嘴,一声冷笑,从怀中掏出一打银票往桌上一拍,脸一沉,“你个秃驴!怕老娘掏不起银子?!”

九万两银票,张小北当场拍在桌子上,能持和尚大喜过望,被人当面喊秃驴也满不在乎,满脸赔笑道:“岂敢,岂敢,那灵龟就在无量界中,贫僧自有妙计,诸位施主莫急,贫僧去去就来。”说完急匆匆出了房门寻他的大黄狗去了。

且说禅房内,颜无错闲着无聊凑到张小北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大姐,很牛掰啊!难怪人说财大气粗,我看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粗!至少要比水缸粗!”颜无错挖苦着说,无意间瞥了桌上的银票一眼,“咦?这银票很怪,怎么黄黄的,还没有字?”

听他这么一说,张小北也愣了,“你小子放屁!”说完拿起银票摊开一看,这哪里是什么银票,分明是上茅房用的草纸!

“啊——”张小北大叫一声,“我的银票呢?哪儿去了?瘦猴子!是不是你偷了?”

“瞎说!怎么可能?自始至终我都没碰过你的银票!”颜无错也急了。

众人连忙围上跟前,云悠然急道:“小北,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忘在家里了?”

张小北急得满头大汗,一边回想一边嘀咕:“不可能忘在家里,出门时我看过的…这里的是草纸,那刚才在房山头儿我擦屁股的是…啊!我想起来了,草纸和银票是放在一起的,刚才内急拉稀,那三张银票让我,让我…一不留神当成草纸给用了!”

“我靠!”颜无错一拍桌子跳了起来,“九九九九九…九万两银子,让让让让让…让你给擦屁股啦?!”

“瞪什么眼睛?拍什么桌子?吓唬谁啊?擦屁股了又怎么样?你丫猴儿急个屁!我的银子!我乐意!你想要,你去捡回来呀!”张小北急哧白脸地嚷着。

“我我我…我捡你个头啊!糊得全是屎!丫还能当钱花?”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你…我的天哪…这也太不靠谱儿了!”众人急得在屋中团团转。

疏不知,山门外也有一人急得团团转,能持和尚来到狗窝,寻不到大黄狗,只寻见狗窝里一泡臭气熏天的大便。能持和尚山前山后寻了个遍,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大黄狗,嗓子都喊哑了,就是不见大黄狗的影子。

大黄狗久经训练,从不乱跑,能持和尚一直放心地将它散养寺内。可他哪里知道,大黄狗被张小北打瞎了一只眼睛,吓破了胆逃出了雷音寺。直到他唤来了守门的值日僧,从他口中得知,就在刚才,大黄狗不知为何惨叫着狂奔出了山门,不知所踪。

能持和尚听完傻了眼,寻不到大黄狗就无法从无量界中取出灵龟,欺骗太子罪过之大当诛九族,眼下情形足够让自己死上一百次、一千次!银子没赚到,还把命赔上了,能持和尚急得冷汗直流,心中暗自衡量:“眼下再去买狗回来训练根本不可能,九万两银子丢了不说,还赔上一条命!”思前想后,能持和尚终于把心一横,“得了,命要是没了银子再多也没用!还是脚底抹油,赶紧溜吧!”

能持和尚悄悄溜回自己房中,拿了地下钱库的钥匙,从地库中取了许多珠宝,带上所有的银票,带不走的只好留下日后再想办法,眼下保命要紧,就这样儿,能持和尚带着金银珠宝溜出后山门逃命去了。

再说禅房内,众人折腾了半天也不见能持和尚回来,众人渐渐心中起疑,颜无错抓来几个和尚连唬带吓,当中的一个说看见能持和尚背着包袱从后门下山了。众人恍然大悟,方知道被能持和尚忽悠了。众人气得火冒三丈,可是眼下没工夫追查能持究竟逃往何方,取灵龟救人才是关键。

颜无错大发雷霆,带着秦问、寇恩从寺中胡乱捉了二十几名和尚,押到了大雄宝殿之中,颜无错拉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张小北眯着一双不怀好意的眼,两个家伙推翻佛前香炉,跳上供桌儿严刑逼供,想知道怎么才能从无量界中取出灵龟。

“寇恩!到厨房把菜刀拿来!给哥磨快点儿!今儿个中午咱们包人肉包子!”颜无错凶瞪着血红的眼。

寇恩真是听话,答应一声转身出去,没过多久,腰间别着菜刀,肩上扛着磨刀石回来了,撸胳膊卷袖子就在大雄宝殿正当中磨起了菜刀。虎背熊腰的大块头儿龇着牙瞪着眼,猛过饿鬼,赛过夜叉,要磨刀杀和尚包包子,可把众僧侣吓了个半死,哆哆嗦嗦冷汗直流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

“呼呼呼…”一会儿工夫,便将菜刀磨得锃亮,寇恩一起身,“颜老二,先剁那一个?”

颜无错用手一指,“看看哪个帅,长得帅的就是今天晚上的菜!”

“这个!”寇恩伸手拎过来一个胖和尚,刚一举菜刀,那胖和尚眼一翻“嗝喽”一声,昏了。

寇恩回头向颜无错骂道:“你小子出得什么馊主意?压根儿就不好使,连个屁都没放一个就吓昏过去了!”

一旁的张小北一脚把将颜无错踹下香火案,冷笑道:“早就知道你没用,看我的!今天若是不让这群秃驴自觉地说出个一二三来,姑奶奶我就不叫张小北!”

云悠然知道他们几个都是一脑袋浆糊,再怎么折腾都只能是胡闹,不愿在此浪费时间,拉着小小去了清风院,希望能找出办法。

且说张小北跳到台下,倒背着双手围着众和尚走了一圈,似笑非笑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好像挑西瓜一样,在这个光头上摸一把,在那个光头上弹几下,众和尚哆哆嗦嗦都猜不出这个胖丫头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张小北神气够了,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好和尚,本姑娘心地善良,不像某些没品味的家伙喜欢强人所难,今天你们说也罢,不说也罢,本姑娘绝不强求。”抬手一指大雄宝殿的门,说道:“门就在你们身后,诸位大师请便。”

几句话把众和尚听得稀里糊涂,摸不着头脑,但既然有机会逃命傻子也不会白白放弃,众和尚你拥我挤纷纷向大雄宝殿外逃去。

张小北站在门口,看着一群手忙脚乱的和尚,不慌不忙从怀出掏出弹弓,压上“石子”,这石子又和她打狗用的不同,是她前几天捣鼓出来的新玩意儿,先把鹌鹑蛋掏空,留下空壳儿,里面装着的是掺着如来跳的石灰面儿,面粉封口,给它取了个贴切的名字叫【艹蛋】。

前天张小北带领自己手下的小弟们,用艹蛋这个新法宝跟东街二癞子那一帮古惑仔火并,最终大获全胜,今天佛祖面前又要艹蛋发威调戏佛门弟子。

“啪!啪!啪…”秦问的真传岂可小觑,张小北指如疾风快似闪电,弹无虚发,颗颗命中,专打秃瓢儿后脑勺儿。

“十七、十八…二十…最后一个…臭秃瓢儿,哪儿跑!好!二十一!全部拿下!”中招的和尚们只觉得后脑勺一疼,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伸手一摸——刚才被吓出的一头冷汗溶化了掺有如来跳的石灰粉,顷刻之间,大雄宝殿门前,佛祖脚下的放生池边,一群佛门弟子满地打滚儿,撕心裂肺地惨叫着,佛祖救命,声音直冲九霄云端!

张小北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雄宝殿,“高僧们,跑啊?怎么不跑了?哈哈…还指望如来佛祖能救你们?省省吧,本姑娘比如来佛祖还要艹蛋,你上西天问问,如来佛祖敢下来收拾我吗?求佛不如求我,只要你们乖乖的交出那只价值九万两银子的王八,我就给你们解毒,否则…哼哼…痒死你们这群秃瓢儿!”

放下张小北这边戏弄佛门弟子不提,回过头来再说去了清风院的云悠然和苏小小。

无量界前,小小也对眼前的两重奇异天地叹为观止。

云悠然指着清露池中还在伸长脖子百折不挠地追求莲子的灵龟给小小看,“小小,那只伸长脖子想吃莲子的老龟就是百相灵龟,世间只有它的血能救太祖母和老爹的命,可无量界封闭了唐宋两代王朝的国仇家恨,唉…我恨不能化身飞鸟进得这无量界中…”

“飞鸟?”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悠然哥,你是指…鸟儿可以飞入这无量界吗?”小小好奇地问。

“是啊,我亲眼所见,这无量界宛如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只有那些没有贪心私欲的鸟兽可以自由来往这无量界,凡人只能徒叹奈何。”

听了云悠然的话,小小轻轻笑了一声,这一下竟把云悠然笑糊涂了,“小小,你笑什么?”

小小笑而不答,伸手从风雪袍中轻轻托出一物,此刻,小雷音寺已经被张小北闹翻了天,但小土豆依然能在主人怀中安然地做着美梦。

一见小土豆,云悠然恍然大悟,“啊,小小,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让小土豆出马!”

“关心则乱,可以理解。”

“只是…灵龟像盘子那么大,如此之重,小土豆恐怕搬它不动。”

“悠然哥,你放心,我有办法让灵龟自己爬出来。”

云悠然好奇地看着小小,小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微笑着将小土豆托在手心,小土豆乖乖地蹲在那儿看着主人,小小轻轻地拍了拍小土豆的头,将它放在身旁一株腊梅枝头,回身从不远处的一丛细竹上折了一根枝条,来到云悠然面前,顽皮地说:“悠然哥,小小想向你借一根发丝用用。”

“发丝?干嘛?”云悠然不解地问。

“钓灵龟。”

云悠然心中越发好奇,不敢怠慢,伸手从额前揪下一根长长的银丝交给小小。

小小将发丝仔细地系在竹枝一端,来到小土豆面前,指了指无量界中的灵龟,将手中竹枝轻轻地抖了几下,又俯身在小土豆耳旁轻轻嘱咐了几句。只见小土豆从主人手中接过竹枝,往肩上一扛,踩着腊梅枝头,纵身几个起落便跃进了无量界中。

云悠然上前几步,手撑着无量界那堵无形的墙,眼巴巴地看了看清露崖下的绝心禅师,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无量界中一片风平浪静,并没有因为不速之客的闯入而掀起波澜。

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脚下绿草茵茵,身旁鸟语花香,小土豆情不自禁在草地上翻起了跟头,兴奋了好一会儿,回头看了看两位主人,小小指了指清露池中的灵龟,又向它挥了挥手。小土豆吱地叫了一声,扛着竹枝向清露池边跑去。

小土豆蹲在清露池边的一块石头上,抱着竹枝,看着池中的灵龟扒着石头伸着脖子去够荷花上低垂下来的莲子,一下…两下…三下…灵龟百折不挠,可终究是鞭长莫及。

突然,小土豆脚下一蹬,“嗖”地跃向池中,踩着一片荷叶,借力又是一纵,几个起落,凌空抱住了莲蓬那长长的荷花茎,嗖嗖嗖几下便爬上了顶,这样一来莲蓬左右摇晃起来,池中的灵龟也探着脑袋跟着一起左摇右晃,样子很是好笑。

小土豆张开嘴在莲蓬根上大口啃咬起来,没几下荷茎就被它咬断,小土豆抱着莲蓬顺着荷花茎跐溜一下滑了下来,快到水面时,小土豆双脚在荷花茎上一蹬,稳稳地落到了下面的一片荷叶上,硕大的荷叶轻而易举地承受起小土豆丝毫不受影响。小土豆把竹枝往身旁一丢,捧着莲蓬大吃起来。

水中的灵龟傻了眼,费了半天劲儿一颗莲子都没吃到,如今整个莲蓬都被这坏蛋猴子给摘了去。老龟围着荷叶游了三圈,脖子伸得老高,一双小绿豆眼儿一眨不眨地眼盯着小土豆干着急。小土豆根本不理它,只顾自己大吃大嚼,啃下来的莲蓬空壳碎肉胡乱丢到水里。

老龟左右一看,扔下来的都是些不能吃的东西。老龟游到小土豆正前方停住,把脖子伸到极限,刚好把半个龟头搭在荷叶上面,瞪着一双绿豆小眼儿可怜兮兮地看着小土豆。小土豆屁股一扭,背过身去,压根儿不理它这套。眼看一个莲蓬要啃完了,老龟急了,连忙游到荷叶的另一侧,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小土豆。

小土豆看了看它,挖出一颗莲子丢过去,老龟连忙张嘴接住,吃完继续找小土豆要。小土豆又大方了一回,就这样,你一颗我一颗,猴子一颗龟一颗,两个家伙吃得很是开心。

直到剩下最后一颗,老龟没吃够,一双小眼儿眼巴巴地盯着小土豆手中的最后一颗莲子。急得手刨脚蹬,短粗的爪子就要往荷叶上扒。小土豆抄起身旁的竹枝,把莲子往发丝上一系,做成了一根钓鱼竿。

小土豆手中钓竿一摇,莲子从老龟面前滑过,老龟一探头,慢了,没吃着,莲子摆回来,老龟又一探头,还是没吃着。

老龟浮在水面上,一双小绿豆眼儿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晃过的莲子,盼望着下一口能吃到最后一颗美味的莲子,就连小土豆跳到它的背上它都浑然不觉。

小土豆骑着灵龟,翘着二郎腿,挥舞着钓竿指引着老龟前进的方向,老龟又拿出那份锲而不舍的精神,坚持再坚持…

不知不觉地游到岸边爬上了草地,全神贯注地向无量界边缘前进。

寒风刺骨,在咬到莲子的一刹那,灵龟一个激灵,发现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爬出了无量界!冰天雪地,真是要命的寒冷,老龟正要调头往回爬。云悠然上前一把将它捉了起来!

大功告成!小土豆不辱使命,兴奋地窜到云悠然手中,云悠然欣喜若狂,把小土豆亲了又亲,回头过头来感激地看着小小。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小土豆经常跟我爹到洞庭湖边去钓鱼,这点儿小事儿根本难不倒它。”小小笑着说。

云悠然难以克制心中的激动之情,一把将小小搂在怀中,久久不愿放手。

“悠然哥,崖下的圣僧还在看着呢。”小小小声地在云悠然耳边说道。

“糟糕!”云悠然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连忙放开手。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小也是羞得满面飞红,低下头避开云悠然火热的目光,“悠然哥,你要谢谢圣僧的。”

苏小小一语惊醒梦中人,云太子这才反应过来,一捶脑袋,回身拜倒在地,向无量界中的绝心圣僧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大雄宝殿外,一众位佛门弟子被张小北折腾得死去活来,惨烈之极。叫声传入清风院,云悠然心道不妙,拉着小小的手。

“不好!张小北那个无法无天的大魔头一准儿惹祸了!我们得快去制止他们!”

长话短说,就在云悠然奔赴现场,想要阻止张小北胡来的前一刻,不知从哪儿窜出一个浑身酒气,疯疯癫癫的邋遢和尚,那和尚生得白白胖胖肥而不腻,塌鼻子小眼睛咧着大嘴笑嘻嘻地现身众人面前,一手拎着棒槌,一手托着个斗大的木鱼。

同门遭劫,木鱼僧信手将棒槌、木鱼一丢,奇怪的是,那棒槌、木鱼竟然稳稳悬浮半空,不落尘埃,富有节奏地自行敲打起来,那和尚不分青红皂白袍袖一抖,将满地打滚儿哀号的和尚信手拈来像扔小鸡一样,“扑通,扑通…”尽数丢进了大雄宝殿前冰冷刺骨的放生池中!

“我靠!又来了个多管闲事儿的!”张小北火大了,“敢管老娘的闲事儿!秃驴皮痒了是不?”艹蛋上弦,“老娘射你丫的!”

眼看艹蛋射向疯和尚的后脑勺,疯和尚回过头来嘻嘻一笑,张嘴一口将艹蛋吞下肚儿去,拧身旋风般骑到了放生池边地藏王菩萨佛像的脖子上,敲着木鱼嘴里嚷着:“好七(吃)好七(吃)!嘿嘿…胖丫头,还有吗?就着狗肉正好下酒!”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条烧熟了的狗腿,一手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甩开腮帮子大开荤戒,半空中,那木鱼还在兀自悠悠地敲着。

“我去!吃王八蛋不吐壳!拽呀!”张小北吃惊得下巴差点儿掉下来,一个脏不拉唧,邋里邋遢的疯和尚竟然有这一手儿,看着和尚手舞足蹈,张小北恼羞成怒,“嘚瑟你妹啊!看把你能耐的!有本事你给老娘吃泡屎瞧瞧!”

一旁的颜无错毕竟眼力高深,高僧虚空御木鱼,这一手功夫岂是寻常高手可以驾驭得了的。看这疯和尚满脸油渍,笑容可掬,一双眼却是精光内敛,深邃如海,直觉告诉他这疯和尚不一般,“这和尚得罪不起!”颜无错赶紧一把将张小北拉到身后,笑着向疯和尚一抱拳,“高僧见谅,我等只是和诸位师父开个玩笑,您老人家别见怪!”

“颜老二!你个熊包!一个秃驴就让你认怂了,没出息!让开!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他!”身后的张小北见颜无错的态度忽然来了个大转弯,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心中无名火起想要开干!

“傻逼!咋呼个屁!这和尚你惹不起!”颜无错眼一瞪,小声喝斥,揪着张小北的脖领子不让她胡来。

这时,院外传来云悠然的呼唤声,“无错,神龟已经到手儿,别再胡闹了,快撤!”

颜无错赶紧就坡下驴,“寇恩,带上你老娘!兄弟们,扯呼[①]!”眼看着放生池中的众和尚,奇痒尽解,哆哆嗦嗦地爬上岸来,众人不敢再惹麻烦,赶紧匆忙离去。

疯和尚并未拦阻,只顾骑在菩萨脖子上手舞足蹈,喝酒吃肉。临走时,颜无错忍不住回头向着疯和尚问了一句,“敢问高僧法号?!”

“嘿嘿…贫僧法号【释癫】,人家都叫我木鱼和尚。”

“好!释癫大师,他日有缘再遇,小弟颜无错一定请你喝酒吃肉!”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妙哉!妙哉!哈哈哈…”

木鱼声中,颜无错扯着张小北落荒而逃。

日暮西山,风急雪冷,佛手山下,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踏雪飞奔,云悠然要赶赴弈天斋向医笑扬请教灵龟之血如何入药…

一路,车厢里,闲得蛋疼的颜无错又开始挑事儿。

“师兄,我这未来的嫂夫人可真是厉害,她和小土豆联手简直就是姜太公钓王八,叫谁上钩谁上钩,要说嫂子冰雪聪明,那就是在世诸葛点红妆;要说嫂子人也漂亮,那就是天仙化人入凡尘。比起某些用九万两银子擦屁股的猪头真是不知要强上几千,几万倍!”

“死鬼!臭猴子!你丫的骂谁是猪脑袋?一个疯秃驴就把你吓尿裤子了,还恬不知耻跟我叫板!皮痒找抽吧你!”张小北勃然大怒。

“你个小屁孩儿,懂个锤子!那疯秃儿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他法号释颠,辈份相当之高,你丫不知深浅一味的穷嘚瑟,等着回去挨修理吧!混了这么久,脖子上那顶夜壶也该开窍了!”颜无错瞪着眼不肯让步,回头又向着秦问道:“小孩儿有钱就学坏,咱们兄弟再有钱也不敢用九万两的银票擦屁股,是不是?胖子?”

连讽刺带挖苦,张小北气得牙根儿直痒,“你!九万两银子算什么?姑奶奶有钱!高兴我一天擦三次!你管得着吗?”

“管您?我哪有那个胆儿呀!您请便…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对了好心提醒您老一句,别见谁都骂死鬼,那是老婆骂老公的专骂,知道您想嫁人,可也别太心急了不是,心急吃不了臭豆腐!”

“呸!痞子!烂仔!臭无赖!”

“哼!八婆!肥妞!女流氓!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祝你有生之年光长肉不长胸!一辈子平胸!”

“你!”

“切!你什么你!”

“我!”

“噢?我什么我?”

“呀!”

“呀?呀呀个呸!”

“老娘再也受不了啦!你丫个腮帮子长疮流脓,肚脐眼儿冒泡儿生蛆的龟孙子!真是缺德冒烟儿,敢诅咒老娘平胸!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只气得张小北三尸神爆跳,就要扑上前来和颜无错拼命。

“切,哥闯荡江湖,专治各种不服!来啊!咦?怎么不动了?哈哈…师兄,干得好,点了她穴道,这丫头片子终于老实了,既不能动,又不能说。告诉你,平常让着你不是怕你,我是怕你向你爷爷告状,其实我心里早就想点你了,哈哈…今天我算是抄上了,师兄有眼,报应啊!古有诸葛亮三气周公瑾抽筋蹬腿儿,今有颜无错四气张小北放屁冒烟儿!啊,师兄,你…”

“你们俩个让人蛋疼的家伙,都给我安静一会儿,要打回去再打。”为求耳根清静,云悠然索性把颜无错也给点了。

“大师兄,点点…点得好,这这这两个家伙忒…忒忒忒闹腾,吵得我都睡,睡不着觉,看他们就,就欠点!大师兄,咱们赌赌赌…赌一把,赌回去后他俩打打打…架谁能赢,我押十…个铜板买小北赢,你,你呢?”

“好,我押一个鸡屁股,赌无错胜。老二,你一定要给力!替咱们逍遥派争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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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京华洗梦录》第040回 顽童古刹戏罗汉 神猴清溪钓灵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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