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家斯泰纳的狂喜 (1974)[1]
绕口令(1976)
苏弗雷火山(1977)
这三部记录片在一张DVD(我想我是在ebay上买的)上面,我独自一人坐在我房间的地板上看完了它,戴着巨大的耳机,吃着清蒸蔬菜,我想,我的MacBook是放在椅子上,对着我。我是在某天深夜看的这张DVD,那天我上的是早班,我觉得,是在安吉利卡私厨,一家有机素食餐馆,我在那大概工作了10个月,第二天我不用去上班。我记得在看这些纪录片时,感觉“多少有点困惑”,或者说当时我好像“搁置”了我的世界观,部分原因是作为一个有着某些短期/长期目标并且当自己没有在朝着这些目标努力时就“感觉很废柴”的人来说,我在一定程度上相信看DVD和我的生活毫不相关。同时我也在一定程度上相信我生活“理想的”目标——我经常“提醒”自己什么才是我“最终”想要的——是“摆脱”目标或比较,是有天能在等级制度之外获得满足,比如说能够体验到我每一个时刻的知觉就是“目的”,哪怕从等级制的视角来看它是“停滞”的。我是在多少算是“悬置”于这两种对立信念之间的状态里看的这张DVD。但是以一种如此模糊、前理智、前情感的方式,以至于它主要表现为一种低级别的恶心,或者说是那种忘记做某件有点重要的事所带来的“轻微的烦扰”感,比如忘记把烤箱关掉或忘记回复一封有时效性要求的邮件。
第一部纪录片是关于跳台滑雪世界锦标赛。人们穿着滑雪板从山顶一个高高的坡道上滑下。坡道向上弯曲,人们飞入空中,一会儿过后,在100多米开外、接近于山底的位置落地。这部纪录片展示了很多人在落地时摔倒。电影的主角是一个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厉害的名叫斯泰纳的跳台滑雪运动员。在那届世界锦标赛上,他说他担心自己跳得太远以至于落在一个不安全的区域里从而伤到自己。他说他之所以担心是因为其他那些不如他的运动员能跳差不多140米,而这座山仅被设计成最多让人跳165米左右。然后他跳了169米,落在了所有的距离标牌之外。赛事的组织者缩短了坡道,以免他跳得太远。在他的第二跳,他选择从已被缩短的坡道上更低的一个位置出发,以此来“妨碍”自己,这是件前所未有的事,然后他跳了大概179米,受了伤。他的头在流血。他说那些南斯拉夫评委们应该进一步地缩短坡道。然后他以更短的坡道,带着伤又跳了一次,跳了166米。其他选手,使用整个坡道,最远的也就跳了大概140米。斯泰纳比其他人牛逼得如此之多,可能在大部分人看来他显得怪怪的,而不是了不起的。
第二部记录片是关于家畜拍卖世界锦标赛。是关于那些能够飞速说话从而能够飞速拍卖的人。一个加拿大男人获得了世界冠军,然后微笑着,不停地说“这是生活的一个目标”,看上去有点不安或者有点难为情。我真的被他们能说得有多快震惊到了。我沉思着一个说唱歌手为了显得有独创性,应该如何练习才能以那样的语速去说唱。他们看起来真是极度的快。他们同时也飞速地转动他们的眼球,为的是当有人出价时能及时看到。我感到我就和那些实际参加了这场家畜拍卖世界锦标赛的人一样深受震撼,尽管我对他们的生活、个性、世界观几乎一无所知。
第三部纪录片关于太平洋一座被完全疏散的岛上城镇,因为附近的一座火山将要爆发。沃纳·赫尔佐格和两个摄影师去了那个空无一人的镇子。电视和交通灯仍然亮着。这个镇子是被快速疏散的,因为在1901年,有一个镇子应当被疏散(也是因为附近的一座火山将要爆发),但是镇长让每个人都呆着,因为他们已经计划好了要在那天举行选举,然后火山爆发了,死了3万人。维纳赫尔佐格拍摄了两头在路中间走着的山羊。当它们向着一个像日落的东西走去时,他从后方拍摄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部迪斯尼电影。气氛似乎很复杂,让我有一点困惑。在电影的某个时刻,他们开上了一座山,面朝火山的方向,一朵硫磺云开始从上方向它们移来。沃纳·赫尔佐格指着那朵硫磺云,说了什么,或者说是叫喊了几句,他们开始逃跑,向他们的车跑去。看上去很可怕和刺激。镜头在抖动,我能看到那朵硫磺云正在向他们移来。
然后他们找到了一些没有被疏散的人,采访了他们。一个人和一只猫躺在树下。他看上去在“享受”“好时光”。他说他想死,并不害怕火山爆发。他说他一无所有。他看起来很冷静,心情也还不错。他们找到的第二人在镇上的路上“毫无目的”地走着。他同样说他一无所有,没什么好怕的。他说了些类似于“你可以带我去火山口,我将跟你一块儿,或者等我走回我家之后我将那样做,无所谓。”关于死亡,我觉得在某个时刻他说了一句“这会有啥区别吗?”当他们开始远距离拍摄他四处游走时,我认出了他走路的风格,就像是我上小学时(大概是3年级到6年级之间),暑假的日间在佛罗里达州我家所在小区里乱晃的风格,有时还会拿着一根棍子,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或方向,可是仍然四处溜达,做着什么。好像已经很难准确地回想起当我像那个样子走路时我在想些什么了。
[1] 雕刻家斯泰纳的狂喜 (1974),关于这部电影,在《赫尔佐格的自画像》(1986)里,沃纳·赫尔佐格说了这样一段话:“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有一个梦想,我真的非常渴望成为一个世界跳台滑雪冠军。我在国家队里接受了严格的训练,那时,我的朋友,和我一起训练的我最要好的朋友发生了重大事故,他差点就死掉了,这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震动,就是因为这个我的职业运动员生涯突然结束了,那时我对自己说,我只能去做电影了。出于我这个有趣的成为世界冠军的梦想,我后来完成了一部电影,名字叫做《雕刻家斯泰纳的狂喜》,这部电影可能是最贴近我内心的一部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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