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关于鬼魂的传说千奇百怪,至于鬼魂的有无我不否定也不肯定。人们常常在茶余饭后谈论一些千奇百怪的事,其中以鬼魂的故事为主。尤其是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晚饭后多余的时光如何打发消磨呢?下象棋、打扑克、讲故事就成为家家都喜闻乐见的场景。而听故事又是象我这样的小人最欢的事。每每讲到兴奋的地方大人们就停下激情的话音,端起茶杯喝口水再环顾一下四周咳嗽几声卖个关子。
快讲快讲,哪个人咋了?到底怎么回事?催促的声音四处响起,有人着急的喊到,坏蛋死了没有?他是咋死的?当这种情况出现那一定是打仗的故事。热闹的场面,大家纷纷猜测好人结局与坏人的下场。
另一种场景,是大人们讲一段他们听说或经历过的事,往往这个讲完另一个借着兴奋的场面又说起更加离奇引人的故事。这个时候小人们各各缩着脖子,瞪着眼睛倦在大人的腿边或靠着墙一声不吱左右张望。这种情况肯定在讲鬼魂的故事。
我生活在西北边陲的一座小山沟里,这里的人们都是五十年代或六十年代支边和移民来的,居住的是土块彻成的房屋。十几间土屋连成一排,一家只有一间,我家就住在排房的中间。东面邻居是四川人,两口子是移民过来带着一群小孩。西面是山东人,男的是支边青年,后在本地成的家,也有一群小点的孩子。
他们经常到我家窜门,三家六口大人聚在一起打牌,小人们看大人们钻桌子,贴纸条争来吵去的场面乐的前仰后合。他们常常打一种生级的纸牌游戏,这种玩法只需四人,多出两人只好在一边观望,等着机会上场。牌桌上的动静时大时小,小时没人讲话,只听见咳嗽和纸牌甩在桌面上的啪啪声,大时则发出手掌击打桌子的咚咚声,好象要干仗一样互不相让面红耳赤地大声吵嚷,当然这个时候就要换人了,一旁观望的有了上场的理由。那个打了一把臭牌的极不情愿的人带着满脸不服的情绪只好让座了。就这样欢乐的夜晚一个接着一个的重复着。
有一次,两家的大人聚在我家没有打牌而是围着火炉说话。进入冬季的山里夜晚异常寒冷,家家户户挂着棉门帘烧着碳火。碳火在土块砌的炉里通红的燃烧着,与土炉连接的火墙也烧的发烫起来。虽然在寒冬腊月的天气,可是屋里却温暖的令人舒适。大人们坐在高脚方形的靠椅上,围着八仙桌喝着老砖茶泡的茶水,聊着家长里短的闲话或工作中的琐事。男人们谈到隐密的事时便低下声彼此靠近脑袋,用手比划着轻轻点点桌面,有时也会拍一大腿,大家脸上都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时有的拿起茶杯啄口茶水,有的嗑几粒瓜子,话音倒此突然一断沉默下来。同时抬眼转脸看向女人们,好象在倾听她们的声音,直到另一人提起新的话题便又神采飞扬地继续讨论起来。
我们一群小人们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向炉里扔着煤碳。冬日的寒夜漫长而又缓慢,不知什么时候大人们聚在一起讲起奇怪的传说,这立刻引起小人们的注意。身子廋小短发的四川男人说起他小时候的故事,说到刚解放时有许多解放军战士住到镇子里剿匪。镇上几个月前丢失了几个人,都是上山砍柴采药的农民,这事被部队知道后便派战士寻找,半月后在大山里发现一个水桶粗的洞穴,洞里传出咝咝的响声。有个战士端枪向洞穴察看,后面的士兵等待他传出情况。过了许久不见动静,问他,他也不答话。只是脑袋扎在洞口,手里的步枪横着挡在洞口。后面的人发现不对劲,立刻把他拽出,才发现人已昏迷。后来这个士兵醒转,说感到一股吸力让他无法呼吸一会就迷糊了。最后战士们用手榴弹炸开洞穴,才发现炸死一条水桶粗的大蟒蛇。剖开肚子里面竞然有铁器和未消化完的人骨。至此,镇上的人们才弄明白原来失踪的人是被大蟒蛇吃了。
听完这个故事我感到好奇,还有这么粗的蛇?然而下一个故事把我的好奇心彻底打的烟消云散。高大壮实的山东男人讲解放前他父亲在农闲时去邻村一地主家打短工。傍晚时分回家里赶路,为了缩短路程,抄近路要经过一条小河,河水很浅。脱鞋蹚水走到河中心,突然,从水里站出许多穿红衣的小孩,嘴里直说,吵死了,吵死了。他父亲吓了一跳,连忙退到河边,河水又恢复了平静。又踏进河水,还如先前一样,红衣小孩又从河里站起直喊到,吵死了,吵死了。看来这河是过不去了,绕路回又太远,难不成蹲一宿等到天亮?年轻气盛胆大的汉子不信邪了,走。一咬牙蹚着河水,向河那边冲去。讲到这,山东人卷了一根莫合烟,点着,吸了一口烟气进肚,接着又吐出白雾般的气流皱起眉头继续说。他父亲走进村口感觉后面有股风吹在后脑勺上,回头,只见一穿着红衣扎着大辫的女子看着他。两眼漟着血,舌头伸出长长地挂在下巴上。听到这,吓得我钻进被窝蒙着头,我突然想起来同学的父亲,听大人们议论好象受了冤枉憋在心里怨屈,在那战天斗地的年月里沒人为他伸冤,最终也是这样伸着舌头死的。就吊在他家门前的小树上……
童年时,觉的鬼就是穿着白大褂,留着长头发,血红的眼,长长的舌或是没鼻子没眼的形象。
随着年龄的增长,从书本上,从学校老师的教育,社会物质文化的丰富等等,鬼魂的形象逐渐淡化,也没有多少人再讲鬼故事。如今鬼魂已由迷信演变成消遣,变成灵异事件。
在我读中学时碰上一次离奇的事情,那时我处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并没有觉的可怕。
那年暑假,学校布置了一项勤工俭学的任务,每名学生秋季开学要交二十斤干草和六斤晒干野石榴,因为学校养了一群羊。假期愉快的即将度过,野石榴已摘够了,干草咋怎呢?我家不饲养牛羊,也没有胡草。忽然,我想起一个地方,对就是那了。于是准备好镰刀、草绳骑上自行车直冲山里而去。
此时,日上三杆,阳光晒在身上火辣辣的灼热。我来到一座石桥上,过了桥就是连绵起伏的大山。一座幽深的山谷承现眼前,入谷的山路弯延曲折,由石桥一直通向山里。我站在石桥上看向山谷,入眼的是一座不大的小山迎面挡在眼前,山脚下四堆陈旧的坟墓爬在哪里。破旧不堪的木质碑牌早已斑斑驳驳,倾倒一旁,只有围成一圈的石堆才能看出这是坟墓。这就是我要进的死人沟,里面水草丰盛灌木丛生。
顺着山路,绕过山脚,转过入谷的第一个弯,映入眼帘的是宽有百丈,长有千丈的大草滩。草丛中隐约有亮光闪出,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和呜呜耶耶的风吹声,令人有一种诡异的气芬。我没有停车,一直骑到平滩的尽头。山路向右急转,从一片灌木丛中通过。茂密的灌木林遮住阳光,使的明亮的山路变的幽暗、晦涩起来。没有野兽的嚎叫,连鸟鸣声也绝迹,静的令人恐慌。我依然鬼使神差般没有驻足。幽暗的山路上只有自行车的颠泊声和我的喘息声。向前走,不要停,我心神中一个声音的响起。对,这里的草太矮小,我自言自语的说到。灌木林越来越浓密高大,山路仿佛通向一个阴森森的黑洞。我扭着头嘿嘿嘿地笑起来,走进黑洞。
进入洞中的我瞬间感到呼吸困难,心头异常压抑。眼中有无数的白光飞快的闪过,随着越来越密集的白光向后退去,一般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包裹在身体上。在这股巨力挤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向外挣扎,并离体而去。这种东西流逝的越来越快,渐渐的身体变的轻盈,向上漂起。在飞逝的白光中我看见脚下一个人影离我而去,刹那间无边无际的悲伤感充满身体,痛苦的身体几欲崩溃……
赵小乐,你个傻叉在那干什么?
突然,一个犹如惊天炸雷般的响声在我心中轰然劈过,谁?我激灵一下睁开眼。一个人站在面前,狗娃子?我大骂一句后,转身骑车回家。
过后几天,我明白是狗娃子的叫声把我惊醒。我只是站在死人沟前的石桥上做了一个真实而又虚幻的梦。这个梦一直伴我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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