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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劫 十五章 道貌公子欲求死

七星劫 十五章 道貌公子欲求死

作者: 墨痕褪 | 来源:发表于2020-03-19 18:22 被阅读0次

    十五章 道貌公子欲求死

    姜冶近日整顿家族产业,虽然二叔姜道玄忙里忙外较多,却确实上下思虑也没有少操心思,深感自己处心积虑得来的家财,维护起来可实在没有那么容易,今日又是忙到亥时,才匆匆去睡了。

    姜冶睡至酣时,影影约约听到门外有叩门声传来,虽然不响,却持续不断。姜冶本以为自己身在梦境,并未理会。但是敲得久了,到底觉得怪异。姜冶猛然睁眼,望向门外果然有个身影且在不断叩门,当下极力克制心火,伪装自己谦谦少爷的形象,淡淡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门外那人不答,兀自轻轻敲门。

    姜冶微微一怒道:“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你明日就离开姜家吧。”说罢匆匆穿戴,已向门口走去。哪知开门前一瞬身影还在,开门之时已没了身影。姜冶只听到一阵风声,循声望去,一人身材瘦弱穿着黑衣,向西南方向飞去。

    姜冶大喝了一声:“陆华速来,助我拿贼!”说罢飞身追去。

    姜冶是有些身手的,早年得已死的“荡雁刀”杨彦指点,后又有陆华传其武艺,可算个二流高手。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展露罢了。

    陆华就在姜冶隔壁一间,不过片刻,早已劲装结束,持鞭追来。

    姜冶飞至一片树林,借那树枝翻转腾跃,顷刻已到了那黑衣人身前,那人并未蒙面,但在黑夜之中确瞧得不甚清楚,但看来像个女子。

    姜冶大喝:“狄青!我姜家找你好苦,你自投罗网,我这就送你去见官!”说罢左手一翻,一把雪亮的短刀已向黑衣人胸口砍来,那黑衣人向后一跃,踩在一截树枝上,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向姜冶的刀口掷去,只听“叮”的一声,姜冶虎口剧痛,当下握不住刀,那短刀从手中坠落,黑夜之中,已找不到身影了。

    恰在这时陆华赶到,喝了一声:“休伤我主!”一钢鞭夹杂着风雷之声已向黑衣人当头砸到。黑衣人拔剑出鞘,黑夜中一道青芒闪过,正架在陆华手中鞭身。只听一声振聋发聩的金铁交鸣之声,两人一触而退。都不禁暗道厉害,黑衣人从未见过膂力如此之大的高手,陆华则未曾想到自己那一鞭此人分毫未损,心中顿感热血澎湃,一双眼在黑夜中仍能看出,红得刺目,红得惊心。

    陆华钢鞭化枪,戳扎刺点,顷刻已攻出十六招。黑衣人铁剑似链,摆缠引带,少时已还了十六招。陆华又将钢鞭化作大刀,一招凌空向黑衣人当头劈下,这招本和华山的“力劈华山”及少林的“当头棒喝”招式一般,却全无刚猛之气,看来绵绵柔柔,浑不着力。这招名唤“貂蝉拜月”,内含九中变招,是个极厉害的招式。

    黑衣人暗道:这陆华当真厉害,实为我出道后所遇第一劲敌。心下已不免技痒,早忘了自己所为何来。当下舞剑成花,一柄剑在其手中竟然幻出无尽的剑影,在身前不住地盘旋,却只做守势,不出功招。

    陆华这“貂蝉拜月”的始招可没半点威力,遇到不会武的一个抬手与其硬拼就破了。但是武功越高之人越不会用此打法,心中所想只是这招变化必然纷繁,我如何先发制人,才不至于让其使出变招。越是存着此等心思,越是掉入彀中,任何进击绝然快不过这“貂蝉拜月”变招。故此,要破了此招,最好的法子就是在其招式伊始,守住各个门户,让其无变之可能,则就不攻自破了。黑衣人此刻的招式正是如此。

    陆华有些错愕:“‘孔雀开屏’还能如此用法!”错愕之中却难掩兴奋之意,立时收了招式。

    黑衣人有心探探陆华应变功夫,此次率先进招,长剑一啸,分明是一剑刺出,少顷已化作两剑,片刻又成了四剑,剑至半途已化作十六剑,至陆华身前已化作三十二剑,且不止是数量多剑法也是极其凌厉。陆华心知,这等招式看来花哨,确只是能用来对付些寻常高手,眼前这人既然已与自己对了十几招,当知道自己本事,绝不至于如此看不起自己。当下也不还手,只是不断地催动双腿向后飞退,要看看这黑衣人有什么把戏。陆华边退边冷声说道:“十步之内,破阁下剑招!”黑衣人也不回答,仍自进招。只听得身边的树枝乱摇,树叶急颤,陆华发声了:“一步!”“两步”……“七步!阁下注意了,陆某要破招了!”“八步!”“九……”步字尚含在嘴里,只见陆华左手空掌探向黑衣人那疾风迅电一般的剑影之中,右手持鞭吼声如雷道:“着!”一鞭只向未使剑的左手沉沉砸去。

    黑衣人变招奇速,右手重重剑影一瞬而没,左手凝起的八分掌力暗暗撤了,而后接连退了八步才闪过此招,心中又惊又喜:这陆华在武林名不见经传,没想到竟有这般本事,在姜冶那表里不一的混小子手下做护卫实在屈才了!他看出我那“疾风十八式”乃是虚招,又定是察我左掌并未随剑势而动,预料到我要使出“剑底穿花”的掌法,痛快!

    正想到此处,只听到陆华笑得极为酣畅:“痛快!痛快!”

    黑衣人心中大喜,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心中大起心心相惜之感。正待再战,忽瞥见不远处有一道忽明忽暗的光。心中大喊:糟糕,忘了正事!立即转身飞走。

    陆华从未斗得如此酣畅,见黑衣人转身飞走,哪里舍得,也跟着追了过去。姜冶自始至终将这场打斗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大觉畅快,不过一直心疑:这狄青诱我到此所为何事?却并没有机会说,眼下见二人未分胜负,狄青就突然离开,自然更加疑惑,拔腿也追了上去。

    黑衣人并没有飞多远,来在一块大空地就放缓了速度,空地正中间生了一堆材火,其间早有一人背着身子蹲在地上候着。黑衣人落在其身侧,那人先说了话:“狄兄,我已能在夜中看清十丈外的蛛丝。”

    黑衣人有些讶异:“邓兄真是进步神速!”

    后头陆华姜冶相继赶来。

    姜冶一落地就喊道:“狄青,你还要跑到哪去?”说罢就要冲上前去。哪知陆华抬手一栏,道了句:“误会,此人轻功,不是!”陆华言语总是不多,达到心中所想的表达目的即可。

    姜冶猛然想起:是了,狄青是飞贼,轻功素来闻名,决不至于如此不济,能被自己接二连三地赶上。适才一心只想捉狄青,现在脑子冷静下,自己糊里糊涂给这人引到这里,必有重大阴谋。此人是谁,蹲坐的另一人却又是谁?

    姜冶正胡思乱想间,黑衣人与另一人同时转身。姜冶借着着火光,明晃晃地看到,那二人居然是邓介和前次在其房中被误认作狄青的男生女相的狄姓汉子。

    那日,姜冶陆华带着郡王府王长子朱彦奎,本以为眼前这黑衣人就是狄青,但最终却发现不是,只知其人恰巧也姓狄。

    姜冶望着邓介,忽地眉弯如月,开口道:“邓兄可是恼我前次不顾义气,带官府人员上门,才在夜半要跟我开此玩笑?”

    邓介一脸歉意,拱手道:“姜兄误会了,在下深夜要我朋友狄虹引你至此,却有重要原因,望兄宽恕。”邓介自不能让姜冶知道眼前狄青就是真狄青,故此将他妹妹的名字搬了出来。

    姜冶本就生性多疑,听邓介此言更发疑虑:这邓介当是个坦荡书生才是,何事既不能大庭广众,又不能青天白日说出,非要在这半夜,又在这空无一人的密林来说。也罢,反正他是半点功夫不会,陆华在我身边,我也不惧他和狄虹,且看他要说什么,再相机行事。姜冶想到此处,又露出那伪善的笑容,笑道:”邓兄为人光明坦荡,姜某自然是相信你的,姜某已来了。邓兄要与我说些什么?“

    ”杨修之并未死,邓兄知道吗?“邓介说这句话时很冷静。

    姜冶和陆华骤闻此言,心头大惊,陆华的脸色立马变了,一张又黑又冷的脸透着红色,看来极为怪异又有些滑稽。姜冶面上倒是装作波澜不惊,心中却早已乱作一团:怎么可能!青木鬼和蓝水鬼绝不至于虚报此事!通体冰凉,气息全无,人怎么可能还活着!杨修之不死,自己阴谋就要败露,那可就全完了啊!邓介怎会知道他还未死,他见到了杨修之?两人是不是要在这里杀我?杨修之呢,藏在哪个暗处?姜冶想到这里不自觉四处张望,一阵风恰好刮过,四处草木沙沙而动,姜冶觉得那皆是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敌人,此刻大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感。

    邓介见到姜冶和陆华如此状态,也大为理解,毕竟听闻被自己杀死的仇人还活着,没有人能淡定得下来。于是急忙向姜冶说道:”姜兄莫慌,听我将我所知尽数说给你听。“而后把自己多日来所查所知告诉了姜冶。

    姜冶听罢,大舒一口气:原来邓介并没有见到杨修之,联手杀我一事纯更是我胡思乱想出来的。心中稍定。姜冶转过头来望着陆华,随口问道:”你可听过‘极寒内劲’和杨伯腾?“姜冶心想陆华跟自己以前素来打铁,跟自己后几乎寸步不离,哪会知道什么武林掌故,故此也没想着陆华能给自己什么答案。

    哪知陆华居然点点头说:”不仅知道,而且很熟悉,此人年少时与家慈是好友。家慈屡屡说这个人行事怪诞,没甚规矩,叫我不要变成这样的人。“

    此言一出,邓介姜冶狄青都是心中一笑:又是其母,这妇人看来神通广大,有机会倒要见见。

    邓介忽然一脸陈恳地望着姜冶:“杨修之此人向来对我威胁不大,但其处心积虑地诈死,对你姜家却有可能是后患无穷,姜兄要小心防范才是。”

    姜冶收敛笑面,神情肃然地点头:“真要感激邓兄深夜费神告诉姜某这些,好让我心中有所准备。”

    邓介道:“我还有一话,说来冒昧,仅供姜兄参考,姜兄如觉得不可能,且过耳不入就是了。”

    姜冶眼含感激,难得真情流露凝视着邓介:“莫说我本就对你信任,邓兄今夜用心良苦,情真意切,我姜冶怎么感受不到,邓兄不必有顾忌,但说无妨!”

    邓介本在犹豫是否要说,见姜冶如此信任,心中一热:“那好,姜兄可知你家藏有秘宝,名唤‘失心兰种’?”

    姜冶一脸茫然道:“从未听过。”

    “我适才和你说,给杨修之送尸的四名捕快自杀三名,一名阴差阳错被我救下,姜兄可还记得。”

    “还记得啊,不是巧合吗?”

    “自然不是巧合,那就是‘失心兰种’之效,既然这‘失心兰种’是杨修之所发,又是你姜家秘宝,加之姜兄你并不知此事,那……”邓介并未再说下去。

    姜冶虽然生性多疑,但从来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自己所行之事,绝大多数的计划之事都是自己二叔姜道玄所做的。这一夜之间,邓介说了这么多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只觉得头疼欲裂,连忙找了一棵小树,背靠着树干缓缓坐下,慢慢消化。

    邓介也跟狄青找了个位置坐下却一言不发,他知道此时所说,实牵扯出姜府一桩可怕家事,自己是不便多口了。

    姜冶大喘了一口气,慢慢在心中捋道:“失心兰种”只能是二叔所给,为何要给,为了保杨修之一名。其二人早有勾结!勾结何事?姜冶忽想起杨修之计败自己和二叔时,提了个极为奇怪的要求:要自己遁离嘉兴不再回来!二人所图就是要我离开嘉兴?为何?只能是让出产业!我让出产业会有什么后果?群龙无首,我又无子嗣,此时必要有人站出,是谁呢?姜冶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只能是姜!道!玄!

    想通了这一层,姜冶的思路通畅多了。怪不得其处心积虑和我合作一处,要我阴谋弑父!这是连环之计啊!这姜道玄最终就是要阴谋控制姜府家财,大权独揽啊!我就这般想提线木偶般任其摆布,做了弑父这等禽兽之事!想到此处姜冶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脸上殷红的一道掌印,借着柴火之光,赫然可见。姜冶哪里还感觉得到疼痛,一瞬之间不自主涕泗横流,瞬间有了种生无可恋之感。我姜冶禽兽不如,万死难赎啊!我下了地府,如何面对我爹爹,又有何面目见他。不对,我见不到他,我爹爹生前宅心仁厚,乡里称颂,哪里会跟我这孽子死在一处?想到此处,呆呆地望着身后的树干,猛然间闭着眼一头撞上去,哪知只撞到一团绵软。

    姜冶泪眼模糊睁开眼,望着前头是一只大手,再看大手的主人,正是陆华,陆华向来冰冷的脸上此刻满是焦急之意,陆华哽咽道:“主人,仇未报,不可死啊!”

    狄青和邓介哪知道姜冶的内心活动,急忙赶来,关切地望着姜冶:“姜兄何至于此?家中有丑,但非你之过呀!”

    姜冶缓缓闭上双眼,弱声道:“二位不懂,我罪,万死难赎!”

    邓介不知其中渊源,但也知必有意料之外的事,为保姜冶之命,说道:“姜二爷所图极大,如不查清,我想姜兄死也难眠啊!”

    姜冶叹了一口气道,呢喃道:“他就是想一人独揽我姜家产业罢了,给他吧,给他吧……”说这话时,满嘴凄苦之意,想自己一生爱财,此刻存了死志,于这钱财,倒看得如此洒脱了。

    邓介又道:“姜二爷如此心思深沉,如若掌握姜家财权,于家族中人,于邻舍百姓,甚至于整个嘉兴市都可能是一害!姜兄可曾想过!”

    家族中人!此人心肠歹毒,又工于心计,我死之后必然要暗中害我族人,我生母隋荟必是首当其冲,我已狼心弑父,怎可再牵连我母?我不能死在此处!等铲处了此人,我再悄悄找个无人所在,以死谢罪!姜冶一念至此,眼中已有生气,缓缓坐起:“不是邓兄提醒,姜冶又要犯错!我定要取了姜道玄性命!”

    邓介看到姜冶如此杀气腾腾,实不符合自己行事作风,不免心中不忍。但一来想到这到底是姜府家事,自己不便多口;二则为除姜冶死志,别无良方;三则姜道玄确实用心险恶,往后定要掀起恶浪,也确实当除。

    邓介忽地发问:“姜二爷如此处心积虑目的已明,但是为何杨修之一个不相干的捕快却要配合?”

    这也是姜冶想不通的地方,当下只是沉默并未回答。

    邓介转向陆华问道:“陆兄可知,那杨伯腾后来去了哪里?”

    陆华思索良久:“听家母所说,似乎在湖州。”

    邓介又问姜冶:“姜家在湖州可有什么江湖上的敌人?”

    姜冶忽地眼睛一亮:“江湖上的应当没有,商业上却有一个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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