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雾

作者: 半公斤的风 | 来源:发表于2023-01-02 07:35 被阅读0次

早晨的雾很浓,能见度不足十米。道路很是拥堵,听说前面发生了车祸。

张翠今年四十多岁,家里有三个孩子,丈夫早年在矿上干活砸断了腿,从此也就丧失了劳动能力。一家人的生活开支都落在了张翠头上。

在她丈夫出事的时候,她还不到四十岁。好多人都劝她趁年轻再走一家。只是当她看见身边三个孩子时,怎么也忍不下心离开。她也知道接下来的生活会很苦,可最近几年她都挺了过来。

她总是说“再坚持几年,大娃马上就能成年干活了”。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她做起了小买卖。每天大清早去县城批发钢化蛋,鱼丸香肠回来煮好,挨着村去叫卖。

“鱼丸香肠,江米粽子。”

这成了她每天反复吆喝的话。附近几个村子对她的声音特别熟悉,特别是小孩子,只要听到她的吆喝声,就会拿着向爷爷奶奶要的钱跑出去。一元一串的鱼丸或者烤香肠能够最大程度刺激孩子的味蕾,让他们开心,乖巧那么一阵子。

几年的时间,张翠对附近十多个村庄了如指掌,哪个村子孩子多,哪个地方人多,哪家的小孩每次必买,她都一清二楚。后来她找到了串联十多个村庄最方便的路线,几点出门,大概多久能卖完,每天需要备多少货。

也就是靠着她的那辆电动三轮车上的瓶瓶罐罐,她每天能有一百块钱左右的收入,再加上家里养的几只羊和手里的七八亩地,一家人的基本花销勉强可以满足,年末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结余。

她总是想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两个孩子念书成绩还很不错。这让她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生活还是有盼头。

麻绳专挑细处断,张翠一家本来一切都很好,可是意外还是来了。这天早晨她像往常一样起来开着三轮去县城市场进货。雾太大了,很难看清前面的路。她出门的时候在想:“要不今天就不去了”。

可是想到要是不去进货,一天就没的卖,孩子都在长大,老大马上也要到谈论论嫁的时候,都是要用钱的时候。想到这张翠慢慢地继续向前开。

那是通往县城的唯一一条柏油马路。可能是天还比较早,也可能是大雾的原因,路上的车不是很多。她小心翼翼地靠边行驶着。

突然从旁边岔口窜出来一辆小车,由于大雾的原因,张翠也来不及躲闪。电动三轮被撞翻在地上滚了几圈,张翠也被撞飞几米。血从后脑勺流出来,把地染红了一片。她刚开始还想说什么话,好像在担心自己的电动车,随后就没了意识,沉沉地睡去了。

救护车来了,警车来了,后面的车越来越多,有的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还焦急地按着喇叭。这个时候太阳也出来了,雾气开始慢慢散去,张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警察和救护车交流了几句,救护车走了,警察让肇事的车辆停到马路旁边,大雾退去,道路回复了正常。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是张翠的孩子和老公正在赶往这现场的路上。哭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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