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室是传统日本房屋所特有的房间,地面铺上叠席,由于叠席的大小是固定的,铺的张数可以知道房间大小。和室的空间被拉窗和隔扇(两面糊纸的拉门)所围着,通常设有凹阁,特别是拉窗把空间完全地隔绝,散发出一种模糊暧昧的环境,造成幽玄而又明亮的日式私人空间。这是百度百科对和室的释义。在我理解,和室是一种极传统的家装风格。
家是什么,一花一叶一菩提,一物一景一韶华,于时光深处翻阅流年,于魂牵梦萦中温婉了往事。只可惜,极目所至,现代潮流的居家装潢无非围绕“奢华”、“气派”的主题而设计打造,仿佛不如此不能证明自己生活富足,不如此不能说明自己家庭幸福。如酒店般的家,有了外在,失了内涵。和室却是不然,以“空”“无”为特色,禅味十足,独享宁静,或是休憩、读书,或是静坐、思考,或是约上几位朋友把酒言欢、笑谈风月,倒不会因此惹了附庸风雅之嫌。于是这次到日本,专程在定山溪预定了古风古韵的和室酒店,为的就是一品这传统的东方智慧。
从札幌JR站开出的7路公交车直接将我们送到了酒店的门口。章月格兰德,一个叫起来有点拗口的名字,我习惯地称它作章月,听起来似乎也更亲切一些。它创建于1934年,算得上是家庭酒店的鼻祖了。
雪后的定山溪,象白玉雕成的画卷。酒店在雪中静默,古朴而宁静。在此之前,也曾在希腊或是俄罗斯住过类似的家庭酒店,只是这一次,却比较正式,是酒店的样子。
走入其中,细细打量,酒店大堂中心挑高近30米,融合了日本和室风格及现代设计。大量的光线搭配,经典日式材料包括樟木、和纸及山石的运用配合,营造出明暗互动的氛围。酒店的茶室,集中展示了极富创意又传承日本文化的精致花道,这是一种利用枝叶和鲜花的精心编排以呈现与自然融合的严谨艺术形式。同时,搭配了一座极富禅意的岩石火塘,设计简洁、沉静心绪,瞬间将人从日常的烦扰中抽离,在宁静思考中体悟自然。整个茶室被一圈走廊所环绕,在日本传统庭院中,茶室和起居区域之间都有这样一段木制空间,称为和式廊道。
英国著名建筑史学家帕瑞克·纽金斯说,“当我们研究日本建筑时,我们发现,正如许多建筑艺术史实中所说述,日本建筑受中国文化的影响非常之大。”事实也的确如此,和室起源于中国汉唐建筑的禅堂。那时,人们为了避免木造建筑被虫蛀和腐坏,便把地板架高,在建筑的地板上铺上一层竹制的“筵”,然后配以“席”,方便隔绝地面所产生的湿气,延长建筑的使用年限。公元6世纪中叶,当佛教传入日本的同时,也顺道带去了中国传统的技术与艺术,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中国的建筑结构、建筑技术和布局方式等等。日本一面模仿中国的建筑样式,一面将其与自己固有的文化加以融合,再经过“寝殿造”、“书院造”、“茶室”、“数寄屋”等演变过程,方才有了今天的和室。
章月是和室进入现代后的表现,是西日结合折衷主义的代表,公共区域有西式的元素,对内部分却完全采用和室。很难形容进入房间后的第一感觉,一尘不染,淡雅、清寂,让人瞬间生出一种跨越时空之感。
从门上的门牌到房间的设计,都让人恍如隔世。在40多平方米的空间中,木本色的柱子与房梁,以其清晰的线条勾划出室内空间的范围;拉窗和隔扇则进一步细化了空间,使得和室在优雅、简洁中多了一份几何的美感。茶室中设有壁龛,作为室内的视觉主体与审美中心,壁龛里的地面是一个高约10至20厘米的地台,地台上陈列着一束插花,清雅脱俗。用来装饰的卷轴书法,收放有度、酣畅浑厚,在朦胧的光线里与壁龛呈现出素净淡然、超然飘逸的意韵。
环顾四周,陈设很少,但对于身处其间的人来讲,反而是一种天性的解放,或跑几步,或跳几下,完全不需考虑家具所带来的牵畔。随意地坐下或是躺下乐得潇洒自在。
日本建筑师们在和室中总是或刻意或不自觉地展现一种传统的自然元素——光,以达到建筑和自然环境的和谐统一。为了能尽量采光,他们通常会安置巨大的落地窗体,一打开,大自然的阳光一拥而入,给房间带来满满的生命力。而这种巨大宽敞的窗户在这里竟演变成一种奇妙的满足。拉开纸窗,雪后初晴,阳光映着雪,雪衬着阳光,晶莹璀璨;小镇沉浸在一片素白的静谧之中,仿佛娇酣的美人。小溪上漫起乳白色的雾霭,弥漫在山丘幽谷间。远处的山,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躺在雪的怀里,尽情的享受着一场无暇的洗礼。
曾有人戏称,和室其实就是木与纸的文化,当然纸本身也是木头制成的,这与以石材为主要建材的西方建筑中所体现的浑厚、庄重的特性相比,则更表现出灵巧、自然的禅宗美学来。在这里的空间中,以禅意度红尘,以佛法诉人生,以天地为道场,以世味为菩提,生一炉缘分的火,煮一壶云水禅心,茶香萦绕,倒是安宁如水,慈悲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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