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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的金鱼

屋顶上的金鱼

作者: 北北青 | 来源:发表于2020-02-28 01:13 被阅读0次

    一北是宝城朝鲜族人堆里的汉族,阅读理解意义上的“少数民族”,邻居,朋友,亲戚的关照并没有让这个存在着的界限无可逾越,一北享受着和延边长长的冬天并不相称的温暖,四周都是暖洋洋的,可总有人能感觉到她若有似无的疏离感,这种疏离感不是有意伤害,不是逃避,不是抗拒,她从始至终都是以拥抱的姿态示人,缺点就是她会慢慢疲倦。就像是生来独居的动物,遇到生来群居的动物。遇到一起,大家就做朋友吧。她接受发生在她身上的温暖,她也以之为回报,她知道群居动物的习性。他们不知道独居动物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她有时候也任性又叛逆

    松花江、鸭绿江、图们江和牡丹江是她常挂在嘴边心里的几个名字,都是宝城的江的名字,她没有身临其境过,但她已经去过好多遍,像三毛对于撒哈拉的某种执念。她冥冥之中认为那是有关于她的信仰的东西,但她也暂时不明白,不清楚。松花江、鸭绿江、图们江和牡丹江应该是江、河、湖、海的代名词,是所有这些,不仅仅是江,是更广阔的东西,是埃莱娜离开家去看海半途折返而丢失的东西。又或者是你看到一望无际的水波粼粼,如果不知道是江,眼中理所当然认为是海。

    再过几天就是开学典礼,一北也要去南方和爸爸生活了。她喜欢冬天,也期待记忆里的夏天。她对喜欢的东西没什么不舍和留恋,比如这次离开,可能是喜欢的感觉太久了,已经习惯了。

    从六岁起一北就没穿过小裙子,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习惯了,“无所谓了”她常说这句话,还好不是 “没关系”。

    爸爸妈妈没分开以前家里的陈列她记得清清楚楚。

    一台老旧的长虹电视机,旁边的电线塑料壳发黄得明显,每天都被电饭煲的蒸气烫到,就慢慢变老了。棕黄色的柜子靠墙立着,中间柜子里装着小姨给她织的黄色毛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穿的,现在看起来太小又太硬,但是还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放在那。她站在房间里,看着面前那张双人床,想起自己六岁有一次从上面滚下来,突然失重的感觉,就像现在一样,很不真实。

    她想找到放在窗台上的瓷石摆件,那是个有很多鸟蛋的鸟巢,她没看到,已经不放在原处了,她也没问任何人它的去向,习惯性想要自己解决所有问题,不管希望的或者失望的。

    那是小谭送给她的

    小谭有次放学路上问小时候的一北“一北有没有喜欢的男同学?”一北当时说了很多个名字,但是现在除了小谭,她一个也想不起来了,小一北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鳯南中学旁边有一条大江,一北虽然遗憾看不到海,不过也不错,有水她就欢喜,对水的爱不比对雪的少。

    她一下车就看到了,虽然江看起来那么远,可望不可及的样子,但在车上看的时候,她肯定她就在江面上。

    她沿江往前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她的目的地不在前面,可没有人会走向自己不去的地方。她和江隔着一段篱笆,找不到路决定翻过去,其实也不难。

    她真没想到这个河滩还是个放牛的好地方,只能左一脚又一脚的慌乱,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不能低估,倒是只有河岸和杉木的味道,于是她的好感还没完,可以尽情挥霍。

    她找了块长草的泥地踏踏实实的蹲着,看着前边零零散散站着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的鱼竿一轮又一轮的抛到水里,想抓住什么,或者是丢掉什么,只有鱼和钓鱼的人知道。冬天的风吹起来可真有劲,她大口大口吃着冷风,干甜干甜的,又慢慢泛起潮气,布满整个面庞,分辨不清是江朦朦胧胧的,还是眼睛朦朦胧胧的。

    这时候汽笛声响起来,原本靠岸边的轮船往河中心开过来,一北想:它准看见我了,可是我没有票,我什么也不带,没什么可担心错过的

    “同学们好,我是新转来的学生,大家可以叫我一北,很开心和大家成为同学,请多多关照!”,一语落毕,一北的酷刑结束,她对人群总有不信任感,一紧张她的时间轴就变长。

    一北闭眼托腮感受一缕缕阳光的温度,想着要是她的自我介绍能像春宫凉日那样霸气侧漏,她后桌的那个男孩子就不会一直玩她长长的辫子了。

    一北很讨厌人玩她的辫子,她的辫子小时候在课堂上被人恶作剧烧掉过,她跟老师说了这个事情,老师批评了同学,然后让人道了歉,但她的头发也没有回到原来的样子。她不想要原谅,也不想要道歉,也没有怪罪。她才发现烧坏了就是烧坏了,没有一种办法可以复原。从那之后有人玩她辫子,她脾气就会很不好。但是这次刚到新学校,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也没有主动和人沟通的欲望,就随他去了。

    第二天开始他就没有机会再碰她的头发了,一北把头发盘起来了。她总是能找到一种柔和的对抗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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