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阴雨的小城里,连空气都带着微潮的气息。每一颗雨滴宛如一桩小小的心事,直直撞入淋雨人的心里。
每一个夏季都有一段故事,七月说了再见,八月,是与你的再也不见...
去年的八月,是浸润在香樟树下的白衣翩跹,是停留在星星坠落时的静谧夜晚《等一树花开》;今年的八月,是藏匿在小小心脏处的秘密心事,是沾染在眼角眉梢中的青春遗憾...
故事,就这样 悄悄开始了...
记得当年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树梢鸟在叫
不知怎么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三毛
书桌木棉白衣裳
(一)
“笨,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猪都比你聪明。”少年边说边将手中的笔杆朝少女的额头敲去。
“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少女吃痛地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林白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愿意教,老娘还不愿意学了呢!”
林白偏着头盯着少女看了许久,悠悠地开口:“夏衣,我真是从未见过像你这样脸皮厚的人。”
夏衣气得拿起手边的书砸向林白,却被林白轻松地躲了过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我不需要你给我补习。”夏衣瞪着林白,满脸的不情愿。因为生气,夏衣的脸有些发红,眉头也可爱地皱在一起,像极了一只闹别扭的猫。
林白似乎是对夏衣的大呼小叫充耳不闻,弯腰捡起散落的书,整整齐齐地码在书桌上。四月的天气还不算热,林白一身白色衬衫,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握住黑色钢笔,在演算纸上留下了一行行娟秀清丽的字迹。阳光照进窗格的角度刚刚好,散落在林白白皙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微垂,投下一团阴影。
夏衣看得有点发呆,她承认林白长得很好看,是学校很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就连梁洛那么高傲的人,在林白面前也是一副娇羞的模样。但她有点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她宁愿林白和她吵起来,正好她有一肚子火没处发。然而林白却一言不发,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专心做起自己的事来,这让夏衣有点吃瘪,只得悻悻地回到座位上。
“啪”,又是一记敲头,林白将桌上的演算纸丢到夏衣面前,“老是发呆,当心成呆子。今天的补习就到这里吧,这是解题步骤,你好好看看,下次再不会做看我怎么收拾你。”
教室很安静,林白的脚步声清晰可闻。走到门口,林白突然转过身,脸色平静如水,对着夏衣说到:“夏衣,如果不是班主任请我帮忙,我是不会管你的。你已经十七岁了,还要继续胡闹下去吗?”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什么,林白弯了弯嘴角,“你不是讨厌我吗?只要你数学及格就可以摆脱我了。否则,我会纠缠你到高中毕业。”
夏衣惊讶地抬起头,发现林白直直地看着她,目光澄澈,夏衣被看得有些心虚,赶紧别过脸去。几乎是不可闻见的一声叹气,林白转身离开了教室。
夏衣有点沮丧,她是学校公认的女流氓,大祸没闯过,小祸却不断,考试回回都是班级倒数,连她那班主任老爹都拿她没办法,却偏偏每次都栽在林白的手里。
林白几乎是夏衣所有的反面,老师家长眼里的好学生,同学眼里优秀的代表。若不是夏衣的老爹拜托林白帮忙补习一下夏衣烂到家的数学,两个八杆子都打不着,截然相反的人,怎么会有交集?
“爹啊,您这回可坑死我了。”夏衣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拿起数学书开始啃。
(二)
“这道题空着,这道题也做错了...”林白反复翻着夏衣的数学试卷,红色的大叉布满整张卷子,实在有点惨不忍睹。似是发现了什么,林白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夏衣!这道题前几天我刚讲过,你又做错了?”
林白愤怒地转头,还想再斥责几句的时候,发现夏衣正缩着脑袋,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便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只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夏衣。
“林白,你真厉害,这次数学又是满分。”梁洛的到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林白收回了目光,朝着梁洛温和一笑。
“我可以借你的试卷看一下吗?我也想学习一下大神是怎么思考的。”梁洛调皮地眨眨眼。
林白还是一副温润的样子,眉眼间却流露出淡淡的疏离:“夏衣这次考得很不理想,我想让她用我的卷子好好纠一下错。班上数学好的不止我一个,你向别人借吧。”
“这样啊?”梁洛有点小小的失落,旋即又展开笑颜,“没关系,你也是受老师之托帮助差生嘛。”
听到“差生”两个字,林白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身边的夏衣,发现她正和后桌的小胖子不知讲什么笑话,笑得没心没肺。
叹了一口气,林白有些认命地抓起夏衣的试卷,那些红色的大叉依旧刺眼。
夏衣觉得林白今天有点奇怪,对她不冷不热的,也不跟她说话,这对一个话痨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林白?”夏衣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依然不理她。
夏衣眼珠子“咕噜咕噜”几转,故作正经:“哎呀对不起啦,我知道是我太笨了,辜负了你这么长时间的辅导,下次我一定好好考,不给你丢脸行不行?”
见林白还是没反应,夏衣干脆扯住他的袖口左右摇晃:“我错了我错了,我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你别再生气了。”
林白冷着的一张脸终于有了变化,抬头瞥了一眼夏衣:“衣服给我抓皱了。”吓得夏衣赶紧松手。
正当夏衣准备另想主意的时候,身边传来林白清冽如泉水的嗓音:“抹茶味的。”
夏衣高兴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得意一笑:“得令,包您吃到满意。”
不愧是女流氓夏衣啊,只要一出手,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此刻,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树缝投下细碎的光影,林白的侧脸也染上了淡淡红晕。
“我听说学校侧门那家冰淇淋很好吃,但是叶子又说后门那家比较好吃...”整个下午,林白的耳边都是夏衣叽叽喳喳的声音。林白有些头疼地抓抓头发,他其实是不该理她的?
时钟滴答滴答,下课铃声终于在物理老头激情飞扬的讲课中响起,老头不情愿地收书走人,不忘叮嘱大家回家好好复习。学生们前一秒还满口答应,下一秒就跑得没了影子。
一下课,夏衣也迫不及待地拉起林白的手冲向奶茶店。
“诺,你的抹茶味的。”伸手将冰淇凌递给林白,看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夏衣忍不住嚷嚷,“你这人怎么这样记仇啊?都请你吃冰淇凌了还是不理人啊?”
林白用手指蘸上冰淇凌,趁夏衣不注意,抹在了她的脸上。
“不许擦。”夏衣刚抬手,听林白这么一喊,立马不敢动了。
夏衣感觉很委屈,可怜兮兮地看着林白,明亮的双眸好像随时都会泛出泪花。
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林白看着夏衣狼狈的样子,终于不再紧绷着脸,嘴角慢慢弯起好看的弧度。
“你不生气啦?太好了!”看见林白笑了,夏衣也不由得开心起来,完全忘记了前一刻还被某人捉弄过。
(三)
在遇见夏衣之前,林白的世界是单调的,四周的景色也如同跳跃在指间的琴键,是黑白色的。夏衣的到来,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人生,从此,他的生命被涂抹上色彩,变得鲜活。他很羡慕夏衣,活泼的性子永远能带给人欢笑。即使在别人看来,她老是闯祸又不思进取,但在他心里,她依然是一个好姑娘,她只是在和这个世界闹别扭而已。他会永远记得,有一个女流氓夏衣,在他十七岁的青春中,出现了。
五月,紫丁香开得繁盛,是初恋的气息。校园里,已有不怕冷的女生穿起了白色棉裙,在晨曦中站立,青春而美好。
时光如流水,总是不留痕迹地淌过。如果说,用一年的时间可以了解一个人的话,那么,在这同桌的一年里,林白看到了夏衣所有的好。她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好似新月;柔软乌黑的长发常常不经意拂过他的脸颊,留下少女的味道。她喜欢在解不开题时将眉头皱成一团,想出坏主意时眸子里盛满狡黠,惹他生气了总会揪住他的袖口低头认错...不知不觉,他已记住她太多,很难解释,明明是性格相反的两个人,他却喜欢上了她。
是夜,推开窗,望着满天的星光,回想起白天的点点滴滴,林白忍不住低低笑出声:“真是败给她了。”
某个下学的晚上,补完课后,林白照例送夏衣回家。月色很好,朦胧的月光轻柔地散落,笼罩在每一个行人身上。
夏衣走在前面,在路灯下踩着影子玩儿。
“夏衣。”林白开口叫了一下前面的人儿。
“嗯?”少女回头,露出甜美的笑容,“怎么啦?”
“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夏衣小跑到林白面前,刚站定就被林白一把扯进了怀抱。
“夏衣,”林白在夏衣耳边轻语,“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怀里的人明显愣了一下,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突然猛烈地挣扎起来:“不行不行,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你逼着学数学?”
林白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想过夏衣可能会拒绝他,却没料到是这样的理由。
“我保证,我只要你及格。”想了一下,林白补充道,“如果你答应,数学作业借你抄怎么样?”
“不骗我?”夏衣警惕地看向林白,像一只蠢萌的兔子。
“当然。”林白的嗓音有些低沉,如同十二月的雪落在枝桠上。
“那...那就答应你好了。”夏衣别扭地说到,脸颊红红的,女流氓夏衣居然不好意思了,声音细如蚊呐,“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一向沉稳的十七岁少年终于流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高兴地有些手足无措,只是一个劲地将夏衣往怀里按。
微风袅袅,吹散了夏衣脸上的余热。两个人紧紧相拥,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夏衣的眼里,盛满了星光,林白的眼角眉梢,也满是笑意。
还好,一切都不早不晚,顺着生命的轨迹发生了。
晓风残月夜阑珊
(一)
十月的校园,被银杏树叶染上了一层金黄,连天边的夕阳也分外美丽。夏衣蹲在积满落叶的银杏树下,翻翻捡捡,兴致盎然地冲林白笑:“你不是喜欢看书吗?我捡了好多好看的,都给你做书签。”
林白揉揉夏衣的脑袋,眼里是藏不住的宠溺。爱情最好的模样大抵就是,她在闹,他在笑。两个人在老师同学的眼皮底下偷偷牵手,每次都像偷吃糖果的孩子一样,其中滋味,只有当事人知晓。
林白生日那天,夏衣一早就称有惊喜给他,原本是打算晚上再告诉他,奈何夏衣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下午一放学,就迫不及待地将林白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虽然很期待,但是经验告诉林白不要抱太大希望。果然,磨蹭了半天,夏衣终于从包里掏出一堆红色不明物体。
林白犹豫着接过:“这是...”
夏衣兴奋地解释:“围巾啊,戴上它,冬天你骑车上学就不会冷了。”
然后又自顾自地说道:“老爹不许我熬夜,每晚我都是趁他睡着了偷偷爬起来织一段。我真是太笨了,学了很久才学会...”
林白沉默地看着手里的围巾,有好几处破洞,线头到处都是,打结的地方更是一团线胡乱缠在一起,可这些都不那么重要了。身边的人还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林白却听不见了,他只知道,尘封在他心底多年的情愫又回来了。
“闭上眼睛。”
“干什么呀?”夏衣一脸不解,还是乖乖照做了。
黄昏落日下,林白轻轻吻上了夏衣,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了。此时此刻,他只想把眼前这个女孩子揉进生命的骨血里。
淡淡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少年一手扶住少女的肩,一手将她散开的碎发拢在耳后。少女白净的脸呈现出一抹绯红,不由自住地抱紧了少年的腰。
“林白...”夏衣被吻地有点发懵。
“别说话。”林白再次抱住夏衣,他不想让她看见他眼里的泪。空气里浮动着悠悠的柠檬香气,眼前的人也是柠檬味的,这是初恋的味道。
(二)
十二月的天已经很冷了,林白戴上了夏衣送的那条红色围巾。他想,她看见一定会开心的。然而,这一日,夏衣却没有来上课。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林白再也忍不住,往夏衣家的方向狂奔。他没办法联系她,只有去她家里看看。意外地,他看到了梁洛。
“你是去夏衣家看她的吗?”显然,梁洛也看见了林白。
林白没说话,但他焦急的神情早已出卖了他。
“你一个男生贸然跑到一个女生家里,你让别人怎么想呢?”梁洛提醒着林白。
林白在心里暗自懊恼,是他太心急了,居然忘了掩护他们的关系。
“这样吧,我替你去看看夏衣怎么样?”梁洛不忍看着林白无能为力的神色,提议到。
沉默了良久,林白艰难地开口:“那就麻烦你了。”
“林白,如果有一天我没来上学,你也会这么关心我吗?”梁洛朝着林白的背影,突然问了一句。见林白迟迟没有回答,梁洛苦涩地笑笑,“我知道了。”
夏衣来上学了,听说是感冒了。
“林白,午休时天台等我,我有话告诉你。”这是一上午夏衣对林白说的唯一一句话。林白当她是感冒还没好完全,不想说话,也没放在心上,简单地回了一个“好”字。
午休时分,两人悄悄离座,来到了相约的天台。
“这里风大,你还病着,有什么事我们去别的地方说吧。”说着林白就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上前替夏衣围上。
然而,夏衣却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他。
“我们分手吧。”残忍的话从夏衣嘴里说出,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天真的神色。
“又在闹什么?”林白嘴角还残存着温存的笑意,牵起夏衣的手,“看你,手这么凉。”
夏衣甩开林白,偏了偏头。这样的夏衣很陌生,却又很熟悉。林白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夏衣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副女流氓的样子,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把书朝桌上一扔,看也不看林白:“老爹让你给我补习数学,但你别想我会听你的。”
如今这一幕又重现了。
“夏衣,别开玩笑好不好?”从来冷静的少年眼里此刻流露出了恐慌的神色。
夏衣一副戏谑的表情:“我没开玩笑啊,我又不喜欢你,当然要和你分手了。当初答应你不过是因为我想气一下我老爹,女儿和自己的得意门生早恋了,可不得把他气坏了?谁叫他逼我学习的。如今效果达到了,你也就没用了。”
以前还有办法,现在,林白只感到一阵阵的无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一点点抽空,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原来是我没用了啊?”林白心痛地扬起手里的围巾,“那这又算什么呢,玩弄之后的一点补偿?”
夏衣心烦意乱地点点头,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们以后再无瓜葛了。”
冰凉刺骨的风钻进林白的脖子里,他却毫无反应。夏衣早就离开了,他却征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是上课铃声激醒了他。回到教室时,夏衣又搬回了最后一排,不知道在和周围的人讲什么笑话,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还真是没心没肺啊,林白有些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只是当时已惘然
六月的钟声敲响,纵使有太多的不舍,他们还是毕业了。脱掉校服,终于可以做许多想做的事情了,然而夏衣却有些茫然,心里某一处始终感觉空空的。
听说林白被成功保送浙大,梁洛意外地没追着去,而是选择了出国。
夏衣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少年面容清秀,眉眼清冷却格外好看,坐在银杏树下安静地看书,神情专注,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记录在相机里了。
夏衣忍不住用手轻轻描着少年的轮廓,喃喃道:“你还是和当年遇见的时候一样好看。”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夏衣掩住嘴,泣不成声。
七月底,夏衣回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意外地遇见了林白。
昔日的少年变得成熟了,是她的错觉吧?去了自己心仪的学校,又被梁洛喜欢着,但他似乎不怎么高兴,有一丝淡淡的疲惫。这么久了,心还是会为他疼,看见他蹙起的眉,就想伸手替他抚平,但她到底忍住了。
夏衣低着头,与林白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叫住了她。
“夏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夜,他也是这么叫她,他那时说,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夏衣忍住眼泪:“什么事?”
少年抿着嘴唇,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吗?”
“事情都过去太久了,我早忘了。”夏衣抬头,故作轻松地回答。
“还真是没心没肺啊。”林白无奈地笑笑,对她,永远生气不起来,哪怕从她嘴里说出多么伤人的话来,他却想吻她。
“终有一天你会忘记我的,就像我不会记得你一样。”说完,夏衣就匆匆离开了。再待下去,她怕她会崩溃。
“你真残忍。”林白看着夏衣的背影,想扯出一抹笑来,却落下了大滴大滴的泪。
风渐起,吹开了夏衣的裙角,像一朵盛开在湖心的白莲,带来一阵柠檬香气,林白记得,那是初恋的味道。
番外:终不似,少年游
夏衣是中途转来我们班的,听说是班主任的女儿,因为太顽劣,想调来自己眼皮底下盯着。
她一来就和林白同桌,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承认我嫉妒她,因为我喜欢林白,他身边的位置,我期待了很久,却被初来乍到的她抢了去。
但我并不担心她会和林白发生什么,她是全校有名的女流氓,回回都是年级倒数,林白那么优秀,是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差生的。
但后来却传出了两人在一起的消息,我吃惊不小。惊讶之余,我甚至都没有细想,径直认为一定是夏衣厚着脸皮对林白死缠烂打,她可是女流氓夏衣啊,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但后来我才发现,我一直都错了。
某个周六,我回学校拿书,本该空无一人的教室此刻却亮着灯。我看见林白和夏衣两个人坐在那里,夏衣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阳光斜斜地从窗格照进来,落在了两个人的脸上,林白带着一脸温柔的笑意,轻轻吻上了夏衣的脸颊,流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满足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站了多久,后来夏衣醒了,两个人闹着笑着,让我这个旁人看了都羡慕不已。
仔细想想,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
高二的一次模拟考,我找林白借试卷,他拒绝了我的请求。
看见夏衣惨不忍睹的试卷,我在心里轻蔑一笑,差生就是差生,再怎么补都成不了气候,脸上却装作不在意一笑:“我理解,你也是受老师之托帮助差生嘛。”
林白转头不再理我,他看向夏衣的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从那个时候,他就动情了吧。
我从来猜不透夏衣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有一次,我开玩笑地问他:“夏衣怎么这么笨?教了这么久还是没什么长进。”
林白皱了皱眉:“她不是笨,她只是不想学而已。”他在护着她。
嫉妒的情绪在我的身体里疯狂滋长,偶然的一次机会彻底击垮了我脑海里最后一丝理智。
那一日夏衣未来上课,林白着急要去她家里找她。我以男女生不便见面为由阻止了他,并答应替他去一趟。
到了夏衣家,我才知晓,原来是班主任发现了两人的恋情,勒令夏衣和林白分手,夏衣不同意,就赌气没去上学。
夏衣见到我,眼泪汪汪地拉着我的手,沙哑着嗓子说:“梁洛,我不想和他分手,我那么喜欢他...”
原本我可以有很多话劝她,比如说你们可以先暂时不要来往,等高考过后再在一起...但我却说了最恶毒的那一句。
我告诉夏衣:“林白是学校看中的人才,有意将保送名额给他,但是如果发现他早恋的话,林白就会失去这个资格。”
夏衣愣了好久,用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看着我,我被看得发慌,说还要回家温习课本赶紧逃出了她家。
第二天夏衣就来上学了,虽然两人没说什么话,但我看得出来,林白很高兴。
中午两人都没在教室,夏衣率先回来了,将自己的位置又挪到了最后一排。林白是上课了才进教室,脸色阴沉地可怕。我知道,我预期的效果达到了,两人分手了。
后来的林白就变了。
以前他虽然不爱说话,对人却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但从那以后,他常常不理人,好几次我从他身边经过,他都直接将我忽视掉。
他以想安心学习为由,不准再有人坐他旁边,直到毕业,他都是一个人坐。在旁人看来,这一要求并不过分,但只有我知道为什么。他的课桌里一直放着一条红色围巾,有男生曾想拿出来看看,却被他冷冷地呵斥住。
红围巾和夏衣,都成为了他的禁忌。
我知道,我的一厢情愿也该完结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全文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