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72个小时以来,日子彻底混沌了,人也是懵的。
没有工作,一篇推文都没有写,甚至连接待客人的工作都交给了糖罐子。
想要拿起笔来画画,画了一半就倒在了地毯上,背了一半的单词就睡着了。
反复地奔走在自己家和老房子的路线上,每次走,都告诉自己,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走这条路了。
这么想着,就格外珍惜脚下的每一步。
上一次写文章纪念,是我自己的亲奶奶,而且那时我尚小,对生死的感触有限。
我从未想过,这样的敬意献给一个其实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
这位老人是我老公的爷爷,小坚果的太爷爷,更是一名光荣的抗日、抗战、抗美援朝老兵。
120小时前
太爷爷住院已经两周了,肺炎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在医院度过了89岁的寿诞,公公、叔叔和姑姑都到医院陪着,发来了照片,老太爷精神很好。
我和老公提议去看眼太爷爷,老公说肺炎担心传染给小坚果,还是等老太爷出院吧。
恰逢小坚果有点感冒迹象,我说,好吧。
老太爷在床上躺了有2年时间了,身边一直有保姆王姨和李叔叔夫妇照顾着。最近突然发烧,送到医院一检查,肺炎加褥疮,还有营养不良。大多数时候,是不清醒的,偶尔能清醒,认得儿女,大家都要乐呵半天。
周末跑步遛弯,我和老公还谈到,如果换做是我们自己,这样受罪地活着,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96小时之前
我们问太爷爷情况如何了,公婆回“很好,下周可以出院了。”
我们思量周末又可以和往常一样,去老太爷家蹭饭了。
周日天气大好,我们还带着小坚果,去放风筝了,还拍了几张照片,发在家里的群里。
医院那边也回过来几张照片,说爷爷一切都好。
那天的天气真是好啊。
72小时之前
12:02 老公忽然发来信息,说:“爷爷可能快不行了,我先过去。”
我正准备去吃午饭,收到消息,一个电话打过去,第一句就是“那我带着小坚果过去。”
老公还乐观地说:“不用,我先去看看。”
时间紧迫,我放弃和他多话:“你先去吧,我给爸爸打电话。”
拨通公公的电话,感觉公公还算镇定:“我没和亮亮(老公的小名)说,爷爷已经不行了,在抢救了。”
我坚定地说:“我现在去幼儿园接小坚果,赶去医院。”
公公嘱咐了我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挂了电话,我就走到走廊尽头,去给班主任老师打电话。
走到走廊尽头的1分钟之内,我心心念念地说:“明明只有20天就是小坚果的5岁生日了啊,每次太爷爷都提前好久就开始问了,这次还是没走到啊。明明只有20天了啊。”
拨通老师的电话,告诉老师我要40分钟才能到幼儿园,让小坚果不要午睡了。
老师说:“你还得40分钟才能到啊?”我也很无奈,我也想飞奔过去啊。
12:33 我车开在外环线的路口,准备左转,公公的电话拨过来,说“你别着急了,爷爷走了。”
我记得我说:“那我也要去接坚果,带他去看老太爷,你们等着我。”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爷爷早就没有知觉了,一直插着管,坚持着等到老公赶到才真的咽下最后一口气,都没有等到北京的姑姑赶到,就差那么10来分钟。
我赶到幼儿园门口,给老师打电话。很快就看到老师牵着小坚果远远地走来,孩子朝我笑,挥手。
等小坚果走近,我牵过他的手,和老师道谢。转身问他:“你知道妈妈为什么接你吗?”
“知道,老师说某个人去世了。”小坚果还比较轻松。
“那你还笑啊,你觉得是谁去世了啊?”我给小坚果送上车,还是谨慎地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可能是某个老人吧。”小坚果有三个长辈,两个老太爷和一个老太太。一个是老公的爷爷,就是去世的老太爷。还有老公的姥爷和姥姥,最近也都在医院治疗。
“是老太爷去世了。”我说着发动车,慢慢掉头,往医院开。
“是几楼的老太爷啊?”小坚果不能理解太爷爷和太姥爷的区别,所以他平时都用一楼的老太爷和二楼的老太爷区分。
“是二楼的老太爷。”我话声未落,公公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我问公公,我接到坚果了,往医院开啊。我应该走那条路啊?
其实,医院就在公婆家背后,这条路我走了上百遍不止,可是当下我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怎么走,除了尽快赶到医院这个指令,大脑一片空白。
公公给我指完路,婆婆接过了电话,这时候我已经穿过了两个路口了。
婆婆叫我不要带坚果去医院了,说停尸房里不干净,大寮(白事的组织人)说小孩眼睛太干净,不让坚果去。
我苦苦坚持:“让坚果去吧,见太爷爷最后一面……”
身后的小坚果哇地哭出来了:“我要见太爷爷,让我去见太爷爷!”
最后婆婆说,大寮说不让等了,现在就出发,你们在家等我们吧。
我才掉头往家开,路上坚果一直哭,要看太爷爷,我骗他,爷爷奶奶和爸爸这就带太爷爷回家,我们在家等着吧。
一脚油门,我就闯了个红灯。
70小时前
公婆和老公回来之前,我和小坚果就在院子里溜达着。
我担心他被白事的“热闹”吓到,提前打了预防针。
“太爷爷没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如果一会你见到大家都哭,你难过就哭 ,不难过就不用哭。但妈妈有两个要求,这两天你要忍耐,一不能笑,二不能喊无聊,耍。可以答应我吗?”
“嗯,那太爷爷去哪儿了啊?是去找太奶奶了吗?”小坚果还在一门心思想自己的。
“对,太爷爷去天上了,找太奶奶了。”我想找一个美好的说法,让他接受。
小坚果抬起头,指着天上的云彩:“他们是住在天上的云彩里了吗?”
“对啊。”
“那我就把云彩摘下来,变成一颗心,让他们住在我心里。”
68小时前
帮忙的亲戚,比公婆和老公提前回到老太爷家。
我和小坚果看着他们开始清理家具,也帮不上忙,就进到老太爷的屋里。
谁也没想到,小坚果看到老太爷的照片,就哭了出来。
抱着照片,一边哭一边喊:“我没有老太爷了啊!”
这是小坚果第一次经历失去亲人,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我以为他哭几句就过去了。
没想到他一直哭,只要看到那张照片就哭。
到最后,哭到我和帮忙的亲戚大人都跟着哭了,都感叹一个不到5岁的孩子尚且如此懂事。
我安慰他:“只要你记得老太爷,老太爷就住在你的心里啊。”
“可是太爷爷和太奶奶在云彩里啊,要我采下云彩才可以啊,我又不是超人,我怎么能够到云彩啊?”小坚果泪眼汪汪地问我,把我也问愣了。
我只好说:“不要哭了啊,你这么哭,你爸爸回来看见也要跟着一起哭了,他最爱老太爷了。”
67小时前
果不其然,老公回来进到里屋,看到小坚果抱着老太爷的照片哭,一把扑在床头哭起来。一大一小抱头痛哭的场景,让我格外伤感。公公说,这么小的孩子,大人也没教,他怎么这么懂事呢。
我想,这就是血脉的力量吧。
亲情,就是血浓于水,一切了然于心的悲悯,就算是几岁的孩童,也可以感受到。
这时候爷爷的灵堂已经搭好了,大寮在交代一些事项,楼下在扎着花圈。
因为是解放军的老首长,一切都是庄严肃穆的,没有披麻戴孝、没有繁文缛节。大家按辈分给老太爷行礼,整个过程肃穆庄严,没有人大声哭泣,但是低沉的哭泣声更有穿透一切的力量。
公公作为长子,并没有哭,还在井然有序地安排着一切。婆婆、叔叔、老婶、姑姑紧随其后,老公的姑夫和表妹远在国外,没能赶回来。
这时候,小坚果依然哭得撕心裂肺,屋里每个人都跟着掉泪。我提出,带坚果去楼下转一下,让他离开灵堂和照片,可能会好一些。
在楼下,遇到公公和扎花圈的人,在交谈。
扎花圈的人说花圈一共6000多,我公公说没带钱,卡在家里了。
我忽然意识到,我公公在强撑着。因为家和医院的距离不过才5分钟,开到老太爷家需要35分钟,这一路上都没想到回家拿卡,可见是真的慌了。
我就要去车上拿钱,这时候,老公还说,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回家吧。
我丢给他一个白眼:“就算我和坚果能走,你也不能走,你是长子长孙,家里的支柱,拿了钱你就回去!”
60小时前
我眼看着花圈扎得差不多了,把小坚果送回了家,嘱咐好我妈晚上来太爷爷家吊唁。
这时候公婆也取钱回来了,直接给了我老公:“交了花圈的钱,这里还有9000多,这几天你来管吧。”
我看到老公接过了钱,放进包里。
那一刻,我就明白,父亲交给他的不只是钱,还有责任。可是当下那一刻,可能老公还未全懂。
晚上我们去桂发祥买大家晚上和早上要吃的糕点,老公还掏出手机来刷卡。
我拦住他,让他用爸爸给的现金,并和他说,这三天花的钱都从这里拿了。
他好像才意识到,他从父亲那里接过来的到底是什么。
之后,我们在社区里,四处转,找签到簿。
爸爸、叔叔、姑姑都留在了灵堂,我们终于意识到,他们可能老了,爷爷走了,他们也慌了。
回来的路上,老公要买麦当劳的饮料,有第二个半价的活动,老公买了两杯。
我问他,你就买咱俩的两杯啊?这不是典型的小孩子的买法吗?灵堂里那么多人呢。
老公听了我的话,扭头又买了两杯。这时候,还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
50小时前
第一天晚上,一家人守在太爷爷的灵堂前,谈了很多,一直过了12点。
仿佛有那么一刻,大家放下了伤痛,回顾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聊起小坚果,是全家人的希望。
当晚,老公没在灵堂守夜,我们彻夜长谈,到凌晨2点还未睡着。
聊了什么我都已经记不清,可能是惋惜,老太爷病已经痊愈了,没想到一个腹部动脉瘤破裂,就这么走了。可能是感叹,小坚果竟然这么懂事,为老太爷的离世哀伤了一宿。可能是悔恨,那个周末,我们没有坚定地去看老太爷。
这一晚,我们还未懂得老太爷的离世终究意味着什么,以及老太爷走之前那一夜,我们怀疑痛苦地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老公就起身去了灵堂,要给老太爷烧6点的纸。(每逢6点、12点、18点、24点就要给老太爷烧纸。)
我则还是把小坚果送去了学校,怕他再去灵堂哭一天,给本来就伤痛的大人们添乱。
送坚果的路上,就看见公婆开着车去了墓地,办合葬的手续。
送完坚果,我和老公去买供果、买水,整整30斤的苹果。我们从路边捡了辆OFO,把苹果放在车座上,我在后面帮他扶着,这一刻感觉到“同舟共济”四个字的分量,也感觉老公的肩头有了担当。和昨晚那个只买两杯饮料的小孩,似乎有了不同。
晚上回到家,老公和我妈商量给火化当天的司机买什么烟,安排的头头是道。我妈感叹了一句:“亮亮你是真的长大了啊。”
44小时前
采购完东西,回到灵堂,已经有很多人来吊唁了。
都是清一色的抗日老兵或者家属,相互搀扶着爬上2楼来,颤颤巍巍地在灵堂前一字排开。
休干所仅剩34位老干部,只要能下床的,几乎都来了。
我看到他们在签字簿上,签下名字的时候,手无一是颤抖的。
那一刻,我就泪流满面了。
我想问,这是什么力量,让他们挣扎着,一定要来送老太爷一程。
一位老爷爷,拄着拐,还得让家属搀扶着,爬上2楼后,几乎不能站稳,也要坚持上来。叔叔说,早上您儿子代表您来啦,您怎么还来啊。老爷爷说,我得来看看我的老伙计一眼啊。
来了,站在老太爷的照片前,一言不发,鞠躬,就回去了。
没有言语能形容这种庄重,他们都是过命的交情。战场上一起九死一生,建国时一起勒紧裤腰带,国家兴旺了他们看着对方一点点老去,退休了仍然住在一起,看着一个个老战友先后离去。
这样的一生,我想我们永远不会懂,这样的情谊,我想我们的任何揣测都是亵渎。
翻着签到簿,抚摸过这上面每一个名字,我想老太爷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吧。他的老伙计们,都来送他了。
40小时前
老太爷13岁参军,家里已经没有亲戚,倒是老太太的侄子代表自己的父亲,从温州远道而来。
我们从机场接回从未谋面的表叔和表婶,一见面竟然没有丝毫的生疏,聊起太爷爷和太奶奶的生平。
去外面办手续的公婆,竟然到这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车限号的日子。
而我们早上看到他们开车出去,竟然也未想起来。
大家都在尽力地掩饰着悲伤,粉饰太平。
午后,办事回来的公婆前来守灵,我们就先回家休息一会。
老公进屋倒头就睡。我还想画会儿画,冲淡一下悲伤,没想到画了几笔,就如纸片般摇摇欲坠、频频点头。只好倒在了客厅的地摊上,倚着沙发墩就睡了。
睡意朦胧中,就见老公来到我身边,说心里难受,哭得像个孩子。
我忽然懂了,除了失去爷爷的伤心,老公也在难过,他永远失去了像个孩子一样的权利。爷爷的离世,意味着他的“孙子”的身份完结了,他必须要真正地以男人的身份担负起家族的责任了。
爷爷不仅是普通的爷爷,随时给予老公照顾,给予小坚果照顾,更是有智慧的长者,总教给老公工作的方法、人生的智慧。
最后,爷爷还是以这种身份,真正地教会了老公成长。
回到灵堂,我们看到哭得一塌糊涂的公公。
这一刻,公公终于放下了盔甲,哭了出来。我老公反而像个大人,说爸爸你哭出来吧,我下午也哭了很久,哭出来就好了。
公公一哭,我们大家也都有了释放的缺口,都哭了出来。
老公说,爷爷从小带我长大,教我做人,最后还以这样的形式,让我真的长大了。一家人都哭红了眼眶。
不过也就2分钟的时间,公公就躲进了屋里,我上前安慰老公,姑姑叫走了所有人。
42小时前
我去幼儿园,接回了小坚果,和老师请转天的假。
亲戚们都劝我别带小坚果去火化场,担心他去了受到惊吓。
我说,没关系的,即使真有鬼怪,老太爷也会保佑小坚果的,让小坚果最后再看最疼他的老太爷一眼吧。
小坚果在一旁附和,老太爷不能白疼我啊。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话。
我让他给老太爷上了一炷香,和公公、老公带着小坚果去超市买第二天大家吃的早饭。
偌大的超市,小坚果拉着筐,一样一样往筐里搬,老公再往车里搬。我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知道这家的顶梁柱,是真的落到这个30多岁的男孩身上了。
开车路过麦当劳,公公说让我回去时给爷爷买个麦香鱼,他们去开限号停在外环的车。
一个瞬间,我竟然恍惚地以为老太爷还活着,在家等着我们给他买爱吃的麦香鱼和披萨了。
其实老太爷在世的最后2年,因为牙口不好,消化不了,已经改吃流食了。这些爱吃的,已经有2年多没吃过了。
买的时候,我恍惚地想,这下不用担心牙口问题了,又多了些许伤感。
38小时前
这一夜,我和老公都未回家,宿在老太爷家。
前半夜,公公、叔叔和温州、北京来的表叔聊着天,后半夜老公起来守灵。
5点,我们就回家去叫小坚果一起过来。
老公特地穿了军装,想给老太爷看最后一眼,让老太爷为自己骄傲。
所有人肃穆而立,给老太爷行最后一个礼,便从家出发了。
在起灵的地方,我和小坚果第一次见到老太爷的仪容,他那么瘦,那么安详。紧裹着军大衣,带着皮帽子,就像一辈子从未离开过战场的老兵。
老太爷13岁离开家,加入到八路军。多少次在战场上,与死神擦肩而过。
有一次,连队马上就要上前线,上级一个电话把老太爷调到了另一个连队,结果全连队战友无一生还。还有几次,子弹就擦着头皮过去,险些丧命。腿上更是有好几处弹孔,好在都未伤及性命。
作为子孙,我们能见到的是他慈祥的生命尾声,那些英雄的故事,只能从他人口中听到了。
30小时前
告别仪式,依然是庄严肃穆的,就连厅都不是最大的。
太爷爷的老战友们,大多年迈,腿脚不便,甚至太爷爷的部下,都要小70岁了,远在外地的,公公一个都没有通知。
尽管这样,休干所派来的车依然坐满了人。
车门一开,我就泪目了。一个个头发斑白、腿脚不便的爷爷奶奶从车上蹒跚走下来,也有几个稍年轻些、50几岁的,大多是陪同家属,或是代替父辈而来。
从车上走到大厅的几十米,他们都需要休息片刻才能缓过来。
仪式开始,哀乐奏响,大家都是默默地哭泣。反而是站在前排的、太爷爷的老战友们,不卑不亢,庄严而立。
这是一群曾经无数次打败过死神的人啊,又怎么会看不透生死呢。
他们曾经一次又一次地送走过自己的战友,这一次送走太爷爷,兴许也是在心里默念:“老伙计,你先走,在那边等着我们吧。”
九死一生的人,还会畏惧死亡么。
27小时前
追悼会结束后,我们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饭。
宴席渐渐散去,不知谁提议,我们拍张合影吧,大家以后要长聚啊。
我才忽然意识到,太爷爷痛苦地活着的意义,早就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了。
带着小坚果往太爷爷家走的路上,我知道以后可能走这条路的机会不多了。
只要太爷爷在,哪怕是瘫在床上,大家就有个可去之处,不管是节日还是周末,我们都可以去太爷爷家聚餐。哪怕爷爷他躺在病榻上,早就不能与我们共餐了,哪怕他的话语我们已经听不懂了。
可是他在,家就不散。
如今,大家说着再聚啊,可是再也没有了聚的地方。
24小时前
宴席过后,大家都各回了各自的家,只有家在北京的姑姑,回到了爷爷家。
虽然有王姨和李叔叔陪伴,我们还是担心姑姑太伤心,晚饭时去陪伴姑姑。
饭后,谈起他们兄妹三人的手足情谊,听得我和老公很羡慕。
那是哥哥们对妹妹的庇护,妹妹对哥哥们的敬仰,是我们这一代独生子女无法体会的温情。
年轻时爷爷奶奶用了跟多的时间拼搏事业,才有了后来的老年生活,兄妹三人自己照顾自己,才有了今天深厚的感情。
夜幕降临,我和老公也久久不能平静,在社区里转悠时交谈了很多。
太爷爷的离世,让我们每个人重新审视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一时间看到每个人的坚强和脆弱,这大概就是生命的真谛吧。
就像我和小坚果说的,爷孙一场,这是一场缘分,缘分到了,不管多舍不得,都要各归各路。
太爷爷最爱小坚果。
当初,我分娩时,太爷爷那时腿脚还可以,一大早就赶到医院,说梦里梦见了一个小孩,说叫小坚果。我便知道,老爷子和这孩子分外地有缘。果然,小坚果月子里的每张照片,都像极了老太爷。
小坚果4个月左右的时候,老太爷的腿脚已经连下2楼都勉强了,竟然让王姨扶着爬上了4楼,就为了看小坚果一眼。
后来过年时王姨回家过年,叔叔照顾太爷爷。那时候天寒地冻,小坚果很少下楼,为了安全,我们也不让老太爷上楼来。
太爷爷借口下楼买馒头,偷偷地爬上4楼来了看小坚果,着实把我们吓了一跳。
那次叔叔和太爷爷都被我们好生训斥,太爷爷就改了每天在楼下“围堵”小坚果,假装各种偶遇。
小坚果会走路了,老太爷渐渐地下不了楼了。
小坚果会用勺子了,老太爷渐渐地不能自己吃饭了。
小坚果开始跑了,老太爷下不了床了。
小坚果妙语连珠了,老太爷的话我们再也听不懂了。
如果这就是生命和传承的意义,我想这值得我们每个人敬畏。这一辈子,小坚果有幸有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太爷爷,用爱教会我们每一个人成长。
文/坚果壳儿
校对/糖罐子
排版/坚果壳儿
作者简介:坚果壳儿,85后A型狮子座,理科女,品牌策划人,airbnb超赞房东。过着有温度的生活,追求有态度的人生,希望和你分享有趣的人和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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