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疫情,本打算如去年一样,留上海过年,家里父母牵挂,几番问及,心中不忍。犹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回家过年,两年没有回家的我,见到老家一些人和事的变化,不免心里一片萧然。我们总是追前忙后,时常又患得患失,最终岁月亦不曾饶过谁。
村里原先那些老旧的房子都被拆掉了,现在一条条水泥路交纵、贯穿着整个村庄,各家的小汽车时不时的在上面驶过。刚一回来见到村里这光景,震惊又陌生,好些天都不熟悉村里有几条路。儿时,炙热夏天的大中午里,我经常跟小伙伴们,在那些老房子间玩官抓贼的游戏,在那里躲藏、奔跑。记忆里那狭长的巷道、总是阴暗的角落、长满绿青苔的天井、一块块高高的、斑驳着的石门槛、赤脚踩在那泥铺地面的凉意......所有这些现在都不复存在。
是的,岁月无声,也不曾饶过谁。春节从外面回老家,顺道去看望八十多岁的外公。他年纪大了,儿女不放心他独自在乡下,就跟舅舅住到了城里,但老人家说喜欢清静、最后小舅拗不过,把一楼的储藏间装修改造一番后,让老人家住了进去。上午坐在他那里聊天,临近中午跟外公上楼吃饭时,才发现外公真的老了。只见瘦如柴的他,两手拉着栏杆,吃力地一级一级级爬着楼梯,我想着扶一下他,被他拒绝了,就慢慢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佝偻的身子,好似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老态,他边歇着边喘着气对我说,“你不用等我,自己先上去。”吃完饭休息了片刻,陪他下楼回房间开门时,他慢慢掏出一串钥匙,总共有四把钥匙,他弓着背站在冷风里,把钥匙一个个试来试去都不对,五六分钟后终于把门打开了。
过年跟着父辈们,去舅公、舅婆那边拜年。闲暇间,大伯、叔叔们一行站屋外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空地感叹到“这里原先一堆土房子,现在都没有了。”“这些竹子现在长得这么高了,这老樟树倒好像没有变!”小叔指着前面的池塘笑着说道“以前池塘边有个仙桃树,记得我爬上去摘桃子,摔到池塘里,然后舅妈知道了,拿棍子追在我后面打。”父辈们兄弟比较多,爷爷又去世的早,他们童年的很多时光都是在外公,舅舅家里度过的。好在奶奶把他们都拉扯大,叔叔,大伯们现在也都成家立业,开枝散叶,不少已经是做爷爷的人。心里很是触动,因为在我印象中,父辈们都是深沉而严肃的,一把年纪的他们在这感怀时光易逝,实不多见。
正直青年的我们有时回首,也发觉青春难在,大年初一晚上十一点多,都准备放下手机的我,收到高中好友的微信“睡了没?”“还没,新年快乐哈,阿伟!”没想他立马视频电话打过来,一阵问候后,说是要跟我喝酒,心里先是一楞,知他在广东过年,不好拒绝。于是我下楼摸到厨房,拿上半瓶红酒,一些自家卤的鸡爪,做的糖醋鱼。就这样两人对着视频一边聊,一边喝酒,谈的都是当时高中班上的一些事,诸如物理老师课上最喜欢谁,当时班上的一对情侣怎么没成,上课时怎么调皮捣蛋。聊到兴起时,阿伟说自己很后悔,之前不该和班上的小玲分手,现在两人一直没有联系过,他感叹错过就不在拥有。我知道阿伟内心很想知道关于她的消息,却没有勇气去找她,毕竟当时狠心说出分手的是他,听完他们的分手缘由,我无奈地笑骂他“你可十足是个王八蛋!”然后他就各种去班级群里面,同学空间里面找有小玲的合照,翻了半天只找出一张模糊的侧面照,开心的不行。大过年的,那天晚上我们对着视频喝酒到两点半,第二天住在隔壁楼的堂哥,碰到我笑道“可以啊你,昨天一大晚上都没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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