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直播,没有彩排,没有练习,更没有重演。有些东西就是吹过的风,永远不会倒回来。
跌倒了爬起来,可以重来,但时间已经不是那个时间了,动作已经有大脑支配了,再完美也找不到另一种感觉。
做孩子时,奢侈着父母的爱。不担心安全,不操心吃饭、穿衣,尽情享受着生活的各种滋味。即使有困难,有疼痛,只要母亲抚摸几下,也就慢慢好了,甚至把哭哭笑笑当作回馈母亲的礼物。
当自己开始做父母的时候,一下没有了依靠的感觉了。父母对儿女的耐心与宽容,就像风一样,在自己身上怎么也没有留点痕迹。
母亲没有上过学,解放后参加识字班,认识一些汉字。
从受教育程度上看,自己师范学校毕业,相比之下,自己算是文化人。但论生活实战,在母亲面前,自己才真的是没文化。
母亲虽然不会读书写字,但具备了一身的手艺。
民以食为天。母亲的茶饭算不上顶尖的,也给我们留下许多念念不忘的特色饭。如烙饼、擀面、炒菜等,具有豫中风格,又有秦人特点,咸酸辣搭配得当,有滋有味。
一到春天,用野菜塌的菜馍,成为吸引我们往家里跑的可口饭。被塌的软软绵绵的菜馍,切成三角形,卷起来蘸点蒜汁,薄面多菜,满口香味。
还有自己洗面筋后做成的胡辣汤、摊面皮、槐花包子等都被母亲演绎的有模有样,百吃不厌。
母亲针线活也被邻里称赞。上一世纪七十年代初,父亲就给母亲买了一台标准牌的缝纫机。它既是母亲最有用的帮手,又是母亲最忠实的陪伴者。我们在工作之前,没有穿过买的衣裳,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家老小,都是穿母亲亲手缝制的衣服。尤其是过年,每人都有一身新衣服穿。
有时参加学校演出,需要白衬衣、蓝裤子等,母亲下班后连夜赶做。
母亲白天上班,晚上还要纳鞋底。父亲的脚因为从小做活,长得有点畸形,只有穿母亲做的鞋才合脚。
孩子多,也正长身体,所以每次给我们做鞋都稍微大一点。有一次,参加演出,在台上跳皮筋舞。母亲和家里人都在台下观看。自己穿着母亲刚做好的新鞋,兴奋地跳着,一只脚像平时练习一样用劲往上踢,结果脚上的新鞋被踢出去了,台下哄堂大笑。
对门住的侯娘不会做布鞋,就把侯伯伯脚的尺寸告诉了母亲。穿上母亲做的布鞋后,侯伯伯欢喜的不得了,给我们拿来许多好吃的。
一晃,有十七年没有感受和享受到母亲的味道了。有时女儿想吃姥姥做过的饭菜,自己就会想着去做,结果是一次次失败。
母亲还有一个“绝招”,即局部骨骼复位。清楚记得,周围近百户人家,不管谁家孩子的胳膊脱臼,都是找母亲复位的。
除此,还有腰腿扭着的,母亲三两下就解除了他们的疼痛。
在儿女眼里,母亲是好厉害,不仅热心与善良,还很能干。最遗憾的是,母亲的特长和能干,自己既没有继承,也没有学会。
想吃以前曾经吃过的饭菜,想穿一件手工衬衫,都成为一种奢望。
腰椎胳膊经常出现不适,若有母亲的双手抚摸一下该多幸福,永远不可能了。
吹走母亲的风,永远也刮不回来了。
母亲带走了世界上最美的味道,带走了她唯一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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