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湾所有的孩子都姓温,虽然村里的妈妈们拥有五颜六色的姓氏。温家湾给了温氏孩子悠悠白云,袅袅炊烟还有纯净的欢声笑语;它更承载了男人女人们一年四季刀耕火种的生香画卷。
春田里黑黝黝的小蝌蚪游出来,青蛙发出第一声呱噪,村民们就得准备插秧啦。
春天的雄鸡似乎按捺不住地兴奋,天还没有一丝光亮就扯着脖子飚高音,“咕-咕-咕!”一声报晓扬起,声声鸡鸣呼应。“汪,汪汪!”全村的狗子群起附和,婴儿的几声娇哭,女人扭动倦乏的身躯,男人女人的温家湾苏醒在早春的清晨。男人开门挑水,女人揭锅烧饭,只有姓温的孩子们还在被窝梦呓。
当太阳还赖在朝霞里不愿爬起来时,村民们带上斗笠,草帽,卷起裤腿出工了。队长(即村长)已经站在田埂,几声哨响后,扯口大喊:“不早啦,出工啦!”人们三三两两离开家门,汇入田埂。很快田埂上连成了人龙,扭来扭去的,似乎他们不是去忙农活,而是参加什么壮观的文艺演出。人都围拢齐整后,队长开始分配活儿,谁赶牛犁田耙田,谁拔母秧苗(种苗),谁搬运种秧苗,谁插秧田,他早已明了于心。
一会儿长长的人龙,分散到春水田里。人们一弯腰一抬头,一排排绿草秧苗像棋子一样布满了平整的田野;运送秧苗的,挑着码满竹篮的一头绿发一头白须的秧苗,巅巍巍穿梭在田间小径;铺整新田的大伯,挥舞着鞭子,专注地看着牛拉辙道。
他要赶进度,大部队插完上块田,就该赶往这边来了,他不能让大伙站着等他。他“呼哧,呼哧”吆喝着水牛,间隙瞟一眼插秧的人群,他一边羡慕着他们的热闹,一边紧张着自己的牛拉犁的快慢。
日头渐渐升高,牛困人饥时,队长的哨子吹响了,“大家上来,洗洗泥巴,休息一阵!”。这声吆喝随即打乱了刚才的节奏,大伙儿似受了惊四处散开,纷纷找地放爬上田埂,寻处树荫,坐的坐,趟的趟,舒缓一下筋骨。
一会儿各家的老人牵着孩子送水来了,转村窜巷卖馍售饼的挑子也围过来了。农人买了饼,掰一半给孩子,孩子滴溜着双眼,欢快着接过往嘴里塞着。村委广播里播放的曲子飘荡在块块水田上空,随着懒洋洋的春风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
一周十天后,温家湾上下的水田已铺满了秧苗,几寸高一撮的苗苗满含生命与希望连成了遍。伴着水波的荡漾,一行行绿迎着微风拂动着,一天天送远了春天。田里的水渐渐隐去躲在稻苗下,翠绿逶迤漫过田埂,上湾下湾一整张绿毯铺出一个巨型葫芦。水稻抽穗挂粒扬花了,地头斜坡的麦子玉米渐渐黄了,一年的收割季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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