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民宿后,商量了一下临时布置的英语作业要怎么解决。最后一致决定要用白墙做背景,再互相给对方录制完成要求上交的视频。
打闹着结束了英语作业,已经是九点多了,坐在沙发上好不惬意。四十寸大的液晶电视也不能白白的浪费着。开机之后连上网络,找了一款综艺,寂静的夜也随着不时的笑声逐渐有了生气。
“伍青,我先去睡了啊,你也早点休息啊。”
“哦好,我再看一会儿就去睡。”
“啪——”
如同人走茶凉般,关门声一响,好像整个世界又只剩下了伍青自己。调小电视的音量,仔细还能听见室外马路上汽车一辆接着一辆疾驰的声音。
扯过倚在沙发扶手上的书包,掏出里面的本子。
上一个日记本正好在开学前写完了,这本还算新,也就写了不到一个月的内容。
她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在消退,于是妄图想用这样的方式可以留下些过去的什么东西。
从昨夜到了这座城市开始,她总是会想写些什么。在朋友面前还好,一到了没人的时候,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只有把本子摊开在面前,手里握着笔,才会心安些。
她走到桌子面前,轻轻的搬开椅子,坐在日记本的前面。摘下笔帽扣在笔尾处,手指虚空地握着,并不使力。耳边的电视声和鸣笛声逐渐恍惚,大脑在被空白侵蚀。凭着电视的微弱的光,她在纸上写下了这座城市在她眼里所有的样子:
“像一个旅居者,淋着小雨,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其实,我并不想,哦不,应该讲,我根本不知道,去一座陌生的城市要做什么。除了我钟爱的图书馆和博物馆,我真的不喜欢市中心。但你不知道,这里,曾是我想要等你的地方。
华灯初上,东边的天,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但那条蜿蜒的河,绕着T市围了几围。它奔腾的波浪告诉我风的方向——吹向一个没有你的地方。这座庸碌的城市,很年轻,多元素的混合,倒有些格格不入。意大利教堂,竟分不清是什么风格的。
站在25高楼的阳台上,我看见了繁华的空洞。入夜,没有拥堵的道路,空荡荡的灯影留在两侧,偶尔疾驰的声音穿入云霄。昏黄的灯光留在眼底,不规则的多面体建筑彰显它的特色。所有的视线汇聚一点,再多的星辰都成了背景。
我已经离开了你的世界,却还是会想要,奔赴于你,奔赴于我曾幻想过的有你的未来;我曾想要触碰,但是因为你的决定,那一刻,我放弃了。既然继续发展下去会是很糟糕的结局,那就,让它在最美好的时刻,终止吧。就像这座城市一样,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只是现在我眼里的它真的很完美。”
撂下笔,伍青拿起手机翻了翻,置顶的那个对话框仿佛变成了树洞,却是无论说了多少话都不会有回音。
意外的看见了他六次的访客记录。从今早凌晨四点,一直到现在为止,不见他说一句话,却在几个小时内被访问了六次。相信那条消息他也一定看见了。
勾了勾嘴角,望着阳台外面的灯光,她又完成了一个跟别人许下的承诺,哪怕那个人不知道,她也做到了。
忍不住想到了她和曾希宁开始的那一天,也就是在几天前的两年前——3月25日的两年前,那个春季的开始。
甩了一下笔,伍青给这篇日记加了个结尾。
“如果可以在心底留下一点点的空间,能否让风盈满;如果能使所有的黑夜都变成黎明,又能否让灰色的世界消失在视野;如果世间有尽头,能否……
——使凋零的樱花重回那年春天。”
搬回椅子,重新把本子塞进书包里。关掉电视,她赤着脚走回房间。黑暗里,她好像看见那个人多年以后,在这座城市里不断地打拼,谋求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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