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党篇》复习之十一
【原文】升车,必正立,执绥。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
【白话】登车时,一定要端正地站好,抓着车上的绳子上去。在车上,不回头向内看,不急速大声说话,不伸着手乱指点。
【感悟】朱子曰:“此一节记孔子升车之容。三者皆失容,且惑人。”《论语注疏》曰:“此记孔子乘车之礼也。”刘宗周曰:“圣人升车有容,只是心存诚敬,自无所忽。”
本章描写孔子乘车时的一些小细节,这些举动反映出孔子时刻遵循礼仪的严谨生活态度。古时的车驾是身份的一种象征。孔子登车时,正立执绥,既有安全的考虑,也是正身正心的表现。在车中不大声说话,是为了不惊扰驾车的人,是为了安全驾车;车内不左右环视,也不用手指指点点,则是为了避免让人产生疑惑,造成不好的影响。
孔子的行为提醒我们,在出行时一定要注意相关礼仪。这些具体而微的礼仪,体现两条原则:一是安全原则;二是不影响他人原则。当然,由于时代的差异,孔子时代的车子与今天我们所乘车辆完全不同了,但乘车的礼仪还是相通的。我们出行时不论是乘用飞机、轮船、火车、轿车,还是公共汽车,也同样需要这样的礼仪。
【原文】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
【白话】人们的脸色稍稍有不善,雌雉就举身飞走了,在空中盘旋回翔着审视,然后再飞下来聚集在一起。孔子说:“那山梁上的雌雉啊,懂得时宜啊,懂得时宜啊!”子路向它们拱手起敬,雌雉惊视多次就振翅飞走了。
【感悟】徐英曰:“此节借雉以明礼贵适时。出处去就,语默之际,皆贵能适时。‘色斯举矣’,言雉见颜色而知去,以喻士之相时而退也;‘翔而后集’,言雉择地而下,以喻士之审处而进也。故赞之曰:‘时哉时哉。’子路共之,是雉去之因,‘三嗅而作’,是雉张翼而飞之事。”刘宗周曰:“圣人之道,时而已矣。《易》曰:‘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钱穆曰:“此章实千古妙文,而《论语》编者置此于《乡党》篇末,更见深义。孔子一生,车辙马迹环于中国,行止久速,无不得乎时中。而终老死于阙里。其处乡党,言行卧起,饮食衣着,一切以礼自守,可谓谨慎之至,不苟且,不卤莽之至。学者试取庄子《逍遥游》《人间世》与此对读,可见圣人之学养意境,至平实,至深细,较之庄生想像,逖乎远矣。然犹疑若琐屑而拘泥。得此一章,画龙点睛,竟体灵活,真可谓神而化之也。”
康有为曰:“《上论》始以时,终以时,《下论》终以命,以言人有时命。虽圣人不能违也。”周宗建曰:“终《乡党》一篇,而拈一‘时’字,宛是将圣人精神画出。孟子一生赞叹夫子只一‘时’字,而记者已先得之于家常日用之间。以此作一大结,且得谓非传神手笔,只得谓皮肤影像耶?”
本章重点讲“时”,是《乡党》全篇升华之语。孔子借自然现象来抒发自己的情感。他一生东奔西走,却没有在当时获得普遍的响应。这里似乎是在游山观景,其实孔子是有感而发。他看到山谷里的野鸡能够自由飞翔,自由落下,悠然自得,这是“得其时”,而自己却不得其时,由是发出了这样充满了诗意的感叹。孔子时代,天下无道,他叹不逢时,多次谈到自己所处非“时”。有人说,孔子晚年所作《易传》中最能体现孔子“时”的思想,体现了孔子“时”的哲学。《论语》首章“学而时习之”的“时”,此处的“时哉时哉”,很明显,在夫子这里,“时”是一个重要概念,一个重要思想,并以之教导子路,非常合乎情理,意味深长。
回首《乡党》全篇,看到的是彬彬有礼的夫子,处处在表达“中”的思想,因而到此专门讲到“时”,可见至高哲学就在生活中,生活本就是至高哲学。宗庙朝堂,宗族乡里,衣食住行均不离此。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社会地位,不同的工作岗位,不同的社会关系,只有找准自己的定位,明白自己是谁,做到“执时”“时中”,才能走好健康的人生路。
《周易》有云:“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广泛创造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叫做弘大功业,持续永久的日日更新叫做盛美德行。真正的富有是格局和境界,在天道不停变化的形势下,主动顺应变化,调整策略,革新自我,正所谓“圣人以能变通体化,合变其德,日日增新,是德之盛极,故谓之‘盛德’也。”所以要识得变化,懂得时中。“山梁雌雉,时哉时哉!”“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明白自己是谁,正在做什么,将要走向哪里,才能更好地找准自己的位置。这就是《乡党篇》最后一章给我们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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