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各位!当你们看到不可思议的事情的时候,你会做出让自己难以预测的判断。于是乎,你的脸上写满了错愕的表情和已经被睁大快要凸出来的惊恐和不安,告诉你,你已经看见幽灵了。
哦,天哪。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也是我对自己想说的话,总之这像阿兹特克的巫术一样神奇的事情,我故作这样的高深,不是为了让人相信我的鬼话,哦不,我的真实事件。也许,上帝真的是未知的,谁也无法否定这一切,眼见为实。直到你看到幽灵的时候,盯着他飘荡的像撒旦一样的眼睛的时候,不是让你大吃一惊,就是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的朋友,那真恐怖。
“什么?”一旁的乔尔不知在什么时候,为什么要打断我的陈述,让我大为光火,因为我分明知道他已经听明白了。
“重复言说多半是一种时间上的消失。”我套用弗朗西斯•培根的话来回应坐在我一旁的嬉皮士模样的乔尔。乔尔别着荒诞的西装扣子是劣质的红木的仿品,这真够糟糕的。
“我亲爱的罗比,你无需用这样的虚假来搪塞自己,事实上你说的话真是比骑士唐更荒诞滑稽一些。”乔尔一脸的不屑,他居然在我这么正式的场合穿着这么褴褛的礼服,我为他的不庄重感到生气。乔尔乖张的脸永远也不会严肃,所以他永远也不可能像我一样拥有一次电视演说的机会的。
“听着,乔尔,如果我是唐,你怎么也是桑丘一样的家伙。”我为我刚说的话刚到后悔,之于之前的种种,我觉得言多总是必失,因为这样我会跟着这个不着调的乔尔的思路走下去了。
在十月底的时候,夜晚的空气飞扬出寒冷的味道,但是底下好像越来越热闹了。我笑容转变的很快,灿烂了起来。因为想到这,我们两千美元的一张的票子钱又是一笔颇丰的收入。为了配合我此时的状态,乔尔这个家伙居然戴上了变相怪杰的绿色面具,在他披散的嬉皮士样式杂乱的发型下,这反而增添了喜剧效果。
“伙计,这……很好。”我不禁笑场了。我还是整了整胸前的干净衣襟,在这个潮来涌动的场合,特意装着一件魔术师穿过的高贵礼服来衬托自己华丽的、亦或是万众瞩目的存在价值。我把礼帽轻轻地放在胸前,我的头面是油光梳得分明,低头的绅士举动在华尔兹的音效下还是让我自醉其中。底下不知是哄堂的笑声还是什么,我的耳膜只会筛选的很彻底。总之,我很享受这一过程。
“罗比,别做这个无谓的样子了。”乔尔滑稽的样子露出来,是乖戾偃蹇的,他还是向我发起了牢骚,好像我欠着他似的。“你知道吗,谎话说一千遍就成了真理。”乔尔吐出在面具下小孩子一样笨拙的舌头,手摸着那颗不起眼的西服上的纽扣,我总觉得他像小丑。
对于他的无谓的调侃,我选择听罢就放手,我相信我的事实绝对真实而可信的。对于戈培尔之流不听也罢,在我的意识里面,我的思维也许是达利一样的天马行空,而我的语言总是像大卫•科波菲尔这个魔术师的双手一样充满魔力。
我试图镇定一下,毕竟头一次面对这么多人。我的神经开始出现战栗的情况,我试图站起来演说,对于我这个天生的激情派而言,站起来更像一个具有斗志的中尉。很多时间,我总是自卑我那不高的身躯配着这双不怎么挺直高大的双腿,所以我不能寄希望英格兰高傲的绅士那样,像长腿爱德华一世这种人物,我也无需为他再歌功颂德一番。是的,我这个让人无法注意的渺小的家伙,终于也有站在这个地方的一天。我再次在话筒的面前,吃力地嗫嚅着、嘴唇半开半合,看着它不知说什么好。
“罗比,你真的看见幽灵了吗。可是真的是那个样子吗?”乔尔在一旁打岔,这次我觉得他说的正是时候,因为在恐慌的盗汗流过我的额头的时候,我才明白因演说而紧张的滋味是多么让人难受了,这也是乔尔一直只希望让我陈述的原因。
“是的。”我支支吾吾地说,对着话筒又停顿了一会。
我知道底下开始出现不愉快的回应,有发出嘘声的,也有大叫着开始爆粗的。这个劣质的商场根本撑不起像纽约华尔街商客一样的台面,我感觉自己被欺骗一样。可是,我还是试图镇静起来,因为我知道这是一场不能被演砸的演说,尽管好坏并不知道。
我面前是一群应景的家伙。“嘿,伙计。快变出幽灵来吧,该死的家伙。”一个带头的穿着黑暗骑士一样衣服的男人朝我大吼着,他坐在最前头,一旁是穿着和他差不多衣服的女人。我想他会是一个摩门教徒,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圣徒尾随在他身边。在他的身后是一众穿着吸血鬼和幽灵服装的家伙,颜色各异,但黑色占了大多数。还有几个穿着死神和撒旦的着装,很有派头的样子。
在他们的再三催促下,我不得不鼓起勇气讲了。好在乔尔在一旁,因为没办法,他和我一伙,必须要给我提个醒,有时像脱口秀一样会让我放松下来。像之前的调侃玩笑话更有趣,毕竟,伙计,那样不会让我过分尴尬。
我想我应该讲起蒂米,这个和我爱情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德裔女孩。她的金色头发让我着迷,因为上面散发着她的迷人芳香,衣香鬓影。天哪,当我遇见她的时候,我确定她就是我的公主。
“可是,这个跟幽灵一点关系都没有。”底下又传来不和谐的声音,相比之下乔尔就安静了许多,他的绿色面具相比他们的吸血鬼的妆容更加可爱一点。有人说,吸血鬼和幽灵是黑暗界的死对头,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见不得光。可科学显示幽灵只是有意识的灵魂或者分子而已。倒是圣徒的精神世界里面,金钱的花销总会把他们吸引过来的。因为之后,他们真的会看到幽灵。
我没有理会他们,尽管他们还会发出嘘声。算起来,蒂米和我已经认识三年了,是的,三年好多好长的时光。就像王子期盼公主一样,总是会有结果的。有一天,我和她照例相会在一间旧式的盐湖城之内的哥特式的小餐厅,这里是我们相识的地方。我相信这个时间和地方,幸运女神更会眷顾一些。
我和蒂米点了咖啡,就坐在我的对面。蒂米的脸色很白,自我认识以后就一直觉得,那跟普通的肤色不一样。我知道,蒂米一直不会把高兴写在脸上的,所以我一直想逗她笑,结果都失败了。蒂米是个身材比我高大的女孩,不过我想我不会因为自己的身材失去了自信。咖啡的气体弥漫在屋子周围,让我闻到浓浓的爱情的味道。
蒂米的高贵和严谨很长时间会让我吃不消。她会一边喝着咖啡,和我讲着深奥的问题。可我一直无法解答,因为我知道那些该死的,康德,赫尔德,莱布尼茨与我何干,我满脑子只想泡着咖啡之际能泡走蒂米而已。
“你知道吗,罗比。”这个一贯严肃的女孩蒂米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她用带着浓重德国腔的口吻对我说,“罗比,灵魂也是可以对接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以为蒂米和我开起了玩笑,马上就接上了她的话。不过想着她一直以来的表情,我知道我话说的太早了。“哦,我大概……也许……我没确定。”我一边看着咖啡的热气,一边拿着汤勺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蒂米瞅着我的局促滑稽的模样,并没有笑,她的金发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只是在这小厅里面,不知为何的,徒增了一丝让我必须要正襟危坐的感觉。我想听听她说什么。
“你知道吗,罗比。浮士德博士和灵魂的对接,把灵魂卖给了魔鬼。”蒂米没有眨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我顿时也变得凝重起来,接不上话。
“我想,这会是幽灵的存在一种吗,也许世界上真的存在幽灵。”我眼睛没有看着蒂米,就这样和她说,我的紧张让我一时间没有嗅到她的香水味道。我知道这个时候,这家小型的哥特式的茶餐厅也快打烊了。我的神经为什么变得紧张起来,我并不怀疑什么,也许这个茶餐厅老板是幽灵也说不定,因为他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我可没有把这份怀疑加到蒂米身上,因为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公主。
底下已经没有那么吵闹了,那些批发的嬉皮士和画着重重眼影的“吸血鬼”“骑士”都开始面部凝重起来,这样的安静让我又徒增了一份紧张。准确的说,他们本身就是来看幽灵的,这份紧张比预期来得要早进角色了。我用一口口水把喉部的紧张咽了下去,商场演说一片安静,看着乔尔我都没有想笑出来的欲望。
“然后呢,幽灵呢。”一个男人穿着幽灵的大教徒、或者说是穿着一件审判者衣服的男人从底下站起来对我说,他是唯一的敢第一个说话的。
我和蒂米一直讲着幽灵的事情。包括这个死亡的灵魂与天国的对接,可是我总感觉那和蝙蝠会吸血的獠牙鬼不一样,幽灵也许真的存在的。
蒂米说在神龛里面有无数的幽灵,因为那是犹大被审判致死的罪恶的灵魂,被教会一直安放至今,谁也没有打开。因为谁打开这个神龛,就会让幽灵逃出升天,那会让你的感官感受恐怖,连精神都会压抑不已。我知道没人会在钟声中讴歌他,十字架的审判是最合理的。
说的我像幽灵一样,也许我在这个盐湖城的茫茫角落,真的无助的像个尸鬼幽灵,因为我没有爱情,没有乐趣,没有希望,直到遇见这个美丽的冷面的德国女孩蒂米,让我可以开心一些。
我问蒂米,真的会有幽灵被封印在神龛里面吗。蒂米说是的,就在大教堂里面。我没有问她,因为我突然被幽灵的眼神笼罩的害怕起来了。只见茶餐厅老板清理完餐具以后,眼睛一直不肯放过我,直到他走了过来,我真的屏住了呼吸,盐湖城的世界被黑暗覆盖,我甚至害怕得要蒂米救我。
“先生,真的很晚了。快结账吧,你这该死的家伙。”老板露出翘起的新墨西哥州的牧民特有的卷曲大胡子(老板不是犹他人,或许是新墨西哥州搬迁过来的),圆目睁着地注视我,此间,旁边赫然看见他拿着一根棒球棍子。我明白怎么回事了,怪不得刚才一直盯着我看快半个小时,我也一直纳闷夜晚的时间会流失的这么快,因为我和蒂米的对话真的没有进行很长时间。最后,我还是把200多生丁放进这个美国籍墨西哥裔的大胡子老板手里。
乔尔在台上跳起了滑稽的探戈舞,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用的。是的,这个真的起了很好的效果。可是有些人又反对起来,因为他们是花了五十美元的门票来看幽灵的神奇的,这从他们被画了眼影的怪异目光中可以看出来的。他们期待看幽灵,如果真让他们亲临死神的感觉,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和蒂米的爱情之路走得很顺利。我很期待那个神龛里面的幽灵,我就一直对蒂米的话语充满了好奇。索性她要跟我结婚了,一想到可以在教堂丽,即可以宣誓爱情又可以交换幽灵的内心,我激动莫名。因为,我和蒂米要在某一天一同牵手走进了盐湖城的大教堂,举行婚礼。
蒂米打扮得很漂亮,但是她的面部还是那么冰冷,我真期待她什么时候能微笑的喊我:“我亲爱的罗比。”那才是我毕生最开心的。我期待我的婚姻,当然也期待一睹幽灵的究竟。那一天也真是黯淡的可怕,盐湖城的街景莫名的不再繁华,好像都被参加了圣徒宣言去了。街上到处可见被关闭的银行和被黑人打碎玻璃的中产阶级的住宅窗户。蒂米扎着金色的双尾辫,穿着洁白的普鲁士祭司婚纱,而我穿着一身浓郁的英格兰西装。我一路牵着她从来都冰冷的手,我微笑着,她严肃着。哥特式的教堂里面摆放着各种中世纪的物品,拜占庭的骑士鍪,君士坦丁的法典还有各种旧式贵族西罗马糜烂的艺术画廊,琉璃瓦镀上金色和蓝漆的高墙,我好像听出了呜咽的圣母的声音。我说只有这一个教堂存在幽灵吗?蒂米一直肯定地用低沉的语气对我说,为此我才坚信在这德式的科隆大教堂的神龛里面藏有幽灵。我打了一个寒颤,直到牵着蒂米的手走到神甫面前,蒂米的手指还是一直冰凉着的。
“该死,我可不想听你该死的情史。”底下有人拿着死神的镰刀想要恐吓我,商场的秩序好像有点乱了,那个家伙甚至还把一些节日的彩蛋投掷给我,意思是让我滚蛋,“嘿,我们可是来看幽灵的,为什么你的魔法却一点都没有。”
我顿了顿,整了整胸前庄重的蝴蝶结,重新把高耸的绅士帽子戴在头上,盖过脚部的修长的礼服并没有脏乱。我示意乔尔帮我维持秩序,为此我悄声把魔法棒对准了他的脸,告诉他事后分七成的份子钱给他。
乔尔嬉笑的面对底下的人群,秩序好歹是调整好了。乔尔这时给我挤了挤眼神,我明白过来,对的。眼见为实,不然这些观众可不买账,到时候就无法脱身了。
乔尔露出嬉皮的笑容,递给我一张三十五毫米的胶卷。看着他的眼神,我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各位,还是安静一下。”我穿着拖沓的礼服,看着身材不高大的自己,把绅士帽取了下来,我再次重申让现场安静下来,“嘿,各位。这是我罗比今天的重头戏,因为在这胶卷里面,你们会看到幽灵,幽灵从这里面就可以看到的,那是奇幻。”
我把这张三十五毫米的胶卷放进后备的录像厅,按下按钮,又扶正了高大的礼帽(真是麻烦)。画面开始有些模糊。可是观众好像并不买账,他们又尖叫着发出嘘声,很多人骂我混蛋。乔尔只好继续维持秩序,这几千号人会损失将近多少的盈利,你说呢。
他们的嘘声还是有道理的,在画面里面只是我和蒂米的婚礼现场,现场只是孤高的神甫老头穿着黑色的衣服在我们面前祷告而已。可他们一再强调不是来看我与蒂米的爱情宣言的,说我是骗子,不过一会看到幽灵他们就知道我不是骗子了。毕竟画面开始清晰起来,穿着白色婚纱的自然是蒂米,旁人看来她并没有什么不同,其实她当时真的很少和我说话,面部真冰冷,可是我觉得这场婚礼越长越好。
画面是默片的效果,所以我只能拿着魔法棒当起了解说。面前的神甫开始宣誓:罗比先生,你愿意娶蒂米小姐为妻吗?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说到这里,他们又开始牢骚了,我只顾着说下去。在宣誓完成以后,我对着蒂米冰冷的没有多少血色的双唇贴在一起。此刻,蒂米成为了我的妻子,可是底下的他们除了冷漠的骂声,就是冰冷的诅咒。好像并不祝福我。
虽然他们一再的不满,但在这个画面出现的时候他们终于屏住呼吸看我表演了。乔尔却一反常态的摘下喜剧的面具,把嬉皮士的头发披散开来,往后台走去。因为画面上显示,神甫旁边的一行人在我和蒂米的面前搬来一个大大的箱子。这就是藏放幽灵的神龛吗?我简直怀疑,也不可能是潘多拉的盒子,分明是个能装黄金的箱子嘛。不过一听是里面困住几千年的犹大的灵魂,大家就激动莫名,等待里面的幽灵出来。
现场一惊一乍的,把气氛渲染到了极致。这个时候,我挥舞着礼服上的魔法棒高傲地旋转着。神龛,这个大箱子在画面中被慢慢地打开,那些“吸血鬼”“幽灵”“骑士”“死神”都睁大了眼睛。
“看!他来了,哦,这就是浮士德想要的契约。”底下骚动,一个“骑士”大叫着说。
“不,幽灵会吞噬我们的,我必须离开,我需要祷告。”刚才激动的圣徒在这时却要打退堂鼓,站在另一旁的圣徒教众也嚷嚷着要退缩。因为画面中的箱子上方出现一圈黑魆魆的浮状物,越来越大,开始弥漫开来。
“哦,上帝。”“死神”拿着镰刀挥舞着,他开始用行动表达他的紧张的神经。
他们大叫着,箱子的黑色形状越来越明显,出现不规则的突起,幽灵真的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他们震惊了。在黑色的幽灵开始出现大半的时候,底下却突然安静了起来,接着又听到了不屑与不满的情绪,一开始的不安一下子抛在脑后。因为箱子里面出现的只是一个穿着黑色幽灵宽袍的男人,脸上画着不怎么恐怖的“南瓜”、象征着幽灵狰狞的颜色。哦,太令人失望了,这分明是个人扮演的。
“幽灵”呈现在画面的时候,镜头只是他的模样。底下的观众更加不满了,好多人开始咆哮了,试图搞砸我这场演出。
“哦。”我的脑袋被扔过来的彩蛋击中,我的魔法棒被丢置一旁,魔术师的礼帽也掉在地上。一群“圣徒”样子的“吸血鬼”试图冲上看台,我知道他们的不满,因为他们花了高昂的门票钱来的。看到乔尔不在身边,我在没有脱下魔术师的礼服的时候就仓皇地逃出了商场的会场,这群像黑豹党的暴徒随时都有可能把我包围。
夜色笼罩在盐湖城的外景,节日的气氛下,人魔群舞。我坐在计程车里面,凝视着我们巡演的商店门口的大字:万圣节魔法幽灵。
“哦,真有你的,乔尔。”我万幸没被那些暴怒的幽灵抓住,对坐在计程车一旁的乔尔说。我身上的魔术师礼服还没脱下,却看到有破损的痕迹。刚才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撕破了一个口子,那是我花了很多钱特意买的,真可惜。
乔尔依然一脸嬉皮士的模样,长发披肩,用一个乖张的动作,把怪杰的诙谐面具扔在车窗外面。他慵懒地坐在我的旁边,笑着接过演出分到的一半的钱。数了数没错,我感觉今天大赚了一笔,至少在万圣节这个营销手段下,我还是像梅西百货公司看齐了。几千个人两千块一张门票的收入让我们瞬间大赚了一笔,所以乔尔把一根雪茄叼在嘴上,看起来既悠闲又惬意。
“我说,乔尔。你不觉得你刚才演的从神龛出来的幽灵太糟糕了吗。”我刚才一眼就看出这个化了拙劣的妆的幽灵就是乔尔了。
“不,伙计。我早就坐在计程车里面等你了,那个该死的幽灵的不是我演的,我只是想拿到应得的一分钱而已。”乔尔叼着烟嘴,得意笑着。
“什么?”我疑惑。看来那个特型演员的钱被乔尔私吞了,我又一次对乔尔这个势利眼“另眼相看”。
“听着。我根本对这个事情不感兴趣,罗比,你是一个糟糕的魔术师,连简单的场合都驾驭不了。大伙只是为了看幽灵的噱头而已,也许大伙也是因为万圣节的原因让你在今天收拢大量的美钞。”乔尔一番打趣让我一时说不出话了。计程车一直行驶在街头,寒风戳过软旧的车窗,刮过我的脸。
街头还是在节日的气氛下,热闹非凡。
“罗比,你相信幽灵的存在吗?”乔尔突然这样对我说,让我没有思考的准备。我始终觉得,在乔尔准备下车的时候,还想对我用这种方式调侃,显然让我来气了。
“不,不。幽灵是一个混蛋。”我看着乔尔说。在把钱付给计程车司机的时候,我悻悻地关上了车门,车门撞上金属的车窗,摩擦出明亮的火星子。
乔尔却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把抽剩的雪茄扔在地上,看着我许久,说:“我的朋友,幽灵,他真的在侵蚀你的灵魂。”
“上帝,快收走乔尔这个幽灵的鬼话吧。”我愤怒极了。我决定绕道,不想跟乔尔这个没事喜欢乱损人的家伙走在一起。乔尔一脸失望地瞧看着我,好像他是美索不达米亚会写楔形文字的神棍一样,真的有幽灵,鬼才相信,一个拙劣的魔术师才会相信。想到这儿,我边走边把魔术师的礼服脱下揉成一团,随手把它扔进垃圾桶里面。
反正我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因为难得有大笔的圣徒为我买单。街道上很喧闹,我慢慢地走着,晚风吹走我头脑里面仅存半点的不快。他们穿着幽灵,死神,魔鬼的法袍,画着恐怖的浓妆,手握着骷颅的权杖宣判着。这大概是一群在犹他州立学校的万圣节的狂欢,我无奈地笑了笑,算作自嘲。因为再怎么看,他们穿着这些衣服像精灵一样可爱,完全不像什么幽灵。
万圣节的晚上,我被节日包围。我决定融入其中,去商场买一件恐怖的幽灵的法袍,最好接近浮士德签约魔鬼的灵魂的样子,因为那是蒂米生前最喜欢的。好久没想起蒂米的模样,万圣节让我回忆起她的面部寒冷,像冰一样的内心。我想这是录像胶卷上和我“结婚”的特型女演员所无法给予的。
然而,我走进商场里面,他们一下子把我围住,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久久没有停止。那些穿着精灵的幽灵服饰的女孩一下子把我簇拥,伸着手要我签名。我有点被愣住了,他们问为什么我扮演的幽灵可以这么像,简直是万圣节最佳节日宣传。
我难以置信地把错愕挂在脸上。我根本没有在扮演幽灵,我根本没有化妆啊!
真的有幽灵存在吗?我开始怀疑起自己,甚至开始认同乔尔的谬论来了。我的脸非常冰冷,冰凉得像死去的灵魂在街上无助的悠荡,没有人文关怀,被扔进喧嚣而寂寞的寒冷人群荒漠。我躲在角落,看着借来的万圣节商场的镜子里面的自己,盯着自己的脸部许久,连一处毛细血管也不放过。脸上浓重的黑色眼影和煞白冰冷的冷漠,使我知道幽灵是要来自灵魂深处了,那是被荒弃在世界边缘的自我怜悯。
“罗比。”什么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轻柔而冰冷的,可我分明觉得非常熟悉。
“我亲爱的罗比。”这个带着德国口音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我终于确定了,这熟悉的声音是蒂米的,是我最熟悉的蒂米生前的声音。难以忘记她那金色的双尾辫的头发,冰冷的脸,冰冷的心。想到此,我居然欣喜若狂了。
“什么!蒂米?”我的惊愕让脊梁一阵发寒,真的是蒂米,这是不会记错的声音。我颤颤地拿起镜子对准自己像幽灵一样的脸,旁边多出一个由我挚爱女人的冰冷的脸组成的幽灵。
——写于2014-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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