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过节,在异国他乡的胶东游子回来了,回到老家吃的第一顿饭必须要有面条。吃面条胶东人叫“哈面汤”。
不仅如此,新媳妇儿第一次进婆家门儿,婚后生了孩子,都要哈面汤。
面条细细长长,寓意能把人给拴住,跑不了。
待到游子回程时,在送行的餐桌上,不管有多少山珍海味,那一大盘上车的饺子是必不可少的。
胶东的女人手巧,不管是大闺女还是小媳妇儿,包饺子都是她们的拿心好活儿。包出来的饺子一个个排列整齐,胖乎乎的,亚赛小元宝;煮熟了后,圆滚滚,鼓溜溜,饱满丰润,晶莹剔透。
所谓上车的饺子,也叫送行饺子。象征圆满,旅途平安顺利。我老家还叫做滚蛋饺子,这样叫起来更加形象亲切。这些不是迷信,只是胶东人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同祝愿某人健康长寿或精神愉快之类是一样的,颇增加了生活的情趣。
胶东人对饺子的情结不仅体现在送行这个层面,只要是个节日,不管大小,主食肯定是饺子,且馅料品种之丰富,令南方人大跌眼镜。
“饺子就酒,越哈越有”这是胶东男人常挂在嘴边的口头语,虽说是男人们喝酒的一个借口,但也从侧面反映了饺子在胶东人心目中的地位。
关于饺子的起源和传说有很多,坊间学者多有争论,各执一词,在这里不去深究。
外地人甚至很多山东的年轻人,大概都不知道饺子在胶东还有另外一种叫法。
饺子,胶东方言叫(gu, zha)。为了弄清这到底是哪两个字,我查了很多资料,有写作“姑扎”的,有写作“箍子”的。我觉得都没啥讲法,写作“箍子”的认为,胶东人包饺子都是双手将皮和馅箍起来用力一捏,饺子就包起来了。这个说法我觉得有些牵强。
我不死心,又继续找,还真被我查到了,正确的写法应是这两个字——馉馇(gu, zha)。
馉,出现在《东京梦华录》的一段文字:“又有菜面......及卖随饭、荷包、白饭、旋切细料馉饳儿。”
这个“馉饳儿”(gu, duo)是指的馄饨。这个词的发音就有点和 gu, zha相近。这也就好理解了,因为饺子馄饨,馅饼油条,是大多数北方人的早点,将它们两个联系在一起,也不会太牵强。
馇,这个“馇”字其实我们胶东人经常用,胶东方言对话比如,“你弄这么些芥菜叶子干么用?我回家槎馇吃!”。“槎”字在古汉语里是指用刀斧把东西剁碎了的意思。“馇”字按胶东的生活习惯理解,就是蔬菜加上黄豆磨碎(豆腐渣)混合在一起,就叫“馇”,现在这是一种在高档饭店里也有的美食,过去是庄户人家青黄不接时用以裹腹的食物,因为主要是野菜和绿色蔬菜叶子,所以不耐饥。有去胶东旅游的可以尝尝这个“馇”,很多胶东人管这个美食叫“小豆腐”。
你看,“槎馇(cha zha)”,这个词,只有胶东人在日常生活中经常用,但其实它也是地地道道的古汉语。
那么“馉馇”,毫无疑问了,就已经明白是什么东西了。就是和包“馉饳”的方式类似,只是把个头变大了,同时把里面的馅料从细料肉料,换成了动植物的碎末渣混合物,然后从油炸变成水煮了。你看,这个“馉馇”完全就是现在水饺的样子。也就是说水饺古代就应该叫“馉馇”,不是胶东人说话土,而是胶东人说话在用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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