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岁,未婚,女,我来到距离家乡400余公里的H行乡镇网点,经历了大堂经理、柜员、会计主管的蜕变。26岁,结婚,他在200公里外。27岁,生子,他和他在200公里外。28岁,离职,来到他们的200公里外。
2015年是我与H行告别的一年,形式上早已告别,只是在心里缺乏一个仪式——文字。
那么,来吧。
1-3月份,产假,悦。
稀松平常的日子起起落落,这是我初为人母时最幸福的时刻。儿子过了百天,渐渐长开了,胖乎乎圆嘟嘟,还很可爱,倒不像刚从医院抱出来的时候,贾科长的低落:“又黑又瘦又小又不出众”;我发现我比想象中瘦一些,因为我一直励志减肥的,十来年了吧,却在最该肥起来的时候竟然瘦了;这几个月不用工作,每日在家里拿着工资,虽然微薄,但还不错,起码可以转街、陪孩子,做贾科长喜欢的饭菜、追剧、想未来。
4月份,拼。
我回到了单位,开始了边喂奶边工作的日子。特别要感谢一个女孩——英英。我总是不好意思上班的时候跑出来喂奶,尽管我心里清楚这是我的基本权益,但我心里自认为孬孬没有那么娇气,替一餐奶粉倒也无谓。而英英,却成了婆婆最得力的助手,十点多的时候,她会帮婆婆抱孩子,婆婆才得时间腾出手去蒸米饭,她会帮婆婆抱孩子,婆婆才得时间洗衣洗菜甚至去洗手间,她会帮婆婆抱孩子,在婆婆确实抱得胳膊酸的时候。这时候的我呢?大部分都在工作工作,执拗的以为那时候的工作缺我不可。
5、6月份倒是像4月份一样的过了。
有客户说想我,有客户说,在我休产假的这几个月,来了几次都找不到我,以为我调走了,却没有来得及告别,也有客户说真好又见到我了,我听了好开心。我知道,我是喜欢银行服务工作的,我这几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收获了很多领导同事和客户的喜爱,我也自诩未敷衍过工作,因为自己无所依靠,除了努力。
我渴望有个成绩,尤其是在有了孩子以后,那种想成功的感觉更强烈了,甚至激发了我身上工作狂的本性,我的眼里工作太重要了。除了必要的带孩子奶孩子,剩下到全赖婆婆和英英了,那时候的我,一心想干好工作,想得到认可,想找到突破,恐怕辜负了自己“战神”一般的存在,想拼了的干下去。
7-9月,仿佛。
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祷告,在单位里的会计调走后,我顺利的得到领导们认可接到了主管的位置,27岁的主管,在我们当地是绝无仅有的,这一度成为父母的骄傲,也成为我的自豪。那时候的我,感觉满腔抱负终于有了施展之地,准备大干一场。可是,所有的不适应开始扑面而来,一个月的时间,人少了四个,工作越来越多,期望却更高。每天干不完的事儿,不知道找谁诉说请求帮助。什么都要我自己做主了,却又似乎不能做主,摸索,小心翼翼。而我自己偏偏又是一个极其好强的人,从不张口请求别人帮。从一个网点里出来的主管是最尴尬的,除了元旦招进来的新员工,十六七个人里面,我几乎是最小的,一贯的低姿态,毫无威信可言,甚至,那几个月,不曾有一个人,一个场合,哪怕一句话主动帮我树立过威信,好奇怪;我的性子里的执拗似乎更加凸显,对时间的较真、事情的较真、包括人与人话语相处之间的较真,我在那时候才突然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努力你善良就可以实现的样子,我那时候才发现,有人帮了你,他可能有企图,你若让一点,会被得寸进尺,好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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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辞职,在单位装修、楼道里满是灰尘、孩子无处可去、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原来在这里四年了,除了网点便无处可以安置自己身边的一老一小,那时候常常偷偷哭,又偷偷等着眼圈不红了回到岗位,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好傻啊,当时,其实看出来又怎样?我自以为孩子离不开我,这是我所有坚强后心酸的解释,但在经历了断奶,把孩子送走,一个星期,我便提出了辞职,原来,不是孩子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孩子,他哭他笑竟然都连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无比敏感。我在想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事业上的台阶我已经上了,可是,我并不快乐。我被一通毫无道理的批评、毫不理智的骂话和毫无征兆的出卖之后,清楚而冲动的意识到,批评透露的是不信任、骂话传递的是不尊重,而出卖,则是我对那个客户最努力真诚换来的他的“回报”。姐不想奉陪了。前者已经不是两三年前我崇拜的样子,角色变了,好多事情都不是原来所看到的样子,后者让我开始质疑我对梦想的信心,我果断去总行辞职了,满城风雨。我是最短命的会计,第一个辞职的会计。
10月,归去来。
失而复得的感觉总是好的,对于我却不是。因为一场内部借调考试,更是因为一个叔叔的许诺帮助,我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我回来了,死皮白赖的回来了,不过,回来的不安渐渐被冲淡。我似乎成长了,开始看淡一些事儿,也因为更多的人比想象中喜欢我,甚至,心疼可惜我。考试,被淘汰了,公务员、事业单位招聘也仅仅是劳师动众的打了酱油,寄予叔叔身上的希望也没有实现,而,我一直在这里,我想,从当初来这里,一步一步走过来,上天定是看到了我的真诚和艰辛,没有让我轻易放弃,所以,就算被全世界抛弃,她应该早就对我有所安排,一定有所安排,是啊,有所安排,这突然,成了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勇气。
11月,捉弄。
命运是最捉弄人的。11月底会计主管被抽出去检查了,我又调成了主管,这短短的半个多月的时间,接触到了当时所有害怕面对、幸运逃脱的业务,不过,应付起来倒不那么艰难,反而更多了些得心应手。自己丢了会计,却捡着别人的会计津津有味的干起来,不过,不可否认,从新会计身上学到不少东西,他更加成熟笃定和干练灵活。我知道,经历这么多,自己该成熟了。我心心念念想要的团聚还是没有实现,倒是换成了贾科长和婆婆带孩子,我开始两城奔跑,我这个妈妈到底是失职了,命运到底不是很捉弄吗?
12月,模糊。
这一年,发现自己的胃口倒变了,以前疯狂的爱吃零食,现在不爱了,每次去超市采购一大堆垃圾食品,现在却不知道吃什么了,喜欢的衣服的样子,不一样了,喜欢的鞋子不在是高高的了,以前看不惯的人或事儿往往一笑置之,现在却偏要揭露偏要冷面处置,喜欢的电视剧、电影都不那么多了,反而去爱轻松的搞笑的哗众取宠的简简单单的综艺,好多,似乎都不再像以前了。明白了生活不能敷衍,却更模糊到底可以抓住什么了。
那一年,有宝贝与珍惜,有执着与期望,有不堪回首,有灰心落寞。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到底是没有活出应有的精彩,一切都是围着孩子,不过可以围着孩子,也值了,他本就是我们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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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恩,感恩我的亲人朋友,感恩身边的一直陪伴、背后的默默帮助,感恩我所拥有的。往日岁月,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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