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阿福做完怀安给它布置的早功课,就溜达到前院大殿去玩,它每次来,都会很虔诚地拜一拜真武大帝,它跟火工道士学的姿势,双手持三炷香举至齐额,躬身一揖,然后左手持香,中央、右侧、左侧依次笔直地插入香炉,再一礼三叩,一步步做来,纹丝不乱,神情庄重崇敬,小小的身躯竟有种肃穆的感觉,看得旁边香客频频注目。
拜完大帝,它起身似模似样地叮嘱知客道人:“观行叔叔,神前的五供,您一定要照管好呀,别饿着小龟小蛇了。”观行赶忙躬身:“小师叔,五供我从来不敢怠慢,您别叫我叔叔了,我辈分低,叫多了折寿啊!”阿福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小呢,大帝不会怪罪的。”说完摇摇摆摆出殿去了,它还有任务呢。观行只得苦笑:您是还小,我可四十多了呀……
旁边香客实在好奇,悄悄问:“道长,这位小道长是?”观行见他是熟客,加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也悄悄回道:“那是我们老观主收养的孤儿,是我们小师叔呢!天资悟性极高,据说早已记诵了几百卷经书,只是还没有道号,我们平时都称呼阿福师叔。”香客频频点头:“怪不得,只是……好像有点面熟?又想不出在哪儿见过。”观行没放在心上:“人有相似吧。”香客便道:“也是,小道长这么可爱……啊不,这么法相庄严,如果见过我肯定记得。”
再说阿福,今天胖子要带李如馨来进香,怀安为了维护“世外高人”的人物设定,准备不见他们,把接待的任务交给阿福了。其实胖子这种明摆着要捐香火钱的施主,自有知客引领,不过阿福自觉责任重大,做完功课、参拜完便早早地守在道观门口,一边晒太阳修炼,一边等人。没等多久,就见门口台阶上胖子搀着李如馨拾级而上,阿福迎了上去施礼:“唐施主好,李施主好,小弟弟好。”
胖子二人赶忙还礼,一番寒暄,阿福就要领着二人进门,不经意间一扭头,发现旁边有位打扮整洁朴素的老太太,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皱纹深刻,头发花白,一双眼睛却很有神,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阿福,脸上的表情怔怔的,似惊似喜,又有些怀疑。阿福被她看得发毛,她又半天不说话,只好主动问道:“这位……施主,您有什么事吗?”李如馨见状也回过身来问:“刘阿姨,您怎么啦?爬山累了吗?小道长,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原来这老太太是胖子家请的家政阿姨,虽然看起来年纪大了点,干活却很利索,为人勤劳厚道,手艺也好,胖子他俩都爱吃她做的饭,平时关系处得不错。这次要来清源山进香,李如馨刚查出怀孕,两人都没经验,家里也没什么老人,胖子特地请刘阿姨跟着来一趟,好照顾妻子。没想到刚爬上山腰,李如馨没事,刘阿姨却不大对劲儿。
老太太听到李如馨的声音,仿佛从梦中惊醒:“啊?啊,我……我没事,不用休息,就是……”她答了句话,仍是忍不住凝视着阿福,眼中凄然落泪:“就是,这位小道长,跟我家孙子长得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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