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两月便是癸卯年了,太阳蜷缩在两朵白棉花里,像是要把天空点燃了,另一半则是一望无际,万里无云,深邃得没有半丁点温度;云游的飞鸟一掠而过,冬天的晚风卷起几片黄叶就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颤。
高晓桐忽然转身,拖起石梯上的行李就往回走,与旅人们相向而行。掏出手机,关闭静音模式,拨通了两个未接来电,电话的听筒里,传出一阵焦急的话音。“高晓桐,你是搞什么鬼,现在才接电话,上车了么?”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刚刚过安检呢,核酸超了几分钟,与安检工作人员交涉了一下,死活不让进。现在又回来了。”他一边走,一边说,慢悠悠的朝着出站大厅挪去。“我说什么来着,上厕所没得纸,就不适合出门。走不了罢。”一对年轻男女骂咧咧的从他身旁掠过,遭遇大概也差不多。
“唔。现在是特殊时期,走不成也罢。回来吧,晚两天走。”女人声音低沉,然后干咳了两声。
“晓桐,到了小区后,去快递站拿个包裹,报我的信息。布洛芬,还有那什么…连花清瘟胶囊,网上都说的神药,包好。”女人得意的说。然后继续叮嘱道“预防为主,你也吃两颗,多灌几杯凉白开。别把口罩带回家里……”电话那头一片低声细语。他一面听,一面加快脚步向前,行李紧随其后,鼓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咔咔咔”的声音,越快,越尖锐。
他随隔离带指引,上了台阶,走进了出站大厅。映在眼前的是混乱的长队,一片哗然。他一脸茫然。然后捏了捏口罩上的鼻夹条。
“先不说了,我这边又要登记,做核酸呢,又要落地检。”
“落地?搞什么鬼。都还没飞呢……”手机发出几声讥笑。
高晓桐挂断了电话。忽然天空轰隆作响,抬头看却不觉异样,只有三两只惊鸟讥笑而过,三五片树叶在空中乱舞;太阳还是软绵绵的挂在天边,另一半还是一样的冷。他愣了一会儿,不时哆嗦几下,身上也觉得有些冷。
大概是要变天了罢。
他撇了眼手机,同时向前挪了几步,然后又捏了捏鼻夹条,扫视了一下四周。看着旷地上随风而荡的黄叶,又看看眼前的长流,只觉得周围异常的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人与人间保持三尺之远,低头不语,时不时抬头偷瞟瞄一眼周围的人,然后迅速低头捏鼻夹条,行为十分诡异;灵魂像是被吸引控制住,还僵硬的摆动身体,动作无力,难看;映在眼里是芜杂的,是暗淡,少有鲜活气息。
他挤出了出站大厅。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径直的向药店走去。
2022年12月
于云南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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