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英英和山山就离开了,他们要去找英英的爸爸,但刚走出小巷不久,英英就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看上去三十多岁,长相称不上帅气,但也算干净,穿着一身西装,手里提着半斤油条和一袋豆浆,正向他们迎面走来。
英英停住脚步,对山山说:“不用去了,他就是我爸爸。”
男人路过他们,继续往前走。山山问:“他家离这里很近吗?”
英英回答说:“原来的家离这儿很远,来回得一天,走,我们看看他去哪儿。”说着跟了上去。爸爸拐了个弯进了小巷,向妈妈家里走去,山山说道:“得,这样任务可就容易多了,都不用给他们制造见面机会了。”
但令英英和山山意外的是,妈妈好像并不欢迎爸爸的到来,她一直躲得远远的,对爸爸的话也爱答不理,但爸爸也没表现出什么来,好像对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自顾自地说了几句话,把油条放在桌上,自己去厨房拿碗倒了豆浆,然后说:“阿丽,我等会儿还有个会,要去城里,再不去就晚了,你好好吃饭,我先走了。”等了半天,看妈妈没有反应,只好悻悻地转头走了。
他走后,妈妈把油条豆浆都扔给狗吃了,连盛豆浆的碗也给扔进了垃圾桶。英英很不解,以前也没见妈妈这么讨厌爸爸啊,这下可要怎么办?
山山在一旁说道:“看起来情况不妙啊。”
英英叹了口气,说:“可能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吧,要不怎么会离婚呢?”
山山在台阶上坐下,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想让他们复婚?”
“我怕妈妈孤独。妈妈没有什么朋友,跟邻居亲戚也不怎么交流,我活着的时候还能陪着她,现在我死了,她就只剩一个人了,我想让她跟爸爸复婚,这样就有人陪她了。”说着在山山旁边坐下来。
“可是小傻瓜,你不了解你爸爸啊,他要是个大坏蛋呢?”
英英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我……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山山摸摸英英的头,安慰道:“没事,可能他们只是吵架了,过几天就好了,我们再看看吧。”
妈妈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了英英和山山——当然,妈妈并不知道。他们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各怀心事。
小孩子最喜欢热闹,但他们认真起来可比大人安静多了。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忽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英英以为是妈妈回来了,一抬头,却看见了爸爸。
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妈妈给了他钥匙?英英想。
只见爸爸跑进屋内一阵翻箱倒柜,英英和山山跟上去,看到他拿了妈妈的身份证就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就碰到了妈妈。
妈妈怒目而视,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爸爸腆着脸说:“阿丽,那个,你早上走的时候可能忘锁门了,我刚开完会,想着来看看你,一到门口发现没锁门,就进来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
爸爸往后缩了缩手,刚刚情急之下忘记把身份证藏起来了。
“是不是又偷我身份证?上次要不是被我妈抓到你就拿走了吧?怎么,还不放弃?”英英从没见过妈妈这么生气。
见被戳破,爸爸只好说:“阿丽,你知道的,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再没有钱我的公司就完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哼,可怜你?那你那破公司怎么不说可怜可怜我们老百姓?净做那些黑心买卖,早该倒闭了!要不是当年我生了一场病,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原来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阿丽,我知道我错了,我保证,只要公司能起死回生,我绝不再做那档子亏心事。”
“别跟我扯这些,你拿我身份证干什么?”
“我想……去借点钱。”
妈妈简直怒不可遏:“你拿我的身份证去借钱?我告诉你孙黎明,我已经跟你离婚了,我们现在没有半点关系,你私闯民宅偷我身份证还要去借钱,我现在就可以去报案!”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爸爸一看,着了慌,抄起身边的一根棍子就朝妈妈打去,英英刚想冲过去就被山山拉住了,他说:“别冲动,被人发现异样会受到惩罚的。”
英英眼看着妈妈被一棍子打倒在地,又被用力抡了几棍子,直至昏迷,她大喊着妈妈,奋力挣扎着要去挡住那棍棒,可山山一直拼命拉着她,不让她靠近半分,因为他知道,被人察觉后的惩罚是残酷的。
所幸,妈妈的喊叫声引来了邻居,他们及时抓住了爸爸并把妈妈送进了医院。
当一切都平息,英英站在门口看警车离去,她忽然觉得活着的时候像是做了一场美梦,醒了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糟糕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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