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道到达天圆地方时,已是傍晚六点钟,上面依稀几位游客流连于此。
站在太白山的山脊上仿佛站在天地的中心。面向小文宫庙,左手边是北方群山,山上植被稀薄,只有低矮勇敢的高山杜鹃灿然开放。有云气在流动,但尚未成气势。右手边是南方群山,明显水汽丰盈,云雾缭绕,云海蔚然。后方是著名的七姑娘山,七座山峰瘦削凛冽,一字排开,颇有北方女孩子的泼辣。前方就是我们今晚的住宿点——小文宫庙,目测距离天圆地方不过数公里,但是走过之后,我对这段路畏惧不已。
约会日出(二) 陕西省于红梅名师工作室成员 董雅凤因为在山脊,两面的风呼啸着一起席卷来,我的头发呼啦一下全扑到左边,呼啦一下又糊到我的脸上,视线被遮得死死的。两只耳朵同时耳鸣,发出呜呜的声音……前行的痛苦已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去看两边翻滚的云海,只是埋着头,每一步都踩到合适的位置。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护栏,会发生什么。
约会日出(二) 陕西省于红梅名师工作室成员 董雅凤抵达小文宫庙时,感觉全身的热量已被耗尽。有人负责安排住宿,一人一百大通铺并且还是高低床。我进去一摸,褥子湿漉漉的,这怎么睡啊!看着张睿芸发青的脸,我着急的问道。“还有带电褥子的。”老板慢悠悠的回答。天啊,您这性格不急不躁,太适合做生意了。拉着张睿芸,背着包,掏了五百大洋后,从十几人的大房子里逃离,进入独属于我们的小木屋,打开电褥子,再把多余的被子叠盖到身上。整个人才慢慢活过来了。
这里的海拔是3515米,此刻,我已经感觉到隐隐的针刺般的头疼。但是从心理上,我暗示自己忽略这些不适,毕竟以前还上过五千多米的高原,不也是顺利的度过了嘛。已经晚上七点半了,和老板打听好明早看日出的时间是五点二十,我赶紧哄张睿芸睡觉。她今天倒也乖,斜靠着被子,已经不知是高反还是真的困了开始翻眼睛。
一切都安静下来,拿起了手中的书。《孤独—是一生的修行》,买这本书原本是冲着余光中和蒋勋去的,可是细读才发现,整本书里他们只有两篇文章,剩下的文章是台湾一些比较有名的作家所写,但经不起咂摸。就像今晚吃得二十五块钱一碗的清汤挂面,食之无味,弃之无趣。毕竟,在这么奇妙的地方,我是希望与书为伴的。
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梦里是盘旋不去的风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令人不安。
再次被咚咚锵锵的风声惊醒,我下意识以为窗户被吹跑了,急忙打开手机的灯光,映照一圈才发现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我的睡梦却不能正常了。抓着手机,一看时间才两点多,百无聊赖翻翻朋友圈,忽而记起昨天的简书还没有打卡,索性借着微弱的信号,简单的写了几百字。待手机的屏幕暗下去,我还是没有睡意,忽闪着眼睛在无际的黑里。不对,不是无际的黑!我的眼睛忽然瞟到窗户!是窗户外面的密集的光,我再次睁大眼睛,惊喜的差点喊出来,真的是星星。那么明亮,那么繁多的星星,他们一起聚集在我的窗外,亲切的看着我,或者,他们是亲切的看着群山万物。
我的心忽而被点亮了。上一次看到这么密而亮的星,还是在昭苏赛马场的小木屋里。同样的窗户,同样的亲切,同样的兴奋不已。
看来今晚是没办法继续睡觉了,我索性裹着被子,轻轻打开门,在粗鲁的风里,在群山之上,苍穹之下,和星星对视着……我不知道哪颗星星属于我,没关系。深夜三点半,小小的我裹在被子里,好像一个不起眼的山头。这一刻,万物无一为我所有,万物皆为我所有。
快被冻成傻子时,我再次回到暖热的床上,隔着窗户,和星星一起想着有得没得的心事。
约会日出(二) 陕西省于红梅名师工作室成员 董雅凤 约会日出(二) 陕西省于红梅名师工作室成员 董雅凤天色越来越亮,我在热腾腾的被子里,似乎失去了意识。原来风声已因熟悉变得催眠。但是一个激灵中,我把自己唤醒了。窗外的天色已变成墨兰泛着青光,太阳快来了吗?
这次没有那么灵活清晰,但是我还是套上衣服,裹着被子,再次轻轻打开门。
院子里,已站了几个早起的人。遥远的东方,一道笔直的橙红色光横贯南北,光的中心,是红色最沉重的一点。没猜错,那就是可爱的太阳啊。红红的一点仿佛被妈妈努力孕育出来,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从红点变成红线段继而变成红色的半道圆弧。红弧之下,群山静默;红弧周围,云层翻滚;红弧之上,五色交辉。世界在这一刻奇妙恢宏到了极致。
我能做的,只是用手机拍下一些不及眼睛看到十分之一华美的照片,以留作梦的镶嵌。
红色越来越明亮, 圆弧继续在长大,已经变成半圆,继而变成一柄团扇。云霞聪慧,也换上橙红橘黄的纱衣,翩翩风度,轻舞飞扬,以红日为王,尽情尽兴。
从五点半到六点整,世界完成了一次新生,我却更多了一丝熟悉的沉默。
我在泰山上看过日出,在华山上看过日出,看过沙漠的日出,也看过大海的日出。我无法说出哪一次更震撼。我只知道,新生的世界啊,我,是你亲切的爱人,我愿赴你每一次约会,让我与你在新生中得到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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