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段黑历史,不,应该说好几段。小学低年级时我满脑门的小疙瘩,后来知道是扁平疣,有说是瘊子,我很早就听说三年它们自己就下去了,但折磨我的日子还历历在目,我最开始有刘海绝对不是因为好看而是为了遮挡那群讨厌的瘊子,他们为我的自卑添了一抹更无以伦比的色彩,严重的,已经长到手背上,眼皮里,还有鼻子旁边,我随时担心着他们蔓延到我的整张脸,不是很痒,但也还是会不自觉的挠,我妈说我这个痘痘,只要挠破了,那个冒出来的水崩到哪里,哪里就会起一堆。终于初二的一天早上,它们突然集体消失了,那时我高兴的昭告天下,我掐指一算,好像真是三年,虽然脑门上,手面上留下了许多黑色的小坑,可是这又算什么呢,我美的历程开始了。跟孟提起这段历史,没想到他也起过,而且最后是做了手术下去的,我听着更得意了,愚昧了吧,只要三年,它们自己就下去了。
痛定思痛吧,黑历史继续。我小学时头发里还有挤子和虱子,现在听起来可能很脏,我身边多数人是没有见过的,其实它们与我相伴数年,从不觉得它们可怕,只是讨厌罢了,但却是不恶心的。小学时,因为这个自卑的我,每次升国旗,秋站在我后面,那时,我,秋,雪我们几个个子差不多,一直是挨着的,秋总是盯着我的后脑勺说看到有虱子再爬,她总想帮我抓下来,我这事最怕的就是声张了,她每每都是大忌,我就动脑袋,不让他给我抓虱子。害怕其他人都看过来知道我的小秘密,记得那次我的班主任在我桌旁停下了,别管因为什么,我都吓出一身汗,老师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在我头上,很吃惊的样子,我更加窘迫了,我那小小虱子恐怕是又不安分了,这时老师掀起我的刘海说,这小豆豆咋回事,我松了一口气,这个是可以说的,我说很早就有了,三年就下去了。我那时候还去大姑家买杀虫子的药,我妈用篦子,在篦子齿上勒上一道一道的线,这是用来刮我头发上的小虫子的,我妈会找一个小茶缸装上,一点一点掐死它们,有时我还会躺在我妈的腿上,然后我妈一只一只的巴拉出来,放在嘴里咬一下,吐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咬虱子,可能别人看到这里有些不舒服,其实没啥的,很正常点事,我每次回忆这里,都会想起三毛在《撒哈拉的故事》中洗澡的那段。
在我们村主道上有棵大榆树,近些年快寿终正寝了。据说一百多岁了,以前村里人是很信奉这位老爷爷的,逢年过节总有人领着自己家的娃儿去拜拜,年复一年树腰缠满了红绳、红布条。姨妈红、豆沙红、复古红……各种红,如今买口红才知道这些红色名字。就有那么一年,我跟一帮淘气包子去爬树,有一个小姑娘可以从树杈那里扶摇直上,被我们奉为女中豪杰,后来其他人试了好些次又有几个也成功了,其中就有我一个,但是我觉得跳下来的那一刻才是一道大坎。在上面腿都是抖得 还进退两难。不知道它的根有多深,就像弗洛伊德说的冰川下面的潜意识有多深,我们也不知道。人们在它的腰部砌了一个圆形的水泥台子,台子上面有四个方形的水泥桌子,分别安置着四个水泥凳,人们向来讲究天圆地方,追求四平八稳。我们班张震他妈让我同学认大榆树做干爹,我就看见过一次他娘俩拿了水果来孝敬这位老爷子,我同学还给他干爹磕了好几个响头。张震跟我也是有着一份友谊的,那一年的五人陪伴我至今感恩在心。
小学时的老师我多数是望而生畏的,二年级时班主任要检查卫生,让每个同学把鞋子脱下来,张震开始是拒绝的,还故作轻松说老师我就不脱了,最后还是被一视同仁,我印象非常深刻,当时他穿了一双黑灰色的袜子,随着鞋子的褪去,逐渐暴露原形,我到最后也觉得可能是他妈给他缠了一块抹布。
童年真的就像王朔说的只是看上去很美,小学时有几个负责组织节目的老师总是在六一期间在各个年级选舞蹈队的女同学,我有几年被选中了,开始是觉得无上光荣,可是在那个队伍里总是要挨很多骂,紧张兮兮的并不开心,我身体还很僵硬,那个老师我从来就不喜欢她,她在我眼里是一个女魔鬼的形象。我知道自己的想法也很阴暗,但那时确实我还有零星的想象力,不用倒是浪费了。那些老师会当着一群人的面,指名点姓的说你站歪了,你动作错了之类了,满脸的鄙夷与嫌弃,我当时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是我那时的感受,经过了大学教育,回想以前所经历的教育,我不敢说是对的错的,因我没有权威,但是我可以大胆的说我过的并不快乐,每个公民都有表达言论的自由。
萨特说“他人就是地狱”。以前听过耳边一闪而过,而如今稍微明白了一些。初中时,有一天一大堆同学围在教学楼正墙的一隅,我没凑上前因为胆子小,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好像是被围攻的那是个男生,他因上厕所蹭了些排泄物回来,被大家围起来笑话呢,越听我越发觉远远的我似乎看到墙上有一抹黄色的痕迹,而且越来越清晰,舆论猛于虎。多可怕,以讹传讹,人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
看上去很美我和我的那些故事们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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