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金山湖招待所接受陈汉青的“汇报”以后，李鸿全的耳朵简直要起老茧，游说的、说情的、施压的电话络绎不绝，但他一概回复“地方民营企业的发展县委历来是支持的，只要企业合法经营，不发生金融风险，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不会改变”。
这天，秘书方铎拿来一份市里批转过来的省里的文件，省里要部署开展一次年中治安大检查行动，采取“不打招呼，直扑现场”的方式深入全省市县开展督导、检查和执法。李鸿全端在椅子上，拿着文件看了一阵，头微微一侧问道:“知道这个事是省厅哪位分管领导抓吗？”
“是张祥云副厅长具体抓。”方铎毫不迟疑地答道。
李鸿全转过身来，看着他这个日渐上道的秘书，满意地问道:“这文件上又没写，你怎么知道？”
方铎有些腼腆地回答:“我想书记对这事可能会感兴趣，所以我找省厅的同学打听了一下。我听说，张厅长为人很正……”
李鸿全打断了他:“行了，我知道了。”
方铎有些忐忑地退出了李鸿全的办公室，他不知道他今天话是不是有些说多了，但既然领导不让他说，自有他的道理。
待方铎关上门后，李鸿全翻出电话本向他的老熟人张祥云打去了电话。
“张厅长，我是李鸿全。”李鸿全以一种电话那边也能感受到的热情打着招呼。
电话那头传来了中气很足的声音:“哟，李秘书，不，不，李书记，你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
“祥云老兄，你这话说的，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李鸿全笑道。
“哈哈，老弟，你在连江怎么样，我还说找机会去看你呢。”
李鸿全和张祥云很熟，以前他当秘书的时候还帮过张祥云一把。寒暄过后，李鸿全步入了正题。
李鸿全说:“祥云老兄，你最近要搞大行动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连江扫一扫灰尘？”
电话那头笑道:“老弟，你是在说笑吧，我们这些行动，净是给地方‘抹黑’的，可不是来给你剪彩，地方上像瘟神一样躲我们还来不及呢，你老弟怕是在说反话吧？对别人我不说，对你我坚决表态，连江我是不去的。”
李鸿全解释道:“老兄，真不是跟你说笑，我们连江歪风邪气有点大，只能请老兄帮我来震慑震慑。”
张祥云在电话那头叹道:“你们连江，也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不好好管管真会出大问题。不过我跟你透个底，这一次省里虽然发了文件，但也是落实上面的‘规定动作’，雷声很大，雨点很小，办不了老弟你说的大事。”
这一点，李鸿全也早就已经看到了。他笑道:“老兄，你要真搞什么‘雷霆行动’，别说别人，我也不敢请你来。我是杀鸡用牛刀，不请你来打黑，因为没有黑嘛，就是扫扫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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