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不再拥有青春的女人,年近三十,虽然风韵犹存,可是鱼尾纹还是不解风情的爬上了眼角。
她本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丈夫是一个温暖的人,大度而又体贴入微。可是天忌人缘,她竟猝不及防的守了寡。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她这样有美貌的女人?
丈夫刚去的时候她心如死灰,甚至想随他去吧。可是在闲暇的时候她痴痴望着镜里的自己,还是面若桃花,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却是年轻女子模仿不来的,三十岁的风韵与魅力比过去更深一尺。她是好胜的女子,不服命运就此的安排。
爱情对于她这个年龄已不是飞蛾扑火的阵势,心绪静下来她还是告诉自己好好活下去!夜里的孤枕难眠,想起丈夫生前于她的温存,自是满心心酸泣涕涟涟。她不愿承认已逝的青春。年轻时候被爱被温柔宠溺,哪里有心顾及岁月的流逝?而今…再回首如此这般不甘愿。
女人怕的,一不过岁月带给她们的苍老,二不过爱人予她们的背弃。
心高气傲的她,想扭转岁月。
不能说是她对他的引诱,他是怯懦随风而走的大男孩,二十四岁,半知亦半解风情。他对她,是一种近于母亲般的迷恋。她要的不过是他的青春活力,她说她养他,做牛做马都甘愿,只求他不要离开她,一辈子守着她。
她对他有情有意,爱越深所以更想握的紧。她自己做佣人挣钱给他租房,照顾他虚弱的身体,做可口的饭菜,得体的服装…真可谓百依百顺,只是有一点:她不允许他外出,不许他接触任何女子。
爱情就是手中沙,握的紧也就流的越快。虽然常言道:居安思危,可是对于年轻的人们应该是居安而思淫吧。耐不住寂寞的他,在一天悄悄溜进了戏园子,像从未见过花花世界,他迷失在灯红酒绿中,而那个温柔可人、妩媚多娇的戏子成了他沉溺其中的温柔乡。
如此与戏子的郎情妾意,让他忘了给他安逸的那个女人。
当她察觉他与戏子的幽会,心是满满的恼羞成怒,她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背弃她。恨,像发酵的面团般,越涨越大,也更加堵在胸怀,让她痛不欲生。
三十岁的她懂得如何克制愤怒,懂得在爱情里使用手段,然后让他再回到她身边。明智的女人应该懂得学会容忍,学会原谅男人偶尔的迷路,在暗中给他台阶下,让找到回来的路,继续原来的生活。她默不作声,慢慢减少给他的钱,不动声色的阻止他的外出。
可是感情这东西,越是阻挠多它就越要发展,她的百般阻拦,却让他万分的要和那戏子耳鬓厮磨,似乎这样才能证明他对戏子的真心。
那夜夜色深沉,秋风冷飕飕的,有点诡异。她坐在床边,他坐在桌旁的凳上。
她已忍无可忍。
他是羞恨参半。
“万事有度,你们该点点为止了!”她恨恨道。
“阿姊,你放了我吧,你的恩情我记得,我以后挣了钱会好好报答你的,你给我的钱我双倍,不,十倍奉还,我求你放我走吧!我爱她,我离不开她…我对你是有亲情的…”他双手抱着头,揉着乌黑的发,呜咽着。
她知道他是一个怯懦的男人,所以她把语气放平和,拿柔情感动他。
“不,我爱你,我对你那么真心,我希望我们能相守终老,阿信,等我挣多了钱我们就离开这里,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村庄,我们结婚生孩子,这样寡语清心。为你我什么都愿意,我们会幸福的!”她走近他,抱着他的头依偎在她的怀里,柔情的哀求。
“阿姊,我知道你能对我好,可是那不是…不是我所求。阿姊…对不起,我…我…心里除了她容不下别人了。你让我走吧,我会来看你的,会像弟弟那样爱你,照顾你。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你很美…好么?阿姊…”轻逃开她的怀抱,仰起头看着她央求着。
她的心一阵撕裂的通,泪不止的坠落,像不能更改的宿命。
“不…不,不可以的,我不服气,你不能离开我,我不会放你走的!不会!”她已经竭斯底里了。手抓住他的臂膀,他忍痛的皱了眉头,她的表情变的扭曲。“阿信,你不会离开我,就是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除非你杀了我,你逃走…”她怒吼着,撕扯他的衣服,不顾了平时的优雅。
他推着她,愠怒却又强忍着。“阿姊,你知道我不会害你。但是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他狠狠推开了她,逃了出去。
夜,深了,深的不见了光。心,灰了死了寂了。风肆意的,泪慢慢干了。
爱情,若是得不到,我就把它葬了吧!连同你与我,亲爱的。
邻人发现他们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他们已经僵硬的身体却还拥在一起。他还睁大着眼睛,眼里满是惊恐与愤怒、不能相信,嘴角还有擦拭后残留的血迹。她抱着他,一手轻拢他的头贴近自己胸脯,一手握着他的手,她的表情那么安详淡然满足,嘴角还有一丝柔情的笑。
时光打个盹,再回到那个晚上。
窗外夜已朦胧,有点苍凉的寂寥。她坐在梳妆台前画着淡雅的眉,润红的胭脂,风情的红唇,可能因为即行的计划,她有点激动,以至于气色这般红润有灵气,如此妖娆的美丽。
她前天转告他:今天去找他,吃顿饭,算做最后的了结,而后相忘于江湖,自此两不相干。
到了他的住处,见他气色也好,不安中藏着满满的欣喜。她的心,不经意抽痛了一下。为何这样的他,她不能拥有呢?
“阿信,我去做几个菜,我还带了酒,待会我们喝一杯,好么?”她迅速平静心情,欣然寻问道。
“阿姊,好!我去厨房帮你一起做”他掩不住孩子气。
“不用啦,你身体不好,你去歇歇吧。我马上就好”她如母亲般安抚他。
夜越来越沉默了,风竟如此不解风情,没有一点欣悦的温柔。蜡烛滋滋的燃烧着,将尽未尽挣扎着索取最后的时光。
她把菜端上桌,荤素搭配安好,阵阵饭香袭来,充满诱惑。他笑的欢跃,伸手去拿酒。
“慢着,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喝酒,要不待会就没机会喝了。”她笑嗔,不易察觉的笑,诡异而凄然。
“呵呵,好的,阿姊,我吃菜。阿姊你手艺真好…”他赞到。
“再好又能如何?抓住你的胃却抓不到你的心。唉,看我!不说了,过去就过去吧…”她说的黯淡而自嘲。“可是…阿信,你真的不愿意与我厮守么?”她还抱着最后的希望问,她想他若回头,她不会让他赴黄泉。
“阿姊…”他沉默着。神情诚恳,语气坚决说:“我会像亲人一样敬你爱你的。”
泪一刹那还是模糊了她的眼睛,希望的光散了,绝望又慢慢变成坚决邪恶。
“好!阿信。不说了。来,喝了这杯酒,这段故事就告一段落了!”她举杯,与他碰杯。
她看着他喝了这杯毒酒,如此伤心欲绝如此凄厉。她往酒中下了毒,她是不服输的女子,自己得不到的自然不会放过。
“阿姊,你喝啊!…”。
他劝,她看着他,静默不作声,空灵的目光。
“啊…”他突然喷吐一口血,表情已经扭曲了。“你…你下毒?!你…”他睁着眼睛,不瞑目的去了。
“阿信,我说过你就是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她走近他,伸指擦着他的血渍,然后把手指靠近嘴边,舔着他的血。苍凉凄苦。“阿信…阿姊是追求唯美的女子,既然在尘世里没有永久的爱,那我们去天国追寻永远,好吗?”她抱着他,伸出手去拿她的那杯酒,一饮而尽,豪爽不留余地。“阿信,阿姊随你来了。”
风呼啸而过,蜡烛灭了。夜深了,深的不见踪迹。
嘉荫凋残秋风猛,弱草芳尽不胜悲。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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