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
店小二绝不会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够再醒过来。
窗外是黑蒙蒙的。
夜色是寂然的。
四只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店小二。
店小二皱着眉头,睁开眼,忽然看到四只黑白分明眼睛,心中咯噔一下。
邵吾爱笑眯眯道:“你好。”
店小二不停吞咽着喉咙,说着李小梨从梨花桌子上,倒了一杯香茶递给店小二,轻轻扶他起来。
李小梨身上淡淡的女子香气,一下刺激到店小二,使他顿时忘却一切伤痛。
烛光照在这个瘦小的店小二的脸上,他四肢颀长,有唏嘘的胡须,浓眉大眼,高鼻薄嘴,身上带着非同一般的气质。
他倒在李小梨松软的大腿上,居然有些拘束起来,他喝着茶,不小心从嘴边漏在李小梨的紫衫裙子上。
店小二立马红着脸道:“李小姐,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哎呀,我……我真是对不起,要不然你脱下来我去给你洗了吧,我保证明早恢复如初。”
谁知李小梨莞尔一笑,仿佛是冰山上的仙女,她轻轻道:“不用了,真不用了。”
店小二几乎呆了,他绝想不到一个贵族公主般的人物,对一个脏不拉几的店小二都这么悉心照顾,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番人物吗?
邵吾爱心里顿时酸溜溜的,五味杂陈,他咳嗽两声道:“你!”
店小二道:“我。”
李小梨也道:“你。”
店小二道:“我。”他渐渐低下头,烛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渐渐抖动,他重复道道:“我。”接着他的眼泪便下来了。
李小梨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哭得那么伤心,心中顿时也为之一恸。
但是邵吾爱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因为他的内心早已被仇恨填满。
他的血是冷的。
他的剑是冷的。
他的杀神剑更是有‘冷如十寸冰,寒似雪后天。’的盛誉。
店小二道:“既然你们已经救了我的性命,那么我便实话实说的。”
邵吾爱冷笑道:“或许你早就应该实话。”
店小二道:“司徒登峰。”
邵吾爱道:“谁?”
店小二不紧不慢道:“我。”
邵吾爱和李小梨对视十几秒,忽然都笑出眼泪来:“你是司徒登峰?你怎么不说我们是大侠林律和和邓雪儿呢?”
司徒登峰道:“我真的是司徒登峰,你们怎么不相信呢?”
李小梨平复心情道:“传闻司徒登峰和司徒波武功绝然,会使司徒裂空掌,司徒拳法,内功心法更是无数,怎么会是你这样不堪一击。”
司徒登峰道:“那些都是江湖上胡吹的,我们司徒家在神州府是首富,钱才是王道知道吗?钱可以买来高手,但高手不一定一定有钱赚,知道吗?”
邵吾爱沉吟片刻道:“这么说我真的相信你就是司徒登峰了。”
司徒登峰道:“你必须相信我,因为我有它。”说着把怀里的庄主指环掏出来,递给邵吾爱,邵吾爱一看,明晃晃写着三个字:‘司——徒——家——’这的的确确是司徒家的东西,而且只有天合山庄庄主司徒兄弟才有。
邵吾爱坐在梨花凳子上,道:“那么——”
司徒登峰道:“那么什么?”
邵吾爱道:“那么我还有两个问题。”
司徒登峰道:“我知道。”
邵吾爱道:“你知道?”
司徒登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邵吾爱轻轻‘哦’了一声,拍案而起道:“你说说看。”
司徒登峰道:“其一你想问我为什么扮作店小二向你们下毒,其二你想问《陆龙剑谱》是不是在天合山庄!”
邵吾爱不觉笑着点点头,道:“那么你能回答我了?”
司徒登峰也笑了道:“其一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不想你们搅局。”
李小梨道:“搅局?”
司徒登峰道:“是,怒獠狂虎毛小猫,青光神驹平不平,金狮苗镇山,紫衫灵动李小梨,我怎么能相信你们能不搅局!你们来此一定有其他目的。”
李小梨道:“我们就是为了剑谱!”
司徒登峰摇摇头道:“一本破剑谱需要五个绝顶高手来拿吗?”
“五个绝顶高手?你说邵兄弟,他不会什么武功,他就会些皮毛而已。”
司徒登峰道:“他是神剑一杀邵吾爱,无敌圣手女袁媚海的徒弟,杀神剑又是浩髯大师的神物,从小与苗氏夫妇练武长大,武功怎么会差!你在说笑吗?”
邵吾爱道:“你懂的不算太少。”
司徒登峰道:“你莫忘了天合山庄和钟庄是缔盟关系,千里啸风,千里外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钟庄里的耳目。”
邵吾爱早已在孩童时期就听说过,钟庄的地方,‘脱鞘易水寒’钟开,和其子钟仇,‘天下倒数第二’李入魔,都是江湖鼎盛的人物。
却独独没有想到天合山庄和钟庄有缔盟关系。
这让初出茅庐的小子邵吾爱来了兴趣。
但是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
不一会,司徒登峰又被身上的咬伤抓伤疼得昏迷过去。
李小梨悉心上完药,和邵吾爱悄悄退了出来,坐在栏杆上,随意喝喝酒聊聊天。
不觉东方既白。
三人不约而同保守着秘密,保守着这份诡异的秘密,这样两三天如此反复。
第四日。
平不平,毛小猫,李小梨三人约去天涯浴室洗浴。
邵吾爱却没有去。
因为他的剑没有去。
他的杀神剑此刻已经出鞘。
剑锋抵着司徒登峰的脖颈,已经渗出血丝,就差一点就可以枭首夺命。
他的牙在打颤,他的心是冷冰。
司徒登峰咬着牙道:“你想知道什么!”
邵吾爱道:“三个人的行踪。”
司徒登峰道:“哪三个人?”
邵吾爱道:“吕英雄,独孤松,古柏。”
司徒登峰忽然冷笑道:“这三个人却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
邵吾爱怒目圆睁道:“你不是说天合山庄没有不知道的人不知道的事吗?三个大活人会不知道。”
司徒登峰道:“我们没有知不知道,只有想不想知道。”
邵吾爱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司徒登峰道:“知道,可是……”
邵吾爱道:“可是什么?”
司徒登峰道:“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你,商人重利轻别离,你可知道?”
邵吾爱道:“你难道不要命?”
司徒登峰道:“在聪明的商人眼里,钱比命重要得多。”
邵吾爱道:“谁有钱?”
司徒登峰道:“你当然不能有钱,但是你可以送钱。”
邵吾爱忽然收剑,道:“你要我送镖?”
两人渐渐平复心情。
司徒登峰道:“只有你,而且只要你。”
邵吾爱道:“为什么?”
司徒登峰道:“这是一个交易。”
邵吾爱道:“什么交易。”
司徒登峰道:“你把这三挑西域秘宝送到两百三十里外的钟庄,然后我便把这三个人的下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邵吾爱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司徒登峰道:“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和那四个人分开,不该随意估量天合山庄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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