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1)
抱着一众姐妹我实在忍不住了,最后的最后,车站离别、前途未知,气氛都烘托到这地步了,不流泪是不合适的,打定主意要铁石心肠地走,可临别的那一刻我竟有些失态了,如果不是克制再克制,险些要嚎啕大哭了。
倒也不丢人,毕竟花姐和小薇她们几个也被我感动的稀里哗啦,算是毕业季最后的留念吧!四年姐妹感情难道不值得这样煽情?
看来感性是女生的专属,此情此景只有楚江余是最理智的,他一声吆喝把我们拉回了现实;“好了好了,别矫情了,又不是去上战场,还是让皮皮早点进站吧!”
我恋恋不舍地和大家挥手作别,也挥手向这座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告别,昆城,再见!
收回情绪,接下来就是面对现实了。
第一位的就是沉重的行李:一个双肩包,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精减多次后的手提编织袋。
花姐下午要去送她男友,所以她第一个跟我说没办法送我去滨海了,只能到车站。宿舍里唯一保研的小薇还没正式开学就已经被导师指挥地团团转,当她提出帮我拿行李跟我去滨海时,我怎么能自私到让她为难的地步,所以感谢之后也婉拒了!
我没好意思主动向我的好“兄弟”楚江余提出这个应该不算困难的要求,可是他刚才却当着众人的面嘻嘻哈哈的话说接到了通知,一会还要去公司办入职手续,只能在这里和我道别了。
早知道没人送,我就把这些被褥和衣服寄去滨海了,但我现在只能强忍住无奈,挤着笑对大家说“呵呵,没关系的,又没多少东西。”
(2)
其实,去滨海是在我在两个月前才临时决定的,如果不是陈轩突然跟我分手,可能我也会和大多数人一样留在省会昆城的。
三年的恋情结束的那么突然,就像当初它突然的降临时一样。
陈轩是我们班的骄傲,大一就获得了校史上第一个全国科技创意一等奖,写意般的学习方式还连续霸占学期考试的榜首,傲人的成绩让他自带光环,老早就成了许多女生眼里的白马王子。
牛人自有成为牛人的方法,陈轩除了成绩优秀外,做事风格也与众不同,我虽然对他仰慕有加,内心里也曾经有过奢侈的憧憬,可是却从来没有奢侈过会和他有过多的交集,没想到上天却眷顾了我一次。
一天自习课上,陈轩直接把我拽到讲台中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我可以做他的女朋友吗?天生喜静的我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讲真,我的内心是欢喜的,可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直接答应他却也绝非易事,毕竟彼时我在感情上我还是小白一个。
于是那天的结局是:我羞愧地夺门而出!
后来我曾经问我陈轩,为什么是我?他说,我就喜欢你的安静,你的沉稳,你的冷艳,,你,是与众不同的!
求爱风波之后,我和陈轩理所当然地走到了一起,就这样一直以情侣之名度过了几乎大学余下的时光。
本来打算毕业后和陈轩一起留在昆城,然后结婚、生子,波澜不惊地度此余生,没想到已经和单位签了约的我却在毕业前夕遭遇分手。我表现的十分淡定,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答应了陈轩,甚至没有追问分手的原因,我给人的感觉就是:毕业分手是理所当然,是天经地义。
(3)
实际上,这两个月来我的内心十分压抑,分手后楚江余告诉我陈轩可能早在一年前就和院长的女儿“频繁互动”,只不过没想到他真的会见异思迁。
“人家这叫弃暗投明,谁能说出什么?”虽然心里难过,比嘴硬我却没来没有输过。
“我的好兄弟,你倒是真想得开,这几年青春就白费了?我反正咽不下这口气!”
“那能怎样,难道和小三厮打一番才算过瘾,才算出气?都什么年代了,恋爱自由,分手也得自由啊!”我心里苦笑,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好好好,就你想得开,就你思想觉悟高,你就是‘皮皮……’哎,曹皮皮,就你最皮!”
所以,“皮皮”这个新绰号就是那是楚江余那个时候给我起的,但我一直没搞明白,“皮皮”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并不相信男女间有什么纯洁的友情,可是楚江余和我却真的像一对好兄弟。
我们上课坐同桌,吃饭挨一块,组队打CS,拼酒拼到天亮,几乎男生的爱好我都跟他一起学过;女生谁和谁貌合神离,男生谁和谁明争暗斗,哪个老师有洁癖,哪个老师感情史丰富,鸡毛蒜皮、狗血八卦我和他几乎无所不谈。
可奇怪的是,我对他却从来没有过一点点异性间的感觉。
说起来我和楚江余这种亲密的“兄弟”关系要比和陈轩的“爱情”早的多,几乎一上大学我们就勾肩搭背、相见恨晚,如果不是男女有别肯定早就成了八拜之交!
虽然后来同学们总是起我和楚江余的哄,可感情怎么能够勉强,我对楚江余说,千万别打我的主意,否则我们“兄弟”就做不成了。
他那鄙视加不屑的目光明明就是在告诉我: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切,本姑娘好歹也是冰清玉洁、才貌双冠的人设,哪像你这般游手好闲,整日里混迹于学校各社团间,还美起名曰要做“社交达人”,我看不过是些狐朋狗友罢了!
当然,这些狐朋狗友可不包括本姑娘!
陈轩突然离我而去时,当年那些求陈轩而不得的女生们开始对我明嘲暗讽,都马上踏入社会的人了,真懒得搭理她们。
但表面的不在乎却无法真正消除我内心的悲戚。
也幸亏正因为有这位楚江余这位好“兄弟”在,我才能这么快就走出失恋的阴影。
不过刚才楚江余说不去滨海送我时,还是有一点点小失落的,但我和他就是这样的关系,彼此问题的处理上能为对方拼尽全力,就算做不到也会相互理解,毋庸赘述过多理由。
(4)
想这许多过往不免徒劳,手中的行李也不会因之而轻了半分,四年前为了求学来到昆城,想着以后学业有成,报效社会,兼顾实现自己幸福生活的小目标,可如今四年已过,莫名其妙的失恋,又心高气傲地要去另一座城市开辟新天地,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赌气,又是在赌谁的气。
艰难地把行李搬上了二楼,这时候的我几乎耗费完了所有力气。休息了片刻后,想着只好先把行李箱搬到有座位的候车厅,然后再回来取编织袋。
当我双手拽着行李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座位后,编织袋突然从天而降。
“哎呦!”下意识的一个闪躲,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楚江余,你要吓死我啊……哎,不是说要去办入职吗,怎么?”
虽然我极力掩饰内心的惊喜,可又怎么能逃过楚江余的眼睛。
“我说兄弟,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拿?”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说来送我?”
楚江余挠了挠头,欲言又止。我看出他心里有话要说,看样子应该还在掂量如何开口。
“奇怪得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隐瞒的啊?毛病!”我嘴里责怪着他的遮遮掩掩,却又转身沉浸在终于不必负重前行的欢喜里。
从前在学校里没有什么感觉,但这次分别可能意味着大家天各一方了,甚至也许十年二十年后,彼此只是对方回忆里的一个小亮光,即使这小小的光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变小变淡,直至彻底熄灭!
想到离别,对楚江余突然多了一份特别的留恋,我们呆呆地坐在一起,不再像往常那样高谈阔论、盏茶言欢,仿佛半个字都显得多余,我的内心深处也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当初不是他呢,这个人除了学习不用功,对人上倒也有真性情,和我算是肝胆相照……哦,看来只能是好兄弟之间的那种关系了。
不过自打我失恋后,他似乎在处理和我的关系上变得小心翼翼了,这次估计也是不好意思在我那些舍友面前直接说去送我,后来又悄悄返回的。
(5)
到了滨海的出租屋后,楚江余又出去帮我买了些日用品,终于把我安顿好乐,他甚至没有留下吃顿饭就走了。
一个人的房间里静的让人发慌,是寂寞,是不安,虽然工作已经定好,可是匆忙解约后找的单位已经是别人挑剩下的残汤剩水了,我知道要为自己的赌气付出代价,那就听天由命吧。
初入职场,我是白纸一张,虽然见识过校园里那些尔虞我诈,可职场上的明争暗斗才是真刀真枪。谁不都是为了在城市里挣下一口饭一张床而拼命,比起饭碗,人和人之间的情谊实在算不得什么。
我在公司里毫无根基,甚至相熟的师哥师姐都没有一个,平白被老油条们压榨成了日常,要说还有一点值得宽慰的事情那就是“好兄弟”楚江余对我的关心了。
我来滨海的第一个周末他就从昆城跑来看我,带来的美食让我大快朵颐,看我那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应该也能猜到我的职场生涯并不顺利,这以后的每个周末,他几乎都会找各种理由来看望我,其实这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精神上的鼓励,一个弱女子只身在他乡,如果没有一点精神寄托真的会支撑不住的。
连续半年,我习惯了那种陪伴,甚至开始动摇我对他兄弟般情义的认知,可我根本说不明白这算不算男女之间的一种情愫,也许只是依恋吧,一种自然形成的依恋。
或许我该做的是尽快找到一个真命天子,毕竟楚江余也不可能永远陪我走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不同的城市里的各自为安,这是大多数大学友情的结局,我们不可能例外。
曾经他就有意无意地透露过几次自己已经有了心仪女孩,我还认真地替他出主意,告诉他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礼物,爱听什么样的话,并“真诚”地向他祝贺。
我记得那晚,我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莫名其妙的流起了眼泪,我拼命劝自己这是为楚江余留下的幸福的眼泪,这就是幸福的眼泪,但最后,我却哭的更厉害了!
(6)
终于,有一天,楚江余兴高采烈地来告诉我,他要和女孩表白了,以后周末可能就不会在昆城和滨海间奔波了。
我笑的很尴尬,他却像是没发觉是的。
“皮皮,不过这样的话,只好失去你了,兄弟!见色忘义是男人的本性,哎,我承认我也不能免俗!”他总是嬉皮笑脸。
“那哪能,再说了,谁说你会失去好兄弟的,我恋爱的时候可没有抛弃过你啊,兄弟和美人你当然都得顾着。”我的心里如刀割一般,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和他斗嘴
“你说我要是搬到女朋友的宿舍旁边去住,她不会以为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其实我只是想能照顾她方便一些!”
“这么体贴的男朋友谁会多想,看不出你还真是用心啊!”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次希望楚江余能赶快离开,我心里无数次的克制着,劝自己要为他高兴,为他高兴,可我却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他。
“哎,对了,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叫你‘皮皮’吗?你都没有问过我。”楚江余兀自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却哪里有心情去和他多言其他。
“哎呀,你快回去陪陪女朋友吧,好不容易过个周末,等我回了昆城你一定好好跟我介绍一下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什么?”
“‘皮皮’,你这个名字的全称应该是‘皮皮虾(瞎)’----当年的陈轩早就已经移情别恋了,你硬是没有察觉,我明里暗里的提醒你,那时你还差点和我翻脸,这不是‘皮皮瞎’是什么……”
我突然发觉楚江余在很认真的跟我提这段往事,我的心又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楚江余不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可是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睛里有泪珠在打转:“你知道吗,曹再睿,我不想再叫你‘皮皮’,我也不想叫你‘兄弟’,每次这么叫你我都很难过!”
我不知道哪里伤害到了他,我有些害怕,我们明明是无话不谈的,可是终于有一天却要“老死不相往来”了么?我甚至不知道错在了哪里,或许男女之间本就不该有什么友情吧!
我无话可说,我希望我和他之间不是以中伤彼此而结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激动,但隐约间我也能会感觉到这种变化源于那个“女朋友”。
“再睿,你以后要做我的女朋友了,我已经在滨海找好了工作,我们以后……不做兄弟了,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楚江余伸出了胳膊,他的眼泪终于还是流出来了。
我被这突然的表白击垮了,好比是密布的乌云给小船开了一个玩笑,阳光、微风、缓流早已备齐,拉开天幕,前面是光明坦途!
“兄弟,只好失去你了……”楚江余还在玩笑,“再睿妹妹!你好!”
我把拳头狠狠砸了他的胸膛上,整个人却被他顺势抱住了。
好久没有人这样温暖我了,鼻子酸酸的,我默默地闭上眼睛:“兄弟”,再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