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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寒云看着老板向自己扑来,她迅速地侧身,右手抓起了缝纫机上的剪刀。
老板刚要伸出双臂抱姜寒云,他感觉到有一个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捱着自己的腹部。他低下头,剪刀冰冷的光芒刺的他的醉意去了一半。他忙抬起双臂笑:“你这是干什么?”他的手抓起缝纫机上的一件衣服:“我想告诉你,你这件衣服哪里做得不好?”他的目光停在姜寒云拿剪刀的手上。
姜寒云并没有松开剪刀的意思:“你坐在那里给我说。”她用剪刀指着靠窗户的桌子,她自己向门边退着,她想开门逃出去。
老板笑,他的厚嘴唇随着他淫邪的笑向外翻,露出满嘴被烟熏黑的牙齿。他伸出手,去捋自己抹得油光发亮的头发。他无名指上的金戒指格外显眼,食指和中指有着烟熏的黄。他慢腾腾地挪着脚步:“看看你,连玩笑都不会开?”
姜寒云退到了门边,她转身忙去拧门锁。老板突然又扑了上来,他抓住姜寒云握着剪刀的手:“我就不信,你有多厉害!”
姜寒云握在手里的剪刀掉到了地上,老板把姜寒云抱起来。姜寒云拼命地挣扎着,她的手胡乱地挥舞,从老板的额头上直接抓了下去。
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忍着疼,他低下头去吻姜寒云。姜寒云的手捂住老板的嘴,她拼尽全力推着老板的头。
老板把姜寒云扔到了床上,他笑得狰狞,他一只手摁住寒云,一只手脱自己的衣服。
姜寒云奋力起身,她向老板的胳膊腕咬了去。老板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姜寒云抬起双脚狠狠地踢在老板的小腹上,她爬起来往门边跑。
这时候小王打开了门,她与往外跑的姜寒云撞满了怀:“姐,你这是怎么了?”她拽住姜寒云:“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去哪里?”她走到老板身边:“哥,你这是怎么了?”
老板捂着小腹弯曲着身体,他狠狠地看瞪了一眼姜寒云:“你上个月做的不合格衣服太多,工资全扣掉。”他捂着小腹,弯着腰走了出去。
小王忙关上门,又推了两台缝纫机顶住门:“寒云姐,你没事吧?”
姜寒云摇了摇头,她依然心有余悸,这里是不能呆了,可自己现在能去哪里:“小王,你在这里干了两年?”
“没有。我以前遇到的那个老板总是拖欠工资,我才找到这家。这家的工资比别家高些,但老板……”小王边叹气边说:“老板娘也惹不过老板。她看老板对谁殷勤,就找谁的麻烦。”小王拿起寒云做的衣服:“姐,其实你做的衣服比你刚来的时候做的好多了。学徒期就是总受人欺负。”
“小王,这家我呆不成了,你知道还有谁家需要人?”姜寒云觉得小王是个热心肠。
“姐,过了初六,批发商都会赶回来。李家村这么多家加工衣服的,有一家的衣服做得特别好。”小王边思量着:“她家裁缝裁衣服,从来都是晚上裁,不让任何人看。同样的衣服,他家的衣服上身效果特别好,和商场里的品牌衣服都差不多。”小王挤到了姜寒云床上。
“小王,其实做衣服倒是不难,难的是裁剪。你就没想过学裁剪?”小王的话提醒了姜寒云。她现在只想到裁剪衣服的人比做衣服的人工资高。这家的老板那么坏,却对自己家裁剪衣服的人毕恭毕敬。
姜寒云和小王在狭小的服装加工间里呆了六天。这六天她和小王就煮挂面吃,她是不想再看老板半眼。
正月初六,李家村批发服装的商铺陆续开了门。因为春节刚过,市场里还不是很忙碌。老板早上去了商铺,小王领着寒云走出了老板家。
寒云只带了自己换洗的衣服,她把乔远寒的照片放在自己随身的钱包里。正月里,这个商场是萧条的,稀少的行人和无精打采的店主都显得疲倦。
“姐,那家的工资不是很高。”小王把姜寒云往精品服装批发区走。
“没事。到哪里都是上班,工资相差不了很多的。”姜寒云主意已定,她觉得自己必须有一技之长。她觉得只要会缝纫机的人就会做衣服,裁剪衣服是一门手艺,她想学会裁剪。
小王把姜寒云领到了李家村的精品服装批发区。在四十五号门口,坐着一个磕着瓜子的女人。这个女人有五十岁左右,她的皮肤微黑,长着满脸雀斑,烫着卷发,穿着时髦的皮靴,嘴巴抹得鲜红。
“老板娘,这件衣服发价再少点?”有零售商在她的商铺里提着一件小西装。
“不能少啦,我们也有成本价的啦。你拿回去翻倍挣,我们挣一块两块的。这么好卖的款式,你拿回家有赚的钱啦!”女人边磕着瓜子,她虽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她的目光一直停在零售商的脸上。
零售商还是拿了一整首衣服,给货款时零售商非要老板娘让出路费钱。老板娘这时候笑:“行啦,我也是爽快的人,下次多拿我家货。”她打发走了零售商,这才看向小王:“你们家还没有开工?”
“没有。黄姐,你家前段时间不是要人吗?”小王小心地凑到老板娘面前:“我这位姐姐找工作。”
老板娘咧了咧艳红的嘴唇笑,她给嘴里塞了一颗瓜子,边打量着姜寒云:“你会卖货吗?”
姜寒云想到自己想学手艺忙摇了摇头:“我只会做缝纫机活。”
老板娘看着姜寒云直叹息:“这么好的模样不会卖货可惜了。也行,我这儿缝纫工的工资比其他地方低。我的衣服批发量比那些烂货少得多,所以做的件数少。”
“没事,我只要有份工作做就行。”姜寒云听小王说,这家店就是老板娘一个人管,老板娘的男人刚过世两年。
“那行,我这里也是包吃住,一个月工资基本都是四百多。”老板娘说着让旁边店的店主帮自己看门。
老板娘看了看姜寒云:“你和我女儿大小差不多啦,你以后就叫我阿姨啦!”
“黄阿姨。”姜寒云忙称呼老板娘。
老板娘把姜寒云带到了机工房,这间房子很明亮。正月的阳光带着爆竹味道撒在这间房子里。旁边摆着架子床:“你晚上睡觉就在架子床上。我那里有一床被褥是拆洗干净的送你用吧!”她看姜寒云没有带行李。
“谢谢黄阿姨。”姜寒云觉得自己总算遇到了好心人。
这时候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的目光极其柔和,像冬天的阳光明亮,让人觉得温暖。他嘴唇的棱角像是用唇线笔勾勒出来的。只可惜他的半边脸上长着青色胎记,这胎记从他的额头蔓延到他的右半边脸上。
男人看到了姜寒云愣了一下,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光芒。这缕光芒在他低头的瞬间顿时黯然,他扛着裁剪好的布料放到了机工房,并冲着黄阿姨比着手势。
黄阿姨看了一眼姜寒云:“他是我们的裁缝,李师傅。”
“李师傅好,我是姜寒云。”姜寒云和李师傅打招呼。
男人看了一眼姜寒云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老板娘看着姜寒云:“他是个哑巴,你看他长得丑,他这个人心眼好。其他人明后天才来。你就在这个缝纫机上做衣服吧,我这里也是计件制。”
老板娘走后,姜寒云拿起男人裁剪好的布料,准备往缝纫机旁边走。她侧过脸,感觉窗外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她跑出机工房,她看到的是裁缝的背影。她不敢相信李家村里数一数二的裁缝是个聋哑人?
姜寒云又走进了机工房,她整理着自己的换洗衣服。她又由不得自己的翻到了乔远寒的照片:“远寒,新年快乐!”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乔远寒这时候呆在宿舍里,他发着高烧却不肯看病。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寒云,寒云,我的头很痛,我想喝水……”
夏沫推开了乔远寒宿舍的门,她刻意带了饭菜来看乔远寒。她听到乔远寒喊着姜寒云的名字,她的心揪着疼。
夏沫还是给乔远寒倒了水,她走到乔远寒身边:“远寒,喝水……”
“寒云,寒云,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乔远寒迷迷糊糊地抓住夏沫的手。
“是,我回来了。”夏沫顺着乔远寒的话语往下说,她轻轻地低下了头去吻乔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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