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是金陵”作者座谈会侧记
车行至集庆门往里,经过愚园拐弯,顺着城墙再往里开,好大一片开阔地,秦淮区档案馆矗立眼前,4月24日下午这里有一场公众号“最忆是金陵”作者座谈会。
门西、门东怎么分?我到得算早,一楼遇见向隆鸣老师,便与他同往三楼。他名字的谐音是“像农民”,没想到他说自己真的在下放到苏北农村期间给自己改了名叫“向农民”,直至回城才又将名字改回来,后给自己起了网名“纤陌老农”。我在群里读过他的大作,发表在《新民周刊》的文章“柳叶街99号”。寻常巷陌,百姓人家,老城南的每一条街巷都有典故。而柳叶街99号的风水尤其好,出了位名人,港大第16任校长张翔出生于此。看到这篇报道之后,向老师回忆自己幼时也住在这个住址,却并未没听说过张翔其人,这是为何呢?他一面回忆一面着手解谜。原来张翔一家是在他们家下放后搬去99号的,听着很有点时空交汇的错觉。
向老师跟我说起他写这篇文章时候左眼视网膜脱落,第二天要去手术,却还虚着眼睛用右眼坚持写作,这让一旁看见的妻子心疼不已,直数落他“连右眼也不想要了。”他当时也因眼疾心情沮丧,心中感叹此篇也许就是封笔之作了。
他放下笔投了稿件之后便上了手术台,手术很成功,但他目前左眼的视力也只剩0.04,视力表最大的一个“E”还需要对折一半的距离才能看清。他说按照重伤鉴定标准来说,他这个视力已属重伤了,这句联想当与他退休之前从事“检察官”的职业有关。
我不由得看向他的两目,只觉他两眼清润不觉有恙。向老师这段创作背后的故事让我感慨,他的眼疾如果不听他自己说及,外人甚至无法察觉,如从他人口中提及也只是一笔代过,但如果由他自己来说,让一位经历过、沉淀过、思考过,又具有丰富的感受力和表达能力的作者说给你听却可以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他能说出来创作过程里的艰辛和不易,沮丧和喜悦!
归来仍是少年这其实正是“最忆是金陵”这个公众号的价值所在。当你经过老城南的市井街巷时,你只会觉得它老旧,不合时宜,如你匆忙穿行其中,你也不会与它有丝毫的心灵感应,但如果你听一位曾经在此久居的老人说起每一条街巷名字的来历,每一处往事,就像在喝一碗浓烈的酽茶,入嘴微苦,回味却是甘爽。
若论老南京,必说城南;倘问东西,当数门西……老门西是南京城的起源,是这座城市最深的记忆,每一篇“最忆是金陵”里的故事都是家门口那个会讲故事的爷爷捻着胡须给你讲的那过去的故事,听完了故事再走一遍老门西,你会发现这寻常的街寻常的巷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辉,竟然怎么也读不完,怎么也走不完了。
公众号“最忆是金陵”里就聚焦着这么一群会讲故事的老南京。
似水流年银行家王慧生老师说:“国有史、地有志、家有谱”。意思是说,国家有史书,地方有志书,家族有谱书。中国有修史的传统,慎终才能追远,继往方可开来!然而在特殊的历史时期,民国末、建国初,战乱不断之下总有一些历史长河里的珍珠散落在了民间,史、志、谱也没有完好地将其保存。他特别举到一个工种:淘铜。我翻看了公众号里汤景新老师写的文章“淘铜——不为人知的行当”,了解到原来淘铜相当于“沙里淘金”,是用竹簧编的箕子淘洗出铜碎块、碎末后再开炉融成铜块卖给收购站。还真是一个已被湮没的行当,这个不起眼的工种却是后来双塘冶炼厂(后为火炬玻璃厂)、铁合金厂的前身。
父亲也在他的文章"家住门西"里写过皮老二,他们在堂子街(当时的黑市)收旧皮鞋,旧鞋经过他们的手可以变成至少八成新的新鞋,他们管做新皮鞋的为皮老大,称自己为皮老二。
这里的故事虽是往事,却都散发着沉香,“最忆是金陵”做的正是打捞历史长河里散落的碎片和记忆,并重塑“老门西”这个最能代表南京城文化本质的符号。
散发着沉香著名报人速泰春老师最可亲。他是朱承骝老师文章“四分钱办起‘三八厂’”里记叙的创业明星马成仪厂长的三儿子,是一位让人如沐春风的长者,与他的交往用”始于颜值,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终于人品“来形容真是很恰当。他在座谈会上提出将重心放在”老门西“这一点上,打造影响力,办论坛讲座来推动公众号的影响,日常的编排往年青人的阅读习惯上靠一靠,并且已在实际动手布局,让人钦佩其能量背后的人格魅力。
南京的底色最后来说说”最忆是金陵“公众号主人陶起鸣老师,他曾经出版过《南京愚园史话》一书,制作过“城门城门鸡蛋糕,三十六(发“陆”音)丈高。骑花马,带把刀,走近城门抄一抄。哎,吃桔子?吃香蕉?”这首老城南几代居民口口相传的童谣短视频作品,用自己地道的老南京话为其配音,流传甚广。他作为公众号的旗手当之无愧,他差不多一个人干了别人一家公众号一个团队的所有工作,从约稿到编稿,从配图到起标题,他为人却是谦虚谨慎,从不居功,想来也只有他这么高洁的人品才能有这么强的凝聚力和号召力吧。
座谈会上,我见到了多位之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前辈作者。易荷生老师最擅长写故事,他写了”夫子庙人人理发店店名的由来“很有味道、作家杨清生老师曾住在三条营,只为公众号写了一篇散文诗”有感老门东,那些记忆“,却是笔力深厚,令人玩味不已、快笔柏怀喜老师为人热心,作品也丰,三位都是我的叔伯,能在这个机会见着十分美好。潘丽莎老师文笔古雅,将浦口古镇写成了一首诗;雷国俊老师既写方言也写老街巷,我还借他的金句做过老门西的海报;写出”南京人吃腌菜,声动十余里“的卞琪斌老师;以及戴启元老师、徐廷华老师、谷万中老师、张辉老师、王鑫老师几位未及深聊,很是遗憾。
砖头缝里都长满故事座谈会后,我们还在东道主金局的带领下参观了秦淮区档案局的展厅”人文秦淮“,惊讶于城墙边上竟有这么一处藏在深闺人未识的好地方。
最后,您也许发现我并没有资格参加这次座谈会,因我在老门西只住到六岁,论及记忆也只有零星点滴,也没写出几篇像样的文章来,如果父亲健在,应该是他来的,我姑且算是他的替身吧。
“最忆是金陵”承载了“老门西”一片几代人的共同记忆,在这儿,可以用脚丈量、用手抚摸、用声音体味,用心感受,闭上眼睛就能回到熟悉的“老门西”!
品味老门西品味老门西可以脚去丈量。“建筑是有生命的,有约束和纵容的美,有曲曲折折的记忆,有朝朝暮暮的日子,有中国传统住宅重视邻里情谊的精神内核”,从老门西走出去的著名建筑学家吴良镛先生点评北京“菊儿胡同”时如是说,生命、美、记忆、日子,精神内核,所有幸福建筑里该有的一切,老门西都有。
品味老门西可以用声音去体味。门西地界的地名我用南京话一个个读过去,总是倍感亲切。小街背巷的鹅卵石路我没少走,小时从家去夫子庙玩儿不用乘车,只穿梭几条小街巷就到了。
口味老门西更可以用舌头去感受。惟有美食才能引发这么多的涟漪啊!记忆中的美食如同在一坛尘封在地下多年的女儿红,日愈久而味愈醇。时常淡忘,偶然想起,一旦被某篇文章勾起了馋虫又会消散不去。
若论老南京,必说城南;倘问东西,当数门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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