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以前的自己总是懒散,几次三番地答应给主编写小说,各种拖延症。公众号和简书注册那么久,很少耕耘。有时候还常常困在一种自我迷茫里,生活如意舒适,怎么总是觉得缺少什么?缺什么呢?我缺少同行伙伴,缺少对知识IP的敏感度,缺少一个知识女性该有的激情与爆发。所以,我对自己说,与自己来一场战斗,不争朝夕,不竞名利,只对自己狠狠开一次刀,换血的过程便是生命的再塑造!
经历了风雨,一定能见彩虹!我相信你,相信你们,更相信我自己!
我的定位已经非常清晰,文学与心理学的跨界传播者!心理学是我的职业,安身立命,爱之有道!文学是我的天赋,人总要忠于一种情怀,持之有度!
这个小说的题目来源于我第一位导师勾俊伟老师的脑洞拆解作业,你是风儿我是沙,用风沙或者沙尘暴写文。文字是初稿,并且只是写了三分之一,计划给我喜欢的一个文学杂志的主编大人,他等我的约稿总是等到花儿都谢了!
很多年没有在网络上写文,水平也有限,初来乍到简书,也不懂什么规则,各位敬爱的前辈,多多帮助,多多指导!此处献上我无数感谢之言。
沙尘暴1
这是晚上,天气预报预告着这几天,京津冀地区有沙尘暴。安若安忙里忙外地在招呼孩子吃饭,四个菜,有孩子喜欢吃的菌类肉汤,有父亲喜欢吃的猪血灌肠,有安若安喜欢吃的生黄瓜和生菜叶子,还有一个干炸小黄花鱼。
四岁的小孩子还在玩弄着手机,安若安急促地催促着父亲和孩子过来吃饭,她看了一下手表,心里很是慌张。今天是周五,安若安晚上有两个固定的心理咨询。其中一个咨询是晚上19:30到20:20。接下来还有一个是晚上22:00到22:50。这两个咨询都进行了很久,所以,每一次案主在网络那边出现之前,安若安早已经等候在网络这边。
遵守规则一直是安若安的处事方式,这也给太多的案主,足够的仪式感,认同感与稳定感,安若安是一个年轻的心理咨询师,但是却已经入行将近十年的时间。促使安若安走上这样一条从业的道路,背后潜藏着很多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在安若安一天一天职业化的过程中,显然已经稀释了那些创痛。或者是安若安更加与那些过往的创痛融为了一体。
安若安心里想得是第二个案例,所以在匆忙的处理孩子的吃饭问题的时候,安若安有些心不在焉。孩子说,妈妈我要自己来。安若安答应,好好好,宝贝,你自己把米饭弄到碗里,舀上一些蘑菇汤,好吗?孩子很乖,自己搞定,呼哧呼哧吃得跟小猪一样。安若安父亲却有些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安若安看了一眼饭桌之前的父亲,他慢慢倒上一杯五粮液,然后打开消毒柜,找他自己的专用筷子。这是这个家里的习惯,安若安从不强迫改变任何人的习惯,只要他们舒服,愿意怎么样都行。
你是不是想知道,怎么吃饭的时候少一个人?对的,确实,少了一个男主人,安若安的丈夫出差两个礼拜了,因为工作忙,所以没有回来。他叫孙亮,他们恋爱两年,结婚六年,是否走过了婚姻的七年之痒并不可知。
安若安来不及细腻地陪伴父亲和孩子吃饭,安若安扒拉了几口饭,觉得心里还是无法缓解一种赶时间的仓促感觉,于是安若安喝下一大杯蜂蜜水,试图安静一下自己。安若安对孩子说,乖,你慢慢吃完饭才能离开桌子,妈妈今天晚上有工作要离开了。孩子嘴里含着一些米饭和肉粒,同时使劲点着头,这是一个非常独立的小女孩儿,安若安心里欣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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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若安起身穿上职业装,蹬上高跟鞋的时候,安若安又一次听到了电视里有关于沙尘暴天气的预告。在北方,春天多风而干燥,今年降雨量明显比往年少。城市中,安若安常常感觉到皮肤发干,嘴唇干裂。所以,安若安的包里装着两只颜色各异的口红与唇膏,一支樱桃红,一支靓红。以前只是钟情于玫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喜好,尝试新的物品。这样的改变,常常让安若安觉得新鲜而刺激。
孩子抬头看了妈妈一眼,眼睛流露出一丝不舍,其实安若安知道孩子是想自己陪伴她吃完这一餐才走的,可是,工作即将开始的状态已经侵袭了安若安的全身。安若安进书房,开电脑,开灯,拉上窗帘,调整了坐姿,深深呼吸了几次,安若安已经在等待着第一个案主。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男孩与安若安的咨访已经进行到第七次,期间,安若安烧了很多脑细胞,被投射了很多次,也被移情和反移情了很多次。但是,在一次次与案主的关系中,在一次次的陪伴着案主的过程中,安若安体会到了被信任,被尊重,而这恰恰是安若安给案主的感觉。男孩总说安若安给了他一种强大的力量和抱持度,给了他最专业的倾听与体验,让他经验到太多美好与转化。每次男孩这样对安若安说,安若安总会心底升腾起来一股股的温暖,而这些温暖来源于咨询师与案主两个人共同的成长与陪伴。
心理咨询师的自助助人,这是多么的幸福!安若安热爱自己的职业,因为每当安若安面对案主,像容器一样宽广无比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影像投射进来,又被安若安强大的支撑住,而后给予回应与看见。职业所带来的快感与技术上发挥到极致的高峰体验,每次都令安若安自己被自己感动到。当在短短五十分钟里,有效结束一场咨询,安若安要做的工作实在太多。案主的各种记录,双方在过程中产生的一切碰撞与操作,这些都让安若安的脑袋满满的,为了减压,不得不养成了做私密职业日记的习惯。在输出的过程中,临床再现各种情景,让安若安不断在审视案主与自己中,迅速理清了疑难杂症,做出合理的疗程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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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上线了,他说这次只是想语音,安若安答应。
对于一个长程的案主,安若安早已经将所有关于这个案例的细枝末节分析到了,整合出了所有方向以及该应用的技术。所以,安若安只是在每次等待中,在每次面对案主的时候,回放他上一周的体会与感知觉,随时处理与咨询目标紧密相扣的问题。
在这个咨访关系里,安若安全神贯注,安若安大脑飞快转动,以最良好的状态和智慧应对案主的阻抗与自我的迂回。安若安没有在这个案例中,想到下一个案例,没有想到昨天安若安在网络课程中,遇到的一些问题。安若安也没有想到白天里做过的一些工作,接访过的一些案主。在一对一的关系里,安若安跟案主一样,都是忘我而专注的,这是高强度的脑力劳动。
这一次,男孩提前提醒安若安,时间到了,下周再见。安若安心里松了一口气,瞧瞧吧,他真的知道别离了,真的明白了分别,虽然也是流连于某些情结,但是他已经足够能将“结束”这个概念说出口,这真是很棒,与咨询目标如此贴切,从这些潜意识的动作里,咨询的效果得到了有效的量化与评估。。此处,安若安省略了大量的咨询过程中的细枝末节,这是秘密,安若安与案主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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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络上送走了男孩,结束了这一场工作,安若安开始做记录,看了看表,现在时间刚好,五十分钟没有拖延也没有提前,看得出案主越来越尊重这段咨访关系了。接下来,安若安有了一些小的焦灼。
安若安一直在看手机,手机在充电,上面插着白色的一条很长的线,那种纯洁的颜色,一下子触动了安若安。真的,安若安的心里痛了那么一点点。为什么会痛?是心疼曾经的纯洁还是心疼曾经纯洁付出的青春以及青春里付出过初恋的某些人。总之,白色,让安若安疼痛了一会儿。安若安之所以一直看手机,是因为安若安还在想着今天下一个案主,要不要结束?要不要从此送他走上回归另一条世界的路,离开亲爱的咨询师,离开温暖的一同退行或者被抱持的自我成长的环境,说到底,就是离开安若安,离开这个虽然不出名但是临床咨询功底扎实的心理工作者。
那么刚刚在饭前,在听到沙尘暴预告的那些时光里,安若安还是像以前一样,想着晚上是有两场战斗的,是必须再烧脑,为案主奉献出最精华最专业的个案状态。可是此刻,安若安犹豫了退缩了,原因让安若安慢慢说出来,你要听好,安静的听安若安诉说给你,你准备好了吗?
安若安的第二个案主他叫经纬,安若安隐去了他的姓氏,他们的遇见,没有那么离奇,他需要一个陪伴者,长期而稳定的陪伴者,而安若安能提供这样的服务。并且安若安的服务除了长期而稳定,还另外有一些特点,安若安足够有爱,有力量,有人品。安若安和经纬第一次初始接触,必然直奔咨询,他们要建立一个咨询目标,如果是在工作室里,安若安还会给他做测量。但是这是在网络上,为了网络心理咨询的便利和专业度,安若安自己慢慢在临床中,有了发明的相当于测验量表的方法。可以在第一次访谈中,绰绰有余地收集到安若安想要的案主的各种资料,并且能通过这些测验,迅速感知和判断出案主陷在问题里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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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和经纬接触,安若安能感觉出彼此的尊重与小心翼翼,很快,做过了测试,收集了部分案主资料,双方达成了一致的咨询目标,咨询目标是:经纬能够跟其他人建立关系,尤其是建立一些自我感觉到的真实关系。
有这样的咨询目标,安若安必然要讲述他的故事,而安若安讲述他的故事必然是来源于现实中,却又高于现实中,因为你始终要知道,安若安在给你讲述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中的男主角,安若安把他植入安若安的文字里,给他温度,给他性格,给他一切人的行为与思想,其实他就是安若安所面对的真实的人,经过艺术手法提炼出来的。安若安可以在现实中对这个案主冷静与专业,严格遵守职业道德的各种规则与操守,但是当安若安一旦在文字里植入这样一个角色,安若安必然是带有了私有化的色彩,带有了一个写作者独立而个体的倾向,必然不能再用专业化来品评案主经纬和咨询师安若安。
这样你是否听懂和看懂了?男主角经纬,大学本科毕业,法律系高材生,职业是法官。女主角安若安,心理学研究生,临床研究精神病学十年多,接受过各种系统培训,职业是心理咨询师。
这一晚,时光安静,网络无边,第一次,经纬在网络上开始感谢安若安走近他,经纬说:“我一直在找寻一个可以倾听我的人,我觉得自己的亲人和女朋友都不能很好地倾听我。”
安若安说:“我一直在这里,这里是安全的,自由的,没有任何危险与威胁的,这里是属于你和我的,但是大部分是属于你的,而我只是一个倾听者。我有着专业的心理咨询背景,一直在接受专业的个人督导和个人分析,我有足够的力量陪伴你前行一段路,并肩作战。”
经纬说:“这样真好,这是我需要的。”安若安充满真诚地答应。
经纬说:“我觉得母亲以及家人不能很好地倾听我,我只是想要被倾听,可是每次都演变成他们在教育我,他们不爱我,我都这么大了,我不需要他们把我当孩子一样,我很烦,所以不喜欢经常给他们打电话。”
安若安知道了一些问题,安若安脑子高速旋转,拼命将有效信息写入神经系统,良好地储存起来,同时安若安感应到了,在网络的那一端,有一个叫经纬的男孩子,他此刻有很多对于现实亲人的情绪。他这样跟一个叫安若安的女人描述他的情绪的时候,这个男孩子的心理年龄是多少呢?安若安的初步判断是,青春期十四五岁的样子。你瞧瞧,这多么的有趣,一个人张口对另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实际上说话人的心理年龄,现实里的情绪,潜意识当中的渴望,全都一股脑儿展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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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安对经纬表示了足够的理解,这是安若安一向能够快速共情的能力,这也是一个心理工作者具备的基本能力,安若安似乎应该说一些什么,引导一些什么。但是此刻经纬意犹未尽,他还在继续说他的事情,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安若安静静地倾听他,这正是他期待的。经纬在叙述他对母亲的一些不满,鸡毛蒜皮的一些家常琐碎,无非是母亲过于关心儿子的现实生活,经常提醒唠叨。
此时此刻,安若安已经投入到角色中,安若安努力忘记自己是咨询师,安若安努力从经纬的描述中,找到一个缺口钻进去,然后卡上一个位置,那个位置便是经纬母亲的位置。安若安用过往的经验判断,自己终于卡住了那个位置,安若安专注注视着经纬,注视着一个意向之中的男孩子,安若安割裂以往对儿子的判断。他不再是一个博学多才的法律系高材生,安若安眼前的经纬,是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孩子,他对安若安发牢骚,他说不爱母亲,在母亲那里,怎么也体会不到真爱。
一个孩子,在母亲处体会不到真爱,此刻,安若安似乎被触动,安若安也必须表示自己的存在感。从技术的角度而言,这个时候,安若安应该分开两种角色,安若安从一个专业心理工作者的角度问了经纬一句话:“可以说说一个高材生对真爱是如何理解的吗?”说完这句话,安若安便卡回到经纬母亲的位置。
经纬稍微放慢了语速,但是并没有阻抗的意思,他只是在思索安若安提出的问题,所以在这个瞬间的沉默里,安若安真心实意地表达了感受,安若安说:“我很心疼你,一个八岁的男孩子,正当需要父爱的时候,父亲却撒手而去离开了你。我也心疼你,母亲过于强势,也许为了持家和养育你们姊妹四人,母亲常常没有很好地关注到你,忽视了你。我也心疼你,此刻你心里焦灼和委屈,让我们共同度过这个焦灼不安的时刻,你要知道,此刻,我就在这里,在你的面前,在倾听你,看到你,感受到你的孤单与无助。”
经纬笑了一下,轻轻浅浅地笑,安若安听不出任何感动,也听不出任何被触动。他说:“我很强大,我比他们想象的强大。”经纬继续说:“真爱给我的感觉就是,我母亲和三个姐姐都过得好好的,若是需要我,我能帮上他们的,我会尽量去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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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安此刻心里真得疼了起来,一个对亲情感觉模糊的男人,对亲人渴望爱的男人,当他真正面对自己的潜意识的时候,他说出了内心的不满与孤独,他找不到人倾听,他八岁失去了父亲,他要努力读书,靠自己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他要承担,他要隐忍,他要出类拔萃。可是这个男人在成长的路上,一直缺少关注。他失去父亲的日子里,孩子们笑话他,他与别人打架,他痛苦和无助,他不敢把这一切告诉自己的母亲。他更心疼母亲,他不知道一个孩子是该被父母时刻宠溺的,他早早学会了,去关心母亲,去承受一个八岁孩子不该承受的。
他在奋斗和学习的路上,眼里只有知识,他对待学习似乎到了个个问题都要精益求精地分析,在他与安若安的对话之中,安若安隐去了很多,安若安时刻体会到一个完美主义的男人看待问题的态度与处理问题的方式。他自己说感觉不到亲人对他的爱,而后又推翻自己的说法,迂回到自己的问题,他的潜台词是,自己因为没有人关爱,所以必须强大,而因为自己强大,所以必然不需要他人来细腻地关心和倾听,可是他自己的咨询目标便是,无法跟别人建立关系,甚至即使建立了关系,亲人之间也感觉不到亲密。
此刻,安若安在深思,安若安试图卡在经纬母亲的位置上,安若安试图感受他母亲听到儿子说出这些肺腑之言后,母亲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与触动?这些信息在安若安的大脑中快速转动,快速分析,快速记忆与逻辑整理。
假设安若安卡在经纬母亲的位置,一个农村的老太太,早年丧偶,独自拉扯着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家庭上所有的支出,需要这个母亲来解决。母亲干着杂活和零活,干几份工作,她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是,钱从哪里来?钱从哪里来?一家人都需要吃喝拉撒,孩子们需要读书,这没有男人的日子,怎么过下去,怎么将孩子们抚养长大。
在某些下雨的夜里,电闪雷鸣,一个生活困窘的母亲,听着窗外的雷声,看到窗帘后挤进来闪电的影子,她欲哭无泪,她害怕房子倒掉,她害怕地里的庄稼淹死,她在想着有谁可以帮助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这个女人眼角有了泪水,而她已经习惯了在黑夜里啜泣,她不敢哭出声,她害怕孩子们听到,惊扰了孩子们的美梦。
在这个雨夜,经纬的母亲裹紧被子,南方的夜,雷声震耳欲聋,整个暴雨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声音轰鸣而锐利。女人此刻感觉到了身体的孤单,她已经好久没有被拥抱过,拥抱一个男人的感觉,拥抱一个男人所感觉到的力量,已经渐行渐远。此刻,她觉得,自己已经与年轻时代的自己判若两人,她在逐渐地忘记自己是个女人,她在逐渐地打磨自己更具有男人的力量,她也在告诉自己,将那些奢侈的对异性的渴望,对异性的躁动不安与期待,将那些生理上渴望抚慰的冲动,统统地割裂,逐渐地抛弃。
在这样的雨夜里,经纬的母亲悟出了这样的道理,一个寡妇,要么倒下去,要么活下去;而活下去,要么卑微地活着,要么昂扬地活着。是的,这些问题,在天亮之前,女人想清楚了,她要活得强壮而勇敢,似乎,丈夫在世时,备课的时候,读过高尔基的《海燕》,这个农村妇女,隐隐意识到海燕是不畏惧暴风雨的,她说,孩子们,你们的母亲以后便是海燕了。
这场暴雨,经纬的母亲脱胎换骨了,她身体里女性的部分死去了,她身体里男性的部分野蛮地生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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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安在面对案主经纬的第一次时,基本整理到了想要的一切资料。第一次的咨访关系中,安若安只是一个容器,对着经纬敞开,这个男人放下一些设防意识,跳进去。
这是安若安给你们讲得故事中的开始。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都是安若安用生活中的角色植入的,而植入的时候,安若安加了色彩,丰满了线条,并且给他们换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安若安试图在这样一个有些神秘,但是却无比平常不过的心理咨询师与案主的一次次互动中,让你们看到一些有料的经验,是否有趣并不知道,但若是你多读几遍,定会体会到一个写作者真诚而袒露的意图。
安若安的文字不美,安若安也不美。那些夸安若安美丽的人,大部分是喜欢了安若安,给安若安打着鸡血吧。安若安佯装自己无比强大,人来疯,但是她也常常迷恋韩红唱得《一个人》,生活苟且,她力争让自己活得有趣。在一条老去的路上,安若安沉浸在岁月的长河里,更加热爱了自己的角色与定位,更加明白了走过开满鲜花的草地时,自己要什么喜欢什么?其实花好美,可是安若安不敢去掐下来,她怕弄疼了植物的身体。她宁愿所有的花,一直安静地美在自己的生命里,经久不衰。
这个故事里,诸如以上的叙述,并没有跑题,你要明白。这是那个叫安若安的女心理咨询师现实里的想法,离开咨询的案主,离开咨询室后的想法,也就是那些是安若安的现实生活,无比接地气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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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安跟经纬的咨访故事,只是一周一次,跟所有案主进来出去一样。案主靠近安若安,她迎接,案主离开安若安,她欢送。安若安想不出任何理由卷入案主的故事,不是安若安心硬,而是职业道德与职业操守。不能具备两种以上的关系,不诱惑,不卷入。
第二天,这个城市中阳光很好,早晨有鸟儿的欢叫,马路上人来攘往,安若安走在春天里,脚步轻盈,长发纷飞。
今年,安若安做出了很多改变。十年没有动笔写东西的她,今年重新有了创作的欲望和冲动。陆续在杂志上发了几个中篇小说,也有了再次完整写一本书的冲动,安若安的U盘里已经储存了今年几个月写的几十万字,有些已经完稿,有些还在刻意打磨中。距离那个青春的年代真的很远了,那个时候,安若安也曾经红火过。安若安网络写作的年代新浪网还没有微博,安若安的博客订阅几十万,安若安有一批真爱的读者,所谓真爱粉。
瞧瞧,安若安内心里那些隐痛再次被触及,这样回忆的时候,并不是在炫耀什么,而是在宣告自己是一个过期的作家。安若安曾经玩网络写作如此之早,却混到现在,在网络世界里无人能认出。是这个世界改变太快,还是安若安自己躲藏了十年,藏得太深,
当年混在各种文坛圈子里,参加聚会和作品发布会,四处采风,所谓的才女。其实是什么呢?安若安只不过是出版了一本长篇小说,卖的不火,发表了几十万文字,也并不是发表在国内一类文学杂志上,安若安强烈地感觉到一种不安全感,她本能的意识到自己有着太多躁动与不安,而这些元素并不利于事业发展,所以冥冥之中的力量,让安若安告别文字十年。
这十年里,安若安有了新的恋情,有了新的职业,终于整合了长久以来,自己对生命和文学的困惑。这十年,安若安放弃了写作,迷恋上了精神病学,安若安不是一个医学院出身的孩子,而是心理学科班生,安若安在这个城市中,穿梭于一些奇怪的人群之间,捕捉需要的资料。安若安交了一些朋友,他们在精神病科工作,安若安悄悄去一些康复医院的大厅里坐着,安若安只是想观察那些来这里的就医者和他们的家属。
暂别文字写作的这些年,安若安变得美好了,周围人都说安若安变了,而安若安自己也意识到,一个全新的自己展现了。有一年,安若安爬上泰山,祈祷的愿望是,我想成为一名作家。而当安若安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作家,出版了小说,发表了若干文字的时候,安若安觉得自己更想做一个与文字为邻的朋友,只是站在文字的旁边,写作的动机是审视自己,而不再是讨好他人。
十年里,安若安所热爱的东西不断呈现各种曲线,安若安觉得热爱心理学多,又觉得热爱文学多,后来,安若安终于知道她热爱心理学的分析与自助助人,热爱文学的记录与情感表达,这样子,安若安用十年的艰苦努力,将自己的文学爱好,写作天赋,所学的心理学专业,当下的咨询师职业完美整合在一起了,她立志做一名文学与心理学跨界传播的励志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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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安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励志女性呢?因为她小时候困苦,早年丧母,一个人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她不断读书,从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逆袭成为高级知识女性。她养育年幼的妹妹,把妹妹拉扯成人,嫁了个好人家。她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并且她用最神奇的力量,改变了整个家庭的命运。
那年,安若安的父亲最终确诊为精神分裂二级,安若安恋爱七年的男友也确诊为精神分裂三级,安若安确诊为重度抑郁症患者,所以,你们知道了,安若安从此与精神病学打上了交道。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父亲与妹妹出了车祸,在重症监护室里,医院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安若安重度抑郁到了要走向精神分裂的边缘,她的男友最终离开了她,带着爱与恨,带着一个女人七年的青春与感情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安若安在医院的大厅里嚎啕大哭,她找不到谁可以帮助她,她需要钱,需要安慰,需要有一个可以哭泣的肩膀。亲戚朋友们怕极了,他们不敢借给这个家里一分钱,他们害怕还不上,这种困兽犹斗的痛苦,折磨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
安若安就那样从死亡挣扎线上,等来了父亲,等来了妹妹,然后陪着父亲与精神分裂症做斗争。那年,她的父亲五十多岁,医院里权威的专家都说,这样严重的分裂,强迫,被害妄想,已经是大脑神经机制的改变,恐怕会越老越厉害,没有恢复的可能性。安若安不死心,即使父亲暴躁地痛骂女儿,各种威胁与言语伤害,女儿依然坚持陪他治疗,入院。
那些年,安若安带着肢体僵硬,眼睛木呐,流着口水,行为怪异的父亲走在人群中,丝毫没有羞耻的感觉。安若安始终相信,爱是力量,爱能换回父亲对这个世界的好感与希望,就是这样艰难与困苦的日子里,安若安从未放弃过学习与钻研,从未放弃过对爱情的渴望。然而,现实中的她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没有人愿意靠近身世背景如此复杂的女子,也没有人相信,她有一天能凤凰展翅。
安若安始终是缺少爱的,从小缺少父母的关注与呵护,成年后,又不得不让自己佯装强大。在重度抑郁的那些日子里,女子是痛苦与艰难的,每一天都在被撕扯着灵魂,一边是现实里的必须撑起来家庭,一边是精神里的悲苦孤独与恐惧。安若安这个时期没有朋友,她的女性朋友觉得她怨妇一样的眼神不吉利,她的男性朋友本来喜欢她的高挑,才华,可是听闻了人们的谣言,都躲得她远远的。
有一年,父亲病情渐入稳定,安若安有了一些好的生活状态,她抑郁减轻,有了网络写作为伴,有了一些文学上的朋友,也开始发表大量的作品,还出版了小说。可是爱情上,她摔得头破血流,每当有合适的男友,最终都会有大量的流言蜚语破坏这段关系,传言说安若安一家人是精神病,传言说安若安风流成性,人尽可夫。
安若安无数次,在心里痛恨过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与冷漠,突然有一天,安若安清醒了,她不再需要什么人去认可和接纳,她自己找到了一条光明之路,那便是她遇到了心理学,学习了心理学,所有的悲苦与因果,安若安都找到了答案与应对方法。
安若安第一次承认吸引力法则,也许她身边最爱的父亲与生命中的初恋男友都具有精神类疾病,是安若安自己吸引来的,从心理学角度而言,安若安想当救世主,拯救和改变恶劣的人。男友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父亲却会一直在,那么唯一的解决方案,便是自己拥有健康的体魄和心理状态,带动父亲走上一条光明之路。
安若安真的做到了,她有了丰盛幸福的爱情;她有了健康慈祥的父亲;她有了自己的事业与财务自由;她有了重新写作,直面文字的勇气,她再次与文字发生关系的时候,她是自信与美丽的,她相信正如她本人破茧成蝶一样,她的文字已经具备足够的力量与坚不可摧的生命力!这个做到的过程,将是她另一本小说,告别文字十年后,用开放的心态写得一本励志女性的小说。而此刻,她只是想讲讲与来访者经纬的一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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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安有了重新在网络上写作的想法之后,依然没有任何的行动,因为现在这个读屏的时代,安若安不知道自己该把自己放在一种怎么样的位置上?是写诗和远方,还是写标题党蹭热点。安若安开了公众号,开了简书,两年了,竟然很少耕耘。安若安看着一些人,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慢慢成了网红,她从来没有告诉这些人,她已经从零开始便关注着他们,默默看着他们文字风格和心态的改变。喜欢和关注一些东西,那是属于一种珍藏的情怀,为什么要告诉对方,并期待对方也关注自己呢?安若安就是用这样一种想法,在她喜欢的人面前,安然若水,悠然自在。
安若安有了新的职业,会在业余的时间里,一个人写作。时间对安若安来说,多么的宝贵啊,要陪伴孩子,要亲热爱人,要应对晚上的加班咨询,可是安若安就是这样任性地站在文字旁边。安若安觉得自己爱着,爱着一个人和一件东西,安若安只要安静地守望在他们身边,那首歌词:最远的我是你最近的爱!
你若是这样看下去,是不是已经读不下去这个故事了?所以,让安若安继续来讲述一个心理咨询师与来访案主的故事,安若安猜测,你更喜欢偷窥安若安咨询时候的工作状态和精神世界
安若安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儿,安若安报名参加了一些网络上的课程,有一个潜能发掘营的课程,在听完第一节课程之后,安若安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所以,安若安开始写这个女咨询师的故事。潜能发掘营是一个网络课程班,但是比很多线下培训质量高很多,也充分发挥了网络资源的优势,圈住不少爱学习的人。
第一节课之后,安若安在写作业,安若安的手机微信里有了经纬的一些信息,女子看了,但是没有回复,这是她的习惯。对于每一个案主,安若安只是在每周一次咨询的时候,才联系和回应,这是为了让案主在一个周之内,好好完成安若安布置的任务,觉察自己。
安若安写作业的时候,被案主的微信打扰了,所以作业也没有了下文,因为安若安想到了案主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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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经纬如约出现,安若安问他,你这个周与自己的宝宝亲近了吗?他说好像没有,接下来他说,嗯嗯,是的,好像是有啊。我这个周带宝宝出去玩了一次,没有其他人,只有我跟宝宝。
安若安会问,你的感觉好吗?经纬说,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开心。
安若安在脑子里迅速转动,安若安知道,他有了阻抗,安若安在想阻抗产生的原因。果不其然,男人开始攻击安若安了,言语中充满了火药的味道,他是这样说得:“你虽然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可是我并没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我也不想按照你教给我的,下班后一进门去抱抱宝宝,亲亲宝宝,告诉宝宝我想他。虽然一岁半的儿子站在门口欢迎我,但是我也很累,我只是想绕过宝宝,去休息一下,我心理装着他,为什么非要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呢?我就要做一个自由的人!”
安若安在心里笑了,这个男人,再一次告诉安若安,他之所以没办法跟他人建立深厚的链接与关系,是因为他不想,他只是想玩自己的。他告诉过安若安,每次他下班回家的时候,当门锁响起来的时候,他一岁半的儿子,便会跑到客厅里,小家伙眼睛望向他。安若安当时问你觉得孩子会怎么想呢?经纬说,孩子希望我抱抱他亲亲他。安若安心里窃喜了一下,安若安说那你可以这样做啊。经纬自己自言自语,说他没有这么做过,但是以后会尝试这么做。
一个一岁半的宝宝,他已经能意识到父爱母爱了,所以他会在门锁响起来的时候,在门前等待着父亲出现,宝宝期待着父亲的拥抱和爱抚,可是男人却绕过他,坐在沙发里,只是想休息一下。安若安在心里问自己,亲亲自己的孩子,抱一下自己的孩子,会让这个男人觉得那么辛苦那么繁琐吗?这种行为模式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
安若安考虑了很多,她被案主突如其来的言语攻击激醒了,他是来找安若安做咨询的,但是他明显是在挑战安若安的耐心与抱持能力。也或者关系真的没有完全磨合好,安若安在大脑中高傲地对所有神经系统说:亲爱的经纬,我知道你进入状态了,你在安若安面前表达了攻击性,而在这种攻击性出来的时候,你退行到了一定年龄。而那个年龄,刚好你需要爱,需要被关注,你没有能力去用健全的父爱亲近自己的宝宝。
作为一个临床经验丰富的咨询师,安若安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案主套在铜墙铁壁里,他不想走出来,任何人无权去敲击他,安若安所能做到的,是在铜墙铁壁之外,找一个小马扎坐在那里,使用案主给的通讯设备,完成他与安若安的沟通。而沟通的意愿,深度与广度,案主自己决定。
经纬再次见安若安并没有什么改变,他自己主动问了:“你怎么没有发火?没有为自己辩解?没有跟我争论呢?”
安若安笑了,会心地笑了。安若安在心里跟自己说:你走到什么状态,你处于什么意识中,我看透了你,我对你了如指掌,我干嘛去跟你争论没有价值的问题!
所以这个时候,咨询师安若安对经纬,无限温柔以待,只是安静地陪着这个男人,让这个男人自由发挥,因为他心里压抑了太多想倾诉的东西。
爱是如他所愿,并非如你所是。咨询师接纳和专注于案主,用自己的专业知识陪伴和引导案主,但是所有这些工作,都是在尊重案主的自由,尊重案主的边界,尊重案主的意愿的前提下。其实经纬是一个无比优秀和看起来伪装的很强大的男人,他有着天然的玻璃心,有着智慧的头脑,有着对异性的征服欲与挑战欲,也有着对异性敏感细腻的关心,他渴望与别人建立良好亲密的关系,只是他还没有学会,把爱温柔的表达,他已经在内化的模式中习惯了,生冷,质问,叛逆。
他对安若安敞开心扉,但是并不表示亲近,反而用自己懂得一些心理学知识挑战咨询师,他的潜台词是,虽然你是咨询师,但是我比你优秀。而安若安毕竟有着丰富的临床个案经验,她能够感知到案主强势背后的软弱与意图,她知道什么时候弱下来,给予案主台阶下,继而让案主再借由这份包容,重新登上一层一层的台阶,在更加开阔的角度来探索自己。
第二次咨询,来访案主经纬挑战了心理咨询师安若安,表面上安若安示弱了,实际上在临床咨询上,有了明显的进步,经纬更加信任咨询师了,更加移情于咨询师了,所以他才会如此真实充满攻击性地来表达他自己。而能够表达真正的自己,做自己想做的,这不正是心理咨询的长远目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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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第二次咨询,安若安有些许的卷入这个案例,在24个小时的时间里,一直会不自主的浮动出经纬的一些话,一些观点,也许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安若安觉得自己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可是安若安为什么总是将这个案例跟沙尘暴联系在一起呢?
北方的沙尘暴来的时候真得凶猛,天色暗黄,漫天沙尘,肮脏的悬浮物四处逃窜,若是走在这样的风沙里,摸了一把脸,厚厚的一层似沙似土的东西盖在皮肤表层。那些高档的化妆品与肮脏的东西混在一起,整个皮肤表面粘稠而粗糙,沙尘暴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什么呢?再好的化妆与修饰,再美好的容颜,再魔鬼的身材,置身在这样一种漫天沙尘暴里,一切美好的样子都不见了。投入者只是下意识地前进,而周围看到他的人,也失去了对美的欣赏的兴趣,避而远之。
什么导致了沙尘暴呢?植被过度砍伐?还是水土资源的流失?安若安一直在思索沙尘暴的问题,不自觉也会想到案主经纬。白天里的各种工作已经是常态,安若安一般下午接待咨询,因为下午有大把时间,有良好的状态。案主也会在上午安排好一切活动后,赴约而来。
在思索经纬的案例的时候,安若安想起了国际级别的一个经典案例呈现,是一个飞行员与心理咨询师之间的咨询,飞行员绝对是咨询师的挑战对手,在这样一个类似于经纬的案例中,咨询师所体会到的,都是被来访案主审视,挑战,品评与试探,这需要咨询师具备高智商和高情商,因为对手本身是一个非常机敏聪慧的人。
那么安若安为什么想到案例便想到沙尘暴,想到沙尘暴便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案例呢?在卷入这个案例24小时之后,安若安终于在早晨五点起床之际,找到了人与自然现象之间的关系。心理咨询师安若安觉得,她的来访案主经纬,像是经历了沙尘暴之后,那片贫瘠的土地,没有绿色的植被,没有红色的鲜花,没有流动的河水,没有跳动的小金鱼,没有欢快唱歌的少年,没有一条通往绿洲的小路,没有高远的天空,没有辽阔的未来影像…….
是的,他是那片贫瘠的土地,土地上没有鸡鸣鸟叫,没有万物葱翠,他即使有土地一样厚重凝重坚实的生命力,可是他无法与万事万物建立连接,而这样的链接便是心理学上定义的关系,而他来咨询的目标不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吗?经纬曾经在第一次确立咨询目标的时候,便对咨询师安若安说,他感觉不到关系的存在,即使亲人之间,他跟他们有交往,有交叉,有故事发生,但是在内心深处,他感觉不到真正的关系的存在。
安若安找到了咨询方向的一个突破口,可是沙尘暴的概念依然没有远去。安若安手头有着一大堆工作,她一边处理文件,一边感受着身体的不适应,她觉得唇齿干涸,觉得胸中火烧火燎,这种感受怎么会发生在当时当刻呢?
安若安打开一瓶饮料,一口气喝下去,她给自己的四叶草拍了几张照片,可是这种纠缠的动作无法阻止大脑的思考,她在想沙尘暴来自哪里呢?经纬既然是沙尘暴过后的贫瘠土地,那么侵袭男人的沙尘暴是什么?也就是接下来,咨询师安若安有了新的方案调整,她要在倾听中,在不触碰经纬敏感神经的状态下,在完全示弱的一种假象里,满足经纬对咨询师的移情挑衅,继而收集那些经纬这些年经历的创痛事件,而那些不愿意被提及,不愿意被触碰,不主动交代的重大事件,便是造成土地贫瘠的原因,也就是那就是经纬现实里的沙尘暴。
一个男人生命中的黑色经历是沙尘暴,这些黑色的经历,将一个英俊潇洒,博学多才,年轻强壮的男人,变得愤怒,恐慌,冷漠,孤独,对关系无比挑剔。
安若安下定决心,一定用所学的心理学专业知识和临床专业技能,陪伴这个男人看透生命中的黑色经历,还原当初的影像,促使他在退行之后,重新长大,长出生命茂盛的样子和挺拔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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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晚上,是结束与案主经纬第二次咨询后的第二天,现实生活里的安若安有了一些恼火与情绪。她的女儿生病了,咳嗽,小小的孩子蜷缩着身体,跟妈妈说,咳得肚子疼。安若安看着四岁的孩子,心里疼痛了。
安若安最近工作很忙,丈夫出差已经有些时日了,孙亮是理科男,技术工,活脱脱把青春卖给了时下流行的匠人行业。安若安与孙亮恋爱走到婚姻,这些年的时光中,女子一直无微不至照顾整个家庭和自己的亲人们。她一直感恩孙亮的出现,当年在这个城市中,安若安因为有些许名气,有些才华,有复杂的家庭背景,有人红是非多的流言,
几乎很少有人敢把这样一个女子娶回家!
那些疯狂追求过安若安的男人,他们只是想跟一个有思想的女子发生故事,或者吟诗作画,或者至情至性。所以天生姿色平庸的安若安在时光的打磨中,变得熠熠生辉时,她对追随者说,不谈风月,只谈当下。这样的豪言壮语,让安若安成为了剩女,婚姻成了大难题。而孙亮接纳了她,爱了她,给了她一个崭新的世界。出于这样的来龙去脉,安若安一直在对孙亮倾其所有的报恩。
时间恍如隔世,一路爱情跑了八年光景,安若安时常觉得自己身心疲惫。丈夫孙亮常年在不同城市之间转来转去,他对工作的态度,对技术的专注,令人钦佩!可是不善言辞的他,常常把爱与感激放在心底,而安若安想要的便是丈夫的表达和赞扬。她时常在孤独的午夜,想他到失眠。
安若安从不刻意拉近她自己与丈夫的关系,她喜欢一个作家安妮宝贝曾经写得《想起来的爱情》里的描述爱情的样子,当年作家安妮宝贝写《想起来的爱情》的时候,安若安也已经发表很多文字,只是她不能与安妮宝贝的名气相提并论。安若安对安妮宝贝谈不上太多迷恋,她更喜欢村上春树,奥尔罕·帕慕克,玛格丽特·杜拉斯等等这样类型的作家,而这种类型的作家也只是安若安青春年少的赶脚,而现在的她,口味变得自己都难以捉摸,一切迷人的文字背后的那个作家,她都迷恋,去看他们的自传,并且她甚至查着英文词典去看原著。
安妮宝贝在文字里这样写爱情,“在路途上想起爱情来,觉得最好的爱情是彼此两个人做个伴。不要约束,不要缠绕,不要占有,不要渴望从对方身上挖掘到意义,那是注定要落空的东西。而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看看这个落寞的人间。”
安若安一直用这样的爱情状态经营着自己,可是这是对的还是错的呢?她不刻意靠近丈夫,也不允许丈夫刻意靠近自己,但是她始终感觉到丈夫深深的爱,也感觉到自己对丈夫忠诚的心。可是在现实生活中,这些狗屁的爱情理论便会败下阵来,安若安工作繁忙,要照顾一家老小,又迷恋文学与心理学,常常晚上加班赶稿约或者做个案咨询,这样的时刻,女子觉得体验到忙碌的快感和价值感,可是当她躺在床上,她开始想被拥抱,想被爱抚和亲吻,她想被零距离的关注。
安若安的愤怒源于一种无助,孩子病了,工作忙碌,报了课程,照顾老人,接了稿约,自己的新书策划方向错误,意味着一切要推到重新从零开始。看着孩子娇小的身躯,听着一声一声喘息,安若安想哭。
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安若安推掉了很多的工作,每天陪伴孩子去看病,给孩子做喜欢的食物,陪伴孩子做游戏。孩子总是跟妈妈说,妈妈谢谢你爱我,我也爱你!
安若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从小教会了孩子去表达爱,表达心中所想,这一点上,孩子比安若安和孙亮夫妇俩都强,他们夫妻俩人都太善于表达情感,而不善于表达情感源于他们早年的原生家庭成长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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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亮跟安若安结婚的时候,安若安对这个男人没有太多的了解,女子当时境况尴尬。她作为本城市中,一个颇为受到培养与关注的年轻作家,她以为将来可以一路欢歌一路豪情地写下去,但是现实常常不是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呢?安若安想告诉你们。
那年,网络写作受到中国作家协会的关注,已经有太多玄幻,武侠之类的网络写手,被中国作协认可与接纳。而年轻一代人,80后,90后,更是各地文联与作协,极力培养的种子人才,各地的签约作家,选题项目越来越多,安若安实至名归,前辈与同辈都这样说。可是最后,故事变了样,走了形,自由职业者安若安实至名归的签约作家机会没有了下文,而名额另有他人,那个他人有着体制内工作,有着稳定收入,这一点是签约作家协议里明确规定不符合条件的。
作协搞出签约作家方案,意在培养和扶持,自由写作的作家,定期采风,每个月有创作经费,虽然不高,足以解决部分现实生存。安若安与已经与板上钉钉的事实,擦身而过。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的挫败,然而对于脆弱不堪的安若安来说,仿佛文学的世界混乱了,女子不再想着去鲁迅文学院深造,不再想着能在这条创作的道路上,走下去,无怨无悔!一个刚刚对文学有了眷恋有了一些亲密关系,生产了一些文字的作家,败在了自己的虚荣心之上。安若安觉得自己太差劲了,太不行了,这样的遭遇与女子本身的现实生活状况结合在一起,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前途渺茫,她决心封笔!一下子封笔十年,她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在文学上都有了各种成绩,有的编剧作家身兼数职,而安若安猛然意识到,自己对文学的功利心才是阻止自己的障碍。
当年,孙亮认识安若安的时候,他不知道她是一个落魄的作家,他也不知道她有着些许才华。孙亮经常说安若安穿衣简单,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男人总是将安若安当成孩子一样,他跟她年龄相仿,却如是这般地宠溺她。
安若安觉得这个世界上是讲求平衡的,当年,一些文学前辈总说安若安要嫁不出去了,女子有才便不是德之类谬论!可是当安若安在街口转过身,放下了对文学和写作的虚荣心与功利心,甘愿粗布衣服,棉麻床品,为一个男子煲汤做饭,洗衣养娃的时候,这个女子在暗夜里如夜来香一样悄悄盛开。她有了新的兴趣,将自己的专业深入钻研,她有了新的职业规划,她有了大把时间旅游玩乐,陪着孩子肆无忌惮地按照想要的日子生活。
基于这样的一种背景之下,孙亮跟安若安求婚的时候,安若安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去扯了证,女子只是觉得能够有个收留他的男人,能够给他一个婚姻的男人已经很好,并且这个男人人品看起来不错,长相清秀,收入颇丰!她并不了解真实的孙亮,各种了解是从进入婚姻之后才开始的。
孙亮的祖籍与安若安的家距离五千多里,他们是典型的南方北方结合的夫妇。孙亮的老家在大山深处,葱翠的植被,漫山遍野的竹林,淳朴的农家人,友爱团结的几十口人的大家庭,天啊,安若安扯证后,与孙亮第一次回南方举行结婚仪式的时候,女子觉得一下子爱上了南方这座美丽的小县城,她觉得那里的人,生活在世外桃源里。与大城市的车水马龙比起来,山村更显得秀美宁静,甘甜的山泉水,五颜六色的野花,摇着尾巴的牛羊和晃动着翅膀的鸡鸭鹅,在蓝天下,自由自在地踱着步子。空气里,有清新的泥土的味道,有鸟儿鸣叫的声音,有随处可见的乡土风景画,安若安爱上了自己的选择!
孙亮家里辈分最长的是他的奶奶,奶奶九十四岁高龄,可是慈祥而干练,只是记忆开始渐渐衰退,她一次次问孙亮在哪里安了家,却又一次次模糊了孙亮是她最疼爱最牵挂的小孙子。孙亮说,小时候,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他偶尔会告诉安若安,小时候被放在一个箩筐里,奶奶忙碌着干活,他在箩筐里好孤单好害怕,可是又不敢打扰忙碌中的奶奶,他害怕遭到严厉的训斥。
安若安在心理学上越来越专业,但是她从来没有真正分析过孙亮,因为她知道,职业,学术都该挡在婚姻之外,进了家门脱了职业装,她只是男人的妻子,只是孩子的母亲,她只需要做好一个妻子的本职工作,如是而已。那些学术思想,那些专业案例,只是一种学习和工作状态,它们没有资格打扰女子温馨宁静的家庭生活,也不该侵入丈夫的灵魂,爱是有边界感的。
安若安在心底偷偷想过,孙亮之所以冷峻矜持不善言辞,与小时候在箩筐里被养育长大有着亲密的联系,而安若安文静害羞不善表现,与母亲离世过早,过早成人化,过早心智化过滤掉了撒娇这个能力有关。心理学上分析一个人想撒娇想引起周围人关注与疼爱,却会拼命装作冷漠,毫不在乎他人言论,会用相反的方式和行为来体现自己潜意识中需要的。自己拼命拒绝的,阻抗的,便是自己最缺少的,最想要的!
孙亮和安若安夫妻两个人,都不喜欢表达爱,可是他们都是渴望被对方看见和厚爱的,庆幸,他们的心始终能感应到,而行为却是叛逆着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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