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露拿到了录取通知书,高高兴兴地跑回家。
“小露,咱家穷,以后全指望你了。你要好好读书,争取找个好工作,挣好多的钱。”妈妈满怀期待地看着小露,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小露,咱家穷,上大学不比初中、高中,你要想办法勤工俭学,不能指望家里给你掏钱。”爸爸语气决绝,给了小露很大的压力。
“姐,加油,争取在城里安家,到时候我去城里找你。”弟弟缠着小露,他的未来就寄托在小露身上。
小露还没有等到家人和自己分享快乐,她的快乐就被家人“压”灭了。
第二天,小露就被赶到小姨家的餐馆打工。由于是小姨家的,她和一般的打工者不同,别人有明确的分工,干完了还能休息会儿,她倒好,哪里缺人哪里去,连一个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忙忙碌碌了两个月,也不知道自己挣了多少钱,妈妈早就从小姨那儿拿走了。
开学时,父亲给她交了一万块钱的学费,给了她500块钱的生活费,告诉她,大学的开支全靠你了。
小露没有辩解,只要自己能上学,其他的,都是小事。小露来到学校,就从网上找兼职,她一边上课,一边做家教,甚至去餐馆打工。她凭借自己的努力,终于读完了大学。
大学毕业后,被一家国企录用,工作地点是省城。工作时,认识了小周。小周很热情,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不断地帮助小露,小露很感动,两个人就恋爱了。
小周家境优越,父母都是在职的高中老师,省吃俭用,早早就给小周买好了婚房,买了轿车。在商量婚事时,小露父母要十万块钱的彩礼。小周的父母看着小周高兴,小露懂事,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结婚时,小露的娘家人来了,两手空空,一分钱的陪送都没有。小周的母亲说:“这亲家也够吝啬的,十万块钱的彩礼,总得有个表示吧。”
“算了吧,只要小周和小露好,就别说啥了。”
“我虽然也这样想,但心中总是有个疙瘩,解不开。”小周的妈妈无奈地说。
毕竟是教师,他们虽然不满,但不会迁怒于小露。小露也知道公公婆婆似乎不满,但毕竟是自己的爹妈做的太过。她尽量小心谨慎,不去招惹公婆。每周末,老公都要带着她去见公婆,公婆也会做丰盛的饭菜招待他们。小露总是抢着干活,帮婆婆整理家务。时间长了,婆婆早已忘记彩礼的事,和小露亲如母女。
过年时,婆婆准备了好多东西,让小周和小露回去看望爸妈。
小露的爸爸一看见那么多礼物,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小露,上午做红烧肉,你去超市里买吧。让小周好好吃点。”爸爸说。
小露只好去超市买了肉和新鲜蔬菜。
吃过饭,妈妈说:“你们好容易回来一次,我们去转转吧。在家憋着,小周没意思。”
下午,小周开着车去商场转。“姐姐,我喜欢这件皮衣,我要了好几次,妈妈不给我买。”小露看着弟弟那眼巴巴的神情,只好给弟弟买了。
“小露,那边有一个什么‘梦幻谷’刚开业,咱去看看吧。”母亲说。
小露又领着全家来到梦幻谷,光门票就花去了八百。到里面玩玩这个,玩玩那个,不知道又花去多少。
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小周,来到农村,洗澡,上厕所很不适应。小露看着小周因为没洗澡睡不着的痛苦样,心里也难受,第二天,他们就匆匆回去了。
没几天,父亲打来电话说:“小露,给打五千块钱。我要建澡堂,买马桶。”
“你建澡堂买马桶干啥?”
“小周再回来就能洗澡上厕所了。”
“不用,以后我一人回去就行。”小露果断地拒绝。
又过了几天,爸爸又打来电话。“小露,你弟弟要结婚了。人家要彩礼十二万,你赶快把钱打过来。”
“爸,我结婚时,你要了十万。这几年,你好歹也会存点,怎么能都和我要呢?”小露真的不解了,自从自己工作后,爸爸隔三差五就打来电话要钱。盖房子了,安装水管了,买种子了,犁地了,买化肥了,给别人上礼了……父亲挣得钱都哪里去了呢?
“十万?早给你还债了。你上大学花了那么多钱。”
“爸,你就第一年给我交了一万块钱的学费,给了我五百块钱的生活费,我哪里欠了那么多债?”
父亲哑口无言,只好挂断了电话。
又到了过年,婆婆说:“整年忙,趁过年你们再回去看看爹妈吧。”
“妈,这次我一个人回去。别让小周回去了,那里的生活他不习惯。”小露赶忙说。公公婆婆都是明理人,老公也是规矩人善良人,她可不愿意让老公看自己爹妈的笑话。去年,爸妈打着招待小周的幌子,两天就让小周花了五千块。
小露一人回了娘家,在娘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小露都没有说实话。
小露正在上班,手机响了,又是父亲的。不知怎的,小露有了条件反射,一看父亲的号码,心里就紧张,眉头不由得一皱。
“小露,你妈中风了,需要手术,你快回来吧。”
“怎么会这样?过年还好好的。”
“谁知道?你妈去菜地,走着走着就摔倒了,嘴也歪了,一直流口水。”
“那还等什么,赶快做手术呀!”
“不是没钱嘛,你快回来吧,交了钱,才能做手术。”
小露给老公打电话,小周说:“赶快把攒的钱凑凑,有多少,全拿着。我马上请假,和你一起去。”
“你先别去,我到那里看看情况再说,需要你时再去。请假不好。”不知怎的,只要是娘家的事,小露都得提防着小周。
“老婆子,你要装得痛苦点儿,越痛苦越好。”小露来到医院,几经询问,才找到病房。刚要推门,就听到父亲的话。她不由得停下来,站在门口,听两位老人的对话。
“我不傻,这还用你说?只要小露给咱钱,叫我再躺两个月我也愿意。你说,她会拿多少钱?”
“我告诉她,需要十几万,她最起码也要拿十万吧。”
“十万?那哪儿行。光彩礼就十二万,还有酒席啊,锣鼓啊,装饰啊……最起码要她拿二十万。”母亲才真的是狮子大开口。
“对,二十万,一分不能少。”
“你说,她要拿了钱,真的让我去做手术咋办?”
“只要她给了钱,就把她赶走。拿了钱,咱不去,她还能要走?”父亲说着,哈哈地笑了起来,母亲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露听到这里,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她匆匆地离开医院,到一个偏远的饭馆吃了点面,在网上购了高铁票,下午两点,坐上了回省城的车。
到家后,小露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床上哭了个够。小周一再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小露说:“我们家的事,你就不要问了,我也不会管了。你给我的十二万,我全带回来了。”小露不说,小周不再问。晚上公婆做了饭,他们和公婆共进了晚餐。
第二天,小露的爸爸又打来电话:“小露,你妈都快死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小露把手机调成静音,任凭父亲在那头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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