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光棍,只有能力娶一个老婆。这就是老家隔壁邻居的命运。
我们乡下文化生活平乏,一些嘴尖的人,喜欢帮人起外号。老大脖子长,绰号大鹅脖,老二人长得板正,绰号二赖雕,老三头发黄,绰号叫黄毛小愣。正常人家找老婆都困难,听听这外号,想找老婆就很好不容易了。
有近房头人,给他们提供参考,说你们三个光棍,这样下去不行,将来老了,总得有个人给你们领棺头啊,要不你们也弄一个传个代吧。
八十年代初,云贵一代的女人经常被贩过来。
三个兄弟商量了一宿,全家只能带回来一个媳妇,三个人让她挑,挑到谁了,她就是谁的老婆,然后,至少生三个孩子,将来,每人领一个棺头。
女人看好了二赖雕,不大不小的,感觉塌实。一年后,生了一个女孩子,还没确定先给谁,女人难产死了。村里人说,那丫头可怜那,出世救没有了妈,二赖雕抱着她,满庄找奶吃。
计划没有变化快。丫头跌跌撞撞地成长,只能算是三个人的孩子了。十九岁的时候,还没等人在家相亲,她却在打工时,被四川的一个男孩子旋走了。
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三个光棍又恢复原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时间对他们而言,没有了孩子做参照物,今天和明天其实没什么区别。
大鹅脖先走了。丫头从四川用了三天才回来,棺材头前,她领着灯,照亮大鹅脖回阴曹地府的路。
前两年,黄毛小愣也走了。丫头还是用了三天时间才回来,棺材头前,她领着灯,照亮黄毛小愣回阴曹地府的路。
丫头在四川过得也不太好,老公生了一场大病,走起路来哆哆嗦嗦的。
大鹅脖和黄毛小愣一个活了七十,一个活了六十五,他们的一生几乎可以浓缩到一天。
丫头又要赶回四川了,她带不走亲爹,临走前,她抱着二赖雕大哭一场,因为她不知道哪一天,再回来帮他领棺头啊。
三个兄弟一起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如今只剩二赖雕了。
二赖雕老了,每天晒晒太阳,暧和的时候,还赶两趟集。
村子早巳经空了,几乎没有什么年轻人。一条老狗从东到西,都没有引起它汪汪两声的兴趣。
用户不了多久,丫头就回接到一个电话,用了三天时间才回来,棺材头前,她领着灯,照亮二赖雕回阴曹地府的路。
然后,这栋已经有些破贩的房子,慢慢慢慢地被风雨所侵蚀,消失在村庄的记忆里,连同那些一个个曾经活鲜鲜的人。
其实,我们身边,甚至包括我们自己,不就是历史角度落里的那一粒尘埃吗?也许,根本尘埃也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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