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寒冷而漫长,朦胧的月光,洒在树枝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盏小小的台灯。我靠在床头,暖色的灯光,温柔的照在我的脸上,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无声落下。静静的看着母亲的相片,母亲的笑容浮现在脑海里,随着断断续续的回忆,时光的隧道开始慢慢倒转。
依稀记得,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住的是平房。有一次,母亲出去工作,我被独自锁在家里。家里有个长长的土炕,土炕上铺着一块带有图案的塑料布,塑料布上面放着一个小方桌。
幼小的我,对着那块带有图案的塑料布,非常感兴趣,图案上有个画上去的花,就在上面爬过来爬过去,时不时地用手抓向图案里的花,试图把图案里的花给揪出来。
突然,有个长长的,下面有很多爪子的白色大虫子,蠕动着长长身子,向着塑料布上面图案,一点一点的爬过来。
看到大虫子的一瞬间,吓得我大嚎啕大哭,我的哭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白色的大虫子继续向前爬着,我一边哭一边向后退,退到墙角的时候,大虫子还在继续爬,爬到有图案地方,终于不动了。
我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哭嚎声并没有停止,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这条白色的大虫子。没多长时间,大虫子又开始向前爬去,吓得我赶紧调转方向,迅速爬到那个小方桌上面继续哭嚎,白色的大虫子,在小方桌下面爬来爬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哭累了,我趴在小方桌上面睡着了。
睡梦里,梦到那条白色的大虫子竟然在我身上趴着,不止一条,有好几条,梦里的我惊恐万状,手脚胡乱挥舞,猛然间掉入黑洞洞的深渊,往下落,一直往下落……
梦里往下落的过程中,紧接着落到了梦外,趴在小方桌上睡着的我,从桌子上滚落在土炕上,又从土炕上翻滚着向地面落下去,千钧一发之际,母亲回来了,慌忙中双腿跪地,两只胳膊撑在地面上,及时接住了我。
母亲把我抱在怀里,发现我脸上身上全是汗,紧闭着双眼,浑身不断的抽搐。母亲大声呼唤着我的乳名,我在梦里一直坠落,醒不过来。母亲抱着我急忙向医院奔去,经检查,我因惊吓过度导致发烧,在医院打了一针退烧针,回家了。
退烧后,我在母亲的怀中睁开了眼睛,双手紧紧搂着母亲的脖子不松开。待情绪稳定了一点,母亲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大大的虫子,母亲一愣,问我大虫子在哪里?我指了指小方桌的下面。
母亲开始在土炕上翻找那只大虫子,把所有的席子,毡子,褥子,塑料布一一拿起来抖落,始终没有找到我说的那只大虫子。
从那以后,我不敢一个人靠近土炕,更不敢一个人在土炕上睡觉,还总是说土炕上有大虫子。无论母亲怎么哄我,土炕对我来说,都充满了深深的恐惧感。母亲实在没办法,每晚只好把我抱在怀里睡觉,一直到搬新家。
长大以后,听母亲讲,那时候的我三岁多点,当年那个土炕离地面挺高的,我从土炕上往下掉的时候,是头朝下,多亏母亲回来的及时,一把接住了我。那只大虫子其实就是蚰蜒,就是人们常说的“钱串子”。劳累了一天的母亲,每晚睡觉前,都把我抱在怀里。
童年的印记,烙在心里。其实让我怀念的,是母亲那暖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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