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

“小子，快起来，怎么叫你半天也没回应呢。”一名中年妇人叫着正在贪睡的儿子起床。

吱的一声门被妇人推开了，躺在床上熟睡的青年一个机灵睁开了双眼看向妇人。

“赶紧起来，把坟添了去，待会你姐来了一起把坟上了。”

“我姐几点来。”

“我哪知道，她也没说，赶紧起来吧。”

“嗯，我马上就起。”青年有气无力的回应着，同时又把被子一拉盖在了头上眯了个回笼觉。青年躺了一会，觉得自己确实有正事要做便匆匆起身穿衣，妇人再度看向青年时，见已经穿好衣便没多说什么做她的事去了。

  青年打开一袋饼干当做早点吃着，嘴里吃着饼干各屋的串，一会到东屋看看，一会去他住的屋子翻翻，一会又去厨房接了杯水喝了，全无目的。等饼干吃完了到东屋把母亲之前用黄纸叠好的两袋元宝提了起来，想往外走。这时，妇人再次来催促青年，见他提两袋元宝便问“你带着它干嘛。”

“我顺便把坟也上了。”

“我还没包饺子呢，你拿啥上坟，你先把坟添完了再回来拿东西上坟。小车在后院放着呢，我之前推破烂用着。”

  青年也没多说什么，放下两袋元宝便向后院走去。拿把圆头锨放在小车里，推着车出了门，就往西边河滩的坟圈子走去。路上遇见几个老人坐在石头上谈天话家常，青年主动客套了几句，车也没停的继续往河滩走。

  “清明时节雨纷纷”，虽然今天没下雨，可是天也是灰蒙蒙的发阴，临近坟地的路旁的桃花也已经开了，粉嘟嘟的给这个单调的季节多填了份色彩。青年推着车迈着健步很快就到了坟地。走在坟地旁边的路上往里看，令他新奇的是，今年有的墓碑上还挂了两辫浅黄色的花，像是小姑娘扎的的两条辫子。有的在墓碑顶部摆了一大朵红花，看上去十分映眼。青年心里暗暗的想，此户人家定是体面，连墓碑都这样的拾掇。老人生前未必有多享福，老了还能有这般待遇。

  进了坟地，青年要到父亲的坟前必须路过几座老坟。青年每次走这条路心中都会默默念叨着“各位前辈，借过了啦。”每路过一座心中都会虔诚的念叨一句。

  青年到了父亲的坟前，定了车子。用铁锨把坟上的枯草全都切段，收到了一边。整个坟地的每个坟头上都基本都压上了挂纸。地面也被挖的千疮百孔，大坑小坑遍地是。这可愁了青年，去哪里能挖土来几车土呢。青年灵机一动，干脆，让它小坑变大坑，大坑变深坑。这么的青年算是凑够了几小车的新土把坟添完了。又把枯草往坑里一平。来年做肥料培给小树。

  青年正要回家的时候，姐姐提着供品烧纸走了过来。按规矩姑娘是不能给老人添坟的。所以每年添坟都是青年一人，从一个小土堆添到一座坟，青年用了六年时间。

“你回家去拿饺子，顺便把挂纸买来压上，”

“嗯，那你在这等会吧。”

“爷的坟给添了吗？”

“添过了，周圈添的。我先回去啦。”

“嗯，去吧，快点回来。”

  青年回到家，饺子已经包好煮熟了，青年把饺子盛到四个碗里，每碗里各放四枚饺子。把盛好饺子的碗放在篮子里，又拿了五双筷子一瓶白酒一包香烟。篮子口盖上毛巾。又买了些烧纸和几对挂纸，便匆匆忙忙的返回了坟地。

  回到坟地，姐弟两人合作着给父亲上坟，姐姐摆供品，弟弟在地上画了一个圆。把烧纸都准备好。待姐姐摆完供品。命令弟弟烧纸吧，弟弟这才点燃烧纸。姐姐拿一张纸燃着丢到圈外，意思是不让别人和父亲抢姐弟俩烧的纸钱。姐姐拿根长棍在火里扒拉着，嘴上嘀咕着同父亲要说的话。弟弟则往火里添烧纸，一声也没说。只是心里默念着父亲保佑这一家子好。

  待烧纸完全熄灭。姐姐骑着车子先回家了。青年推着小车往回走。天依旧灰蒙蒙的阴着，青年路过路旁的桃树时，看了看桃花，在嫩绿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