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五）

当于建德和侯仁智回到家的时候，孟凡欣带着疑虑的表情和侯仁智打招呼：“大哥？来了！”然后又赶紧拿了板凳说：“坐，大哥。”又忙着去倒了杯凉白开递过来：“大哥，喝水。”又抬眼看向丈夫，发现他的脸色特别的不好，好像刚刚哭过。“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弟妹，”侯仁智喝了一口水，眼光转向孟凡欣，“是这样的，我在路上遇到表弟，啦了会呱，我看表弟有点不舒服，就送他回来，正好借你家的锄用一下，把豆地的草耪耪。”侯仁智解释说。

“哦，”孟凡欣解开紧皱的眉说：“我炒个菜大哥吃了饭再去。”说着话就忙的去堂屋拿了几个鸡蛋，抓了半盘盐豆子就往锅屋走，侯仁智赶忙起身拦住她说：“不用，弟妹，我这就走，家里还有事要忙呢。”说着拿起锄头就往外走。

孟凡欣追之不及，怔怔地站在院子中央，默默看着侯仁智远去。

若曦拽着她喊“饿了，妈妈”，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鸡蛋。这几个鸡蛋也是攒了好几天的，还没舍得给孩子们吃，今天若不是侯仁智到家里来，她还不会拿出来。本来她今天也是要准备下湖耪豆地草的，但看着是阴天，草耪下来要是不拾掇干净，草还会在地里二次扎根，因为没有太阳将它们晒死，所以就没去。

她蹲下身子跟她的宝贝儿子说，“想吃鸡蛋了，是吗？”小若曦点点头，期待地看着妈妈，她将手放在小若曦的黄而稀疏的头发上摸了摸，对他说：“等会儿妈妈给你和姐姐煮着吃好不好？”

小若曦看到妈妈应允了高兴地点头说“好”。“去玩吧。”她拍了一下他瘦弱幼小的肩，他便一溜烟儿地跑去玩他的积木了。

这积木还是若曦的小姑于建琴放假的时候给她点小侄子买的。小姑在镇里上高中，别看她姐对她父母和这个药罐子弟弟恨之入骨的狠样，但对这个小妹却是疼爱有加，经常赶集的时候给她送点好吃的和一些零花钱。建琴就省着花，她听说玩积木能帮助小孩子开发智力，就攒钱买了给小侄子玩，希望她可爱的小侄子长大了会有出息。

建琴对这一双侄子侄女可是疼爱的很呢，她可怜她这个病秧子哥哥，也不厌恶这个平时老是脸色苍白而又严肃的嫂子，甚至同情她，觉得嫂子挺难的，凡事都得亲力亲为，轻活重活都是自己扛，哥哥只能看着，家里也没有什么人能帮助她。所以，只要建琴放假在家，除了帮父母干点活，也会帮帮嫂子的忙。但她现在上高中，住在学校，一个星期才回家一趟，几乎没有空余时间。

在媳妇哄孩子的时候，建德偷偷进了屋里，躺倒了床上。孟凡欣进来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建德一边慢慢的往起坐，一边幽幽的回答媳妇的问话，“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没去摘辣椒。抽点空你自己去摘吧，我跟大哥说完话感觉有点累，就回来了，放心吧。”他不敢看媳妇的眼睛，屋里稍暗的光线正好遮掩住他暗淡惨白的脸上的惶恐不安和凄惶无措。

“好吧，难受你就说一声，咱去医院。”说完她就出去了。末了，她说：“你看着若曦一点，我下湖去看看，嫣然也快放学了，让她好好写作业，别让她乱跑。”在辅导孩子方面，孟凡欣还是对建德挺烦放心的。建德虽然身体不好没上几天学，但因为无聊读书打发时光的同时也使他的脑袋里的知识积累还是非常富足的。

他“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夹杂着些许的哽咽，所幸凡欣没有听出来，或者，即使听出来了，他既然不说，她也不往深里问。

他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祈求老天爷保佑，不要让媳妇知道他今天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