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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你是誰》第二章初识(1)
作者:紫水晶2019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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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着我的这位年轻女子,即将成为我的实习老师。当然,前提是我没有被拒绝。事后,我对自个当时内心的忐忑感到可笑,可是,我的的确确被这冷脸女子搞得心里没底。
她穿着华丽的睡袍,睡眼惺忪地出现在纹饰精美的欧式化妆镜中,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慵懒到我想帮她理一理。发廊里,腰上缠了一圈美发工具的小伙子顶着挑染的一小撮紫色头发,围着她凝神斟酌,忽而灵感乍现,他迅速将随意流淌的长发分成三份逐层拧好用细卡固定,再用梳柄从中挑出几缕用梳齿逆向轻刮……仅仅几分钟的工夫,一款随性却不失风情的发型便出现在眼前,美发师得意的眼神恣意抚摸着他的作品。只见那发尾在空气中风骚地招摇着,挠得我的心也是痒痒的。
我在想象的空间里自由游走,真实情景却并非如此。这位赵老师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干练却有几分拘谨,这让我替她悔得直摇头:这丫头实在是有负于老天的厚爱。她那高耸的鼻梁,倔强浓密的睫毛,内地少见的高原肤色,也就是那种纯净的淡棕色让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异域风情。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美女记者——我的实习老师赵若水了。我没有打扰她,或者说她没有受我的影响,双手依然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跃着。
要是静力不够、自信缺乏的人,被我肆无忌惮的目光骚扰了那么久,早就回头了。难道她迟钝到完全感受不到我侵略的气息,还是被宠坏了或者天生的傲慢自负?她始终没有回头。直接喊她吧,显得气场太弱,只是就这么傻站着却着实尴尬。
我故作若无其事地蹭到办公室门口,拨了她的手机号码。“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没等她接通,我迅速挂断电话适时赶到她眼前深深鞠了一躬:赵老师好。实习生王子山向您报道,别人都叫我王子。请多多指教。
以我的经验,她无论如何也会给我一个哪怕很勉强的微笑,然后会说“同学你好,从今儿起你跟我实习”,接下来会问一些诸如“你是从哪所学校毕业学的什么专业”等无聊问题,以显示她的亲切和对介绍人的重视。她若好为人师又不是很忙的话,兴许会给我讲讲什么是新闻、如何做好环保新闻……要是自视才高又很强势,也许会给我一个下马威,考一个我断然回答不了的问题。
然而,她竟然就只是抬头瞥了我一眼,甚至在键盘上忙碌的双手都没有任何停顿。可就那短短一瞬,那一拂而过的眼风里流淌出的难以言状的韵味便将我的心神劫持。多年之后,我还会时不时地重温那伴着眩晕的短暂失忆,及之后让我迅速惊醒的秋岚般略带冷意又蕴含某种惬意的眼神带给我的神奇体验。她的眼底隐隐还有一抹既引人揣测又让人怜惜的落寞。这一切似乎有着神秘的魔力,既令我沉醉又让我清醒,还有些余韵让我回味无穷。实际上,我对那种被捧得神乎其神的生化反应的存在一直是嗤之以鼻,然而这次……
大概是五分钟,也可能只有五秒钟之后,她翻了翻手头一沓材料幽幽地“嗯”了一声。人在等待的时候,时间变得格外漫长。特别是,当你置身陌生环境面对陌生之人时,那种交流缺失的空白会将时间撕扯得很长很长,会让你如坐针毡或如临深渊,再坚强的人也会被那冷漠击溃,无论多么自负都可能被那尴尬刺伤,我的心在急速地枯萎,整个人都在急剧地缩小。隔了好久,赵若水好像才想起来还杵在一边的我,淡淡地丢过来一句:没事的话多翻翻报纸,要有事就忙自个的。等我电话。随后,便彻底当我是空气一般自顾自忙碌起来。看来,爹妈给她起错了名,她属于零度以下的水,应该叫赵若冰或赵冰棍才对,又冷又硬。
说话间,她一挑眉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浪费稍纵即逝的机遇,强压着心中复合着众多滋味的情绪及时“抓拍”了她的正脸。除了肤色少有,脸上似乎也没有特别抢眼之处,以我的标准来评价她,只能说是五官还周正。然而,扑面而来的冷傲及眼角一闪而过的忧郁却将她与寻常女子截然分开,那是一种奇特、浓郁的气场,让我既排斥又着迷,就那样傻呆呆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是走还是留?到哪里待哪儿?我二十二年来,不,马上二十三年了却从未遭遇过如此尴尬。身旁的格挡里有人嗤嗤地笑,虽然仅仅是气流带动喉管鼻腔微微地震颤了那么几下,我却感到耳根烫得惊人。我越发难堪。甩手走掉吧,为时太晚,不仅显不出我的洒脱,反而令我像个负气的孩子。
赵若水的眼神是那么不屑,那么心不在焉,而我,就像街边的一堆“乐色”般招她嫌恶。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没人敢如此待我。我浑身不自在地站在远处,上下打量着自己,眼角没有分泌物,身上也绝对不会有某种异味,甚至也没有香水味。今早起晚了,没顾上喷香水也没有翻黄历——今天不宜出门。话说我虽不能貌比潘安,却也算一表人才,个头不算高,好歹也上了一米八。再说了,我怎么说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俗称富二代,身上的大牌和自家的品位相互辉映,但凡有些眼力见儿的妹子都会主动暗送秋波。用她们的话说,我比某位当红韩国大叔的气质还要上乘,够酷够帅够坏,身板却还要再厚实些。的确,我不是那种阳光大男孩的模样,显得些许老成,用朋友的话说是一步长到了位,眼下就能预览到我三十岁甚至四十岁的模样。我的眼睛不大吧却会放电,出手阔绰得会让那些美女们心跳加快。总之,除了面对父亲,我的自我感觉一向良好。
可是,我竟惨败在这女子的眼神之下,内心的小宇宙顿时天塌地陷,蹦出无数个小问号,真想扯着头发质问她有什么资格如此傲慢。这种邪恶的念头如鱼儿般倏忽窜过,瞬息间便跌入脑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打女人是蠢人干的事。曾目睹父亲对母亲动粗,我恨得牙根痒痒直接伸出了援手,那年我才四岁。母亲那颤斗惊恐的眼神让我铭记至今,当时我就发誓长大了绝对不打女人,后来连我的土匪老爸都成功进化了,我怎么可能重蹈覆辙?再说了,这女人气场诡异到我不敢轻易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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