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设计：枫叶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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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学过“人格魅力”这个词，但却清楚地记得，从小时候起，我妈批评我时，经常会用到它。她的意思是，我比她差得太远，没有人格魅力。
想来，她说得真是没错。
小学四年级时，我家搬了新居。兴奋的同时，上学路远也让我为之担心起来。
好在有M一起，每天单程四十分钟的路程和好几条大马路，倒也没成为我永久的心病。
四年级那个暑假，我和M陪同院小伙伴一起去她学校参加舞蹈排练，被音乐老师看重，由此得机会转学去了那所离家只隔一条小马路的小学。
我在那所小学的日子恍如一场恶梦，曾经多次后悔那个暑假的多此一举，却也知道，已成定局的事，后悔没用。
五年级第一学期的区运动会，定在我原来那所小学举办，因为那里有一个令所有学校羡慕妒忌的大操场。
我和M转学后，依然在学校舞蹈队，为校增光。那次区运动会，舞蹈队队员们担当学校仪仗队。
我们不跟班级同行，而是由音乐老师带领，提前去我原来的学校，换衣服化妆。
老师带我们走过小径，登上一个小坡，往教师楼走去。这里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小孩子也没什么回到故里备觉亲切之类的情感，但心里还是泛起一点点波澜，想来也是因为我在新学校不开心的缘故吧。
我真没想到，在这条小径侧面的小坡上会遇到我和M原来班级的同学。他们早就在那里坐着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班里的那几个男生女生，心里一阵莫名紧张，随即挤出笑容，鼓起勇气望向他们。与此同时，班里同学也看到了我。
我笑着看他们，冲他们点头。只可惜，人们瞄了我一眼，目光迅速移开，让我有种认错人的尴尬。
“啊，M。” 那个高个女生看到了我们，她冲过来，一把抱住了M。
“啊，M。” 同时叫M的，还有好几个男生女生。
我扭头看M，她脸红了，腼腆的笑容里透着自豪。
我们的队伍没有停下，队员们好奇地看看激动的原班同学，瞧瞧腼腆害羞的M，多数人则是把目光投向了笑容满面的我，我不由得虚张声势地挺起了背脊。
终于走过了原班，我悄悄舒了口气，心里突然痛得很。
到了教师楼，老师领我们走进一个房间，让我们换服装，等另一个老师过来给我们化妆。
刚才原班同学热烈呼唤M、那个高个女生抱住M的场景，一直没能从我眼前消失。我真盼望这场景只留在我的脑海中。
“叶子，你跟M原来是一个班的吗？”
哎，你看，世间事就是如此，总不让我如愿。四班那个班长提了没开的壶。
我跟你说，我当时第一反应想说谎来着。我想告诉她们，我跟M不是一个班的。
可是，M没给我说谎的机会，班长话音刚落，她就抢先开了口：“是啊，我们是一个班的。”
完了，我吞下了谎言，心里紧张极了，也难受极了。
“那他们怎么不叫你呢？” 四班班长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她确实是善于观察的好学生，学习成绩很棒。
我不知怎么回答，这是真话。我哪里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叫我，我是全程冲着他们笑的。反而是M一路腼腆，与她平日的开朗判若两人。
M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我注意到四班班长与其他女孩对视了一下，然后，她们撇嘴笑了。
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我放学回家总会有两个同伴，一个是漂亮的W，还有一个是W的跟班，没有鼻梁只有鼻头的Y。
我们同行时，所有事情都听W的。只有一次，她们想走一条新的回家路线。我觉得W的提议不对，那里正在修路，应该是走不过去的。
我于是怯怯建议，不要走那里，绕道行。W笑了笑，没说话。Y瞪了我一眼，“W说的怎会有错。”
于是，我乖乖地跟着她们一起走W定下的路线。果不其然，行不通。我们只好原路返回，耽误了好多时间。
我在分叉口即将跟她们告别时，忍不住说了句：“当时要是听我的，就不会耽误时间了。”
W依然笑着不说话，但能感觉到她不高兴。又是那个Y，瞪着她的小眯缝眼，翘着没有鼻梁的鼻头，轻蔑地对我说：“谁听你的啊！”
这话说完，前方绿灯亮了，她们直行，我右转。一路上，Y甩下的话总在耳边萦绕：“谁听你的啊！”
这两件事，我当时回家都跟我妈说起过。她同样是笑笑，再一次给了我肯定的评价：你缺乏人格魅力。在别人眼中，你没有份量。
越长大越觉得我妈说得真对。我没有人格魅力，在别人眼中没有份量。
就如一片薄云，孤独地俯视人间，飘走时，无人心疼，更没人惦记。
文 | 枫叶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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