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鬼,一只糊涂鬼,我不记得前世今生,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我每天做的就是日出睡觉,日落出游。人说鬼都长得很可怕,我见过鬼差,也见过些恶鬼,倒是真的长得不讨喜,至于我自己好像也很久没照过镜子了,所以不知道自己长啥样。因为一般的玻璃镜子照不出我的样子。
我定居在一个白色的办公楼里,应该算是个商务楼吧。白天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但是晚上我把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好像还蛮气派的。为什么待在这里?因为这里经常都有不一样的故事可以看,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可以收集。而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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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珍珠耳环
又是一年元宵佳节,办公楼里很冷清,因为大部分本地公司都是大年三十开始放假,一直放到正月十五。所以这一天不是工作日,不过虽然不是工作日,但是也有公司上班,比如7楼的那两家外贸进出口公司。跟外国人做生意嘛,人家是不过春节的。
晚上7点多,两家贸易公司的灯也关得越来越少了,玲在走道的落地窗前踌躇了好一阵,在确定了销售部门的人都离开之后,走回了办公室,确切地说是走进了林主任的办公室,锁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玲全身紧绷着在林主任半搂半抱的姿势下走出了办公室,走向电梯。林主任一 再跟她保证:不用担心,这个季度的销售额全包在他身上……
我正举着个酒杯晃晃悠悠地踱到7楼,看着落地窗外的圆月,正想吟上两句赋月的诗句应应景。突然一个白色的小亮点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弯下身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小耳环,一个白色迷你贝壳下坠着颗珍珠,月光下白色在黑灰的地毯上尤其突出。我把它捡起来拿在手上,珍珠太圆一看就是假的,贝壳也是塑料的,除了挂耳朵上的钩针是银的,这个耳环一点都不值钱,但是样子很特别,应该很受时下小女生喜爱。
我看着耳环,想起来那个曾经戴着它的女孩玲,她是贸易公司去年招来的销售,人长得很甜,很讨人喜欢。但是她很快就发现做销售的,长的好有时并不是多大的优势,反而是种困扰,尤其是女生。不仅会被客户骚扰,有时自己的上司也会,比如她转正之后的顶头上司销售主任。
林主任长得倒是很斯文,据说还是总经理的连襟。但是私底下却是个喜欢占人便宜,吃窝边草的。玲一开始有师傅带着,倒还好,但是她转正后,师傅就不再管她了。毕竟做销售的,为了指标都是竞争对手。看这一晚的情形 玲应该是向林主任妥协了,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之后的几个月,玲在业务上的确是获益匪浅,经常是月底的销售额眼看着完成不了,林主任立刻给她找来关系户搞定。提成奖金拿得多了,她的穿戴也大有改观,首饰包包衣服都一色大牌。虽然她有时候也怀疑自己这么做的正确性,但是办公室里其他女生投来的羡慕眼光,让她的虚荣心有了极度的满足,她像只骄傲的孔雀,迫不及待地绽放自己的魅力,用以掩盖心底的空虚与迟疑。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玲和林主任的事就被公司的其他员工撞见,然后传到了总经理那边。结果林主任被调离销售部,去另一个子公司做一把手,而玲则被开除,原因是影响公司形象。她走的时候,踩着7厘米的Chanel,拎着黑色的parade,在全公司窃窃私语下,挺直了背离开。
对于这样的故事,这栋楼里屡见不鲜,不论是男是女,最后倒霉的永远是毫无背景的一方。就像这个小耳环,虽然漂亮,但是因为不值钱、所以丢了也就丢了,没什么人在意。我不是说廉价的东西不好,只是廉价的感情或者说唯利是图的手段,只能谋利于一时,终究不能长久。
有人也许会问:“既然觉得廉价,为何还留着?”这我可答不上来,因为我糊涂嘛,哪天不那么糊涂了,也许能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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