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字开头的年纪马上要过完的光景里,忽然开始对关于爱情的话题失去共鸣,多了很多迷之尴尬。参加婚礼,看到朋友圈秀恩爱场景,常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不合时宜的不适感和焦虑感。
如果非要形容这种处处不合时宜的感觉,有点像多愁善感的人看花的感受,因爱其娇艳,愈忧其凋零。
爱情刚开始的时候都像新开的花,色香味俱佳,也许形状不同,但总是各有各的美好。然而就像自然界中的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的花期,每一段爱情也不会一直都能维持盛放的美好,总要进入下一种状态。
金庸在《神雕侠侣》里关于情花的描写很有意思:花美,味甜,入口有熏然香气,余味苦涩,弃之不舍,食之为难。结出的果实形状千奇百怪,味道更是不一而足,除非亲自品尝,无从依据外表判断果子的真实滋味。
现实中自然是没有情花这种东西的,金庸先生是用了虚而实之的方法来表达自己对于爱情和人生的一些理解。他用神来之笔虚构了情花这种兼具曼妙和恶毒两种极端特质的奇异物种,来形容世间爱情的千姿百态。
少年时看到了金庸武侠世界的天马行空,却不曾去深想江湖里到底藏着什么。不过当时简单自有简单的好,等你能轻松识别所有的套路,也永失了信马由缰,看尽繁花的豪情和意趣。
如今每每想起少年时好为人师,指点江山的往事还是会很想笑,笑那时可爱的傻气:明明是纸上谈兵,却自带发光发热的神勇,仿佛知道的道理偷懒不讲,世界就会不完美。
世界有没有更美我不知道,后来读泰戈尔的诗句时忽然想到,就像花树在春天恣意抛洒尽最后一片花瓣的热情,那是青葱年纪飞扬的模样。和轻浮无关,是专属于花开时的热烈美好。
如果爱情有她的专属季节,应该是花开的季节吧。那时风那么暖,破土而出,见风就摇曳的新绿能把最贫瘠,最寻常的角落点缀出美好来。花开得无边烂漫,如同珍贵又美好的锦缎突然间四处可见,还可以随意撷取。我们置身其中,总觉得处处有美好动人心魄,常常有惊喜值得雀跃。或喜或忧,或朦胧或热烈的情愫也时时很容易在心上生根发芽。
不知从哪一场风雨过后,花事渐了。开始我们还伤神绿肥红瘦,后来那一点伤神也随着落红化尽泥土里,无从找寻了。
我们最终会习惯世界单调静默的模样,反而对花季的热闹略感不适。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必说什么。因为那些初看到花开的人洋溢的喜悦和忧愁,就是我们已经剥落,风化了的过去。那些花开时饱满多汁的情绪,在岁月风雨里风干,泥土化,才滋养出了枝头学会沉默思考的果子。
不必羡慕时新的热闹,因为我们已经看过花开;不必气馁过气的萧条,因为我们都只是路过花开。
繁花盛开是季节的大风景,每一朵里却又独有着花的全世界,并不因为生在万紫千红里而失色。
不过花季总要有结束的时候,长长短短的花开后,路还要向各自的幽深漫长处蜿蜒而去,爱情似乎也一并隐去了。其实她并未消失,不过藏在了千奇百怪的果子里,酿成了不一而足的滋味。食者自知,不足为外人道。
我们只需沿着自己的小路,跟着时间,一去不回头。用岁月洗礼过的眼睛,赏岁月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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