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鬼（上）

烟鬼（上）
烟鬼（上）

01

某天，我遇上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他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像是个未开苞的玉米，身形十分瘦长。

他唯一露出皮肉的脸部，也因为光线的原因，看得十分模糊。他的嘴巴一直在动，应该是嘴巴，或者脸部嘴巴的位置一直在动。他嘴巴位置上有着根棍状物，像是一个人嘴里叼了根烟。但因为一直没有烟飘起，也没有烟味，我便觉得他应该不是在抽烟。虽然，后来，我还是把他叫做烟鬼。

02

烟鬼是我偶然撞见的，躲在一个阴暗的拐角，就好像儿时经常有玩伴会躲在某处，然后突然跳出来，吓人一跳一样，烟鬼也把我吓了一跳。

我以为他可能是某个扮作鬼怪来吓唬我的朋友，也就叫唤了他几声。他并没有理睬我，只是把头埋在胳膊交缠成的窝里。兴许是个古怪的气得跑出家的人，我这样想，便离开了。

“听说了吗？”一位伙伴又一本正经，神色慌张地对我说起一些道听途说的话。

“村里的一个老头变成了干尸！”我觉得他在危言耸听，这种胡编乱造的假话他也相信。

“好吧，不信就算了，是真的，我看了一眼，好恐怖。”他悻悻地离去，对于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总算可以安静一会儿了。

我闭上眼，半躺在墙角。背部倚在墙壁上，屁股坐在地面，两腿伸直了，四肢放松地就要打个盹。

我做了个梦，如以前一样，依旧是个噩梦。梦里有只吸血鬼，他剖开我的胸膛，把脑袋伸进去，啃啮着。

惊醒，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某某变成干尸了的呼喊声。

03

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变形干尸呢？我有些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地远远观望对面的尸首。

一个平日里长得还算健壮的青年，现如今，却干瘪得如同一个没有馅的饺子，皮全部塌在骨头上，腹部、两腮都深深地凹陷出盆地，真得成了干尸。

村里的人开始为他收尸，并请来了和尚与道士一齐为他超度。

和尚先到，说是有妖怪在害人性命，想吸食人的血气来修炼；道士后来，称是某个冤魂不肯散去，化作厉鬼，寻找替身。

和尚从怀里掏出一串念珠，说化缘多少钱，便可请愿镇压邪祟；道士也弄了张符纸，要收钱。两人高高兴兴地拿着钱便潇洒地转身离去。

04

我又撞见了烟鬼，这次他没有躲在角落里，而是跑到了某户人家的柴房。

我和一些玩伴一起玩捉迷藏，他们躲起来，我去找。我想，那家的柴房可是个藏身的好去所，应该躲了几个人吧。

推开门，我走了进去。柴房黑黢黢的，门外面的光完全占领不了这片地方。我左右搜索了下，并没有看到某些人的蛛丝马迹，叫唤了几声他们的名字，说发现你了，也没有骗出回应。

柴房里有几垛草，竖得高高的，十分厚实，像是掩盖了许多东西。我走近，剥开草丛，杂草堆里露出一个洞，我把头伸进去，探望。

里面很黑，很难望清里面的状况。突然，我嗅到了一丝腥臭，努努鼻子，味道更加浓烈了，仿佛有人将一块臭肉放在我的鼻尖。我猛地缩回脑袋，借着门外照进来的光，看见草垛里一张模糊的脸孔。

首发于公众号:竹本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