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矿区又恢复了平静,人们渐渐从恐惧,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家属院中的小酒馆又热闹了起来,三三两两歇班的男人们聚在一起,一盘花生米,一瓶老白干,就把他们喝的称兄道弟,不亦乐乎。
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拿着白面馒头,闷头喝着白菜汤。有认识他的进来,就拍拍他的肩膀,大声打着招呼:“华子,吃饭来了”。他闷头“嗯”一声,算是回答。老张大叔端着一碗白面条坐在他的面前:“华子呀,今天咋上这来吃了,你爸妈咋样了”?
“我妈还在炕上躺着呢,一时半会不好恢复,我爸还那样,全是白头发”。他闷闷地说,不经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华子大名张子华,是矿难去世的安子的弟弟,今年24岁。他是接父亲的班来矿上工作的,他没有哥哥聪明,但心地善良,非常实在。
今天之所以躲在这里喝酒,完全是家里的气氛太过剑拔弩张。哥哥不幸矿难去世,矿上给补偿了6000元。6000元那,在当时就是一笔巨款。母亲思儿心切,病病歪歪的倒在炕上,父亲强打精神坐在炕边,一支接一支抽着老旱烟。两个姐姐站在父亲一边,满面怒容。她的嫂子抱着刚满一岁的孩子,满脸泪痕。
这已经是第N次战争了,归根到底都是因为那6000元钱。按照矿上的规定,这钱有一半是她和孩子的,一半是父母的。赔偿款下来,是父亲到矿上算回来的,然后就存到了储蓄所。
月娟讨要3000元,老头说啥都不给,说是给孩子留着上大学。其实,老头是有私心的,他担心儿媳妇改嫁,把钱带跑了。“爸,我没有工作,孩子还这么小,你不给我钱,我咋生活呀”!“你不是一直都和我们一起过的吗,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老头倔强地挺直了脖子。
“你要这么不讲理,我就矿上告你去”?月娟气急。“去吧,反正这钱是给我孙子留着的”。老头拿着扫炕笤扫把炕拍得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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