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细雨滴滴答答,仿佛穿透了千年的寂寞与惆怅,在傍晚的时候显得愈发清幽,但如同宿命一般它纵然能穿越千年的时空,却穿不透江南的记忆。我一直在思考,江南的人,曾经是否也有过无奈与伤感,当年他们当中是否也有从远方而来,带着北方战戈的凛凛与剑戟的交鸣,带着历史给人民的创伤,蹒跚而至;纵然此刻,我也无从了解与考证,但从中亦能感同身受——江南不仅是中国文人一个温柔灿烂的绮梦,却也必须面对江南曾经的痛楚和无奈。
现在让我们闭上眼睛,暂时放下当代社会的浮躁之气吧,任凭历史的河流在我们脑中游淌,汇聚成一段优美梦境。
江东子弟的柔情与豪迈是并存的。看看三国,纵然鼎足三分早已成梦,但却还留下了一段“生子当如孙仲谋”的佳话,留下了美周郎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传说,令人神往。杭城的雷锋塔传说,千百年来诉尽了人间的真爱,一曲水漫金山,让江南的人民永远记住了许仙和白娘子,也成就了一段感天动地的悲歌。
王谢衣冠的江南代表着中国文人最向往的朝代——晋朝。魏晋风骨在江南徐徐暖风的吹拂下愈发充实。那段处变不惊,旷达傲世,风神潇洒,玄心超凡的文化,以及从中体现出来的“烟水之气”“风流自赏”的底蕴,不仅融合了晋人超凡脱俗的气质,更体现了一种艺术的美感正如杜牧的诗“大抵南朝皆旷达,可怜东晋最风流。”
秦淮月色是奢靡与痛苦雕砌而成的风景。那是古代文人最向往的地方,风流泽薮之地,多少文人墨客拜倒在石榴裙下,缠绵在温柔乡中,社会风气的难以评述,给了风月之地更多的发展空间,然而青楼女子是最不幸的,她们从一开始就忍受了太多的屈辱和痛苦,浸透了太多的血泪和罪恶,然而在人们眼中仍是红颜祸水,杜牧的一句混账话“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更是将其一棒打死,难以翻身。在我看来,千百年来夜夜灯红柳绿,管弦笙歌的秦淮河畔不仅仅有文人墨客笔下的 无穷魅力,其实是一部现实史诗,一部由男人的风流和女人的眼泪写成的史诗······
当我缓缓张开眼眸,历史的河流渐渐离我远去,我不禁又缓缓起身,轻轻推开老屋的窗沿,窗外的细雨依旧如同佩环叮咚,嗒嗒作响。这是多么美妙的演奏,我笑了,莫非江南的寂寞和惆怅,竟已在不经意间悄悄闯入了我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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